我心恢意冷的走在回学院宿舍的路上,口中不停低喃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大有去跳雷拉河的念头。
近日来我已经很少出学院的门去街上逛了,眼不见心不烦……可是,好想要一个水晶球哦!虽然X-H104可以卖得好价钱,但却严重供货紧缺。最后的一瓶已于前天卖给安妮·波西亚。尽管我本来不想给她,但看在她的出价——1个金币(拍卖价)——的份上,我可以暂时忘记过去的仇恨。
“仇恨是一柄两面刃,伤了别人的同时,也伤了自己,我何苦如此执着呢?暂时放下仇恨,休息片刻吧!”我如此劝说自己,就愉快的把药水卖给她了(有点没原则)。
我现在是日也难安,夜也难安,好象女巫之神(?)在天上(或是地下?)谴责着我。连我的梦里都处处闪着水晶球的光芒,让我高枕难无忧!所以我一定得想尽办法——赚钱!买水晶球!一定要把玻璃窗另一边的它弄到手——现在大家知道,我有多么敬业了吧!
可是,想是一回事,真正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了!究竟要我怎么做呢?难道真的要我像雷达一样去学院门口的那家小酒店里去当打工妹吗?
雷达由于被他父母送来学院后,一直都没有打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白白浪费了父母的辛苦努力——他被送来学院的主要目的,就是来挖小道消息——所以他老爸拒给零花钱,他就只好去酒店打工端盘子!可惜,一个大男孩长得又不够讨喜,就只有一张大嘴爱与客人说三道四的,还粗手粗脚的摔破了好几个盘子,所以现在被罚到后台洗碗拖地——这是他每次上课都要对我讲述的血泪史,为的是博得我的同情,好借给他一些钱。我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自动提款机的样子。也因此,他从不曾吝于向我提供他所知道的消息情报,以期有朝一日我能够良心发现的给他一些回报——天知道,我们女巫的良心都到哪儿去了!
难道真的要去跟他一起洗盘子?那可不符合我的葛罗雷国际制药实业集团的大小姐的身份哎!(不好意思,我自己也有点被流言所惑,达到“要想骗过别人,先骗过自己”的最高境界。)我才不要和那个身份低微的八卦记者一起工作呢!我更不要为了金钱这样庸俗的问题而苦恼!反正只要没撞上冰山,我的船到了桥头就自然会因为水波的反射作用推动船舷,最终使船身与河岸成九十度垂直状(简单的说,就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或者说,坐着奥斯卡的破马车来到奇卡山前,直接交给老亚当一把锄头,叫他去开路,来个车到山前必有路——呵呵!”我正得意的想着,“锄头”就自动向我走来了。
安妮带着一脸……不知道是什么的古怪表情,向我走来,道:“好雅的兴致,在这儿赏草啊?!”
我正踩着、磨着、□□着路边的小草,头也不抬的回答:“是啊,今年的草长得特别好看。”
“哼!”安妮也懒得罗嗦:“三天后,修斯殿下的府上设了晚宴。届时,皇太子科里·索姆达殿下,和他的表兄以撒·安法洛殿下等许多皇室贵族都会出席。我刚刚收到了请柬,修斯让我邀请你也参加。”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眨巴着眼睛,还没弄清楚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却已连她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两天后,我还没来得急去找修斯来问个清楚,他已经亲自找来班上了。
“很抱歉,昨天父亲突然说是有几位重要人物会来出席晚会,便要亲自验核邀请人员名单,严禁一些身份不明的人士参加,以确保安全……所以只得把你们从正式出席的名单中删除了。”
他所说的“你们”应该是指我和沙拉。那位冰山小姐仍在神秘中,所以也属“身份不明”。
“晚会?什么晚会?”雷达好奇又兴奋的脑袋插了进来:“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即将在弥凯恩家族府邸举行的、豪华的初夏贵族晚宴吗?”雷达的眼睛已变做鸡心形,故作“美少女遇见多情郎”的肉麻状,直直奔向修斯:“我——我也可以去吗?”
修斯此刻一定是看见了最不该看的东西,惊恐万分的躲开雷达,站到离他一丈远的地方,惊魂未定的说:“可、可以吧……”
他还没说完,雷达已欢呼万岁了。
“但是!”修斯打断雷达的烟花爆竹表演,说道:“没有可能安排你做宾客参加……”
“那就让我免费帮忙去厨房里擦盘子吧!什么活儿我都愿意干!”——只要能挖到情报!我看他是在酒店里擦盘子擦上瘾了。
见雷达获准,梅兰、梅罗姐弟俩也兴奋的凑了过来说:“我们也愿意擦盘子!”
在多方面的压力下,修斯只得被迫投降。
梅兰、梅罗姐弟同是我在葡萄班的同学,上次梅兰向我询问X-H104的时候,我就跟雷达探过他们的底了。他们俩是一个没落商人家的子女。家里也曾风光一时,富甲一方,但由于多年前国内战乱,加上后来东南亚金融风暴等原因,他家的生意早已破败。但姐弟俩仍是好玩得很,到处凑热闹。现在更是兴奋得一人扯着修斯的一只胳膊,大跳草裙舞。
此刻,连他们都被准许参加晚宴了,虽然只是临时帮佣的身份,反倒是我这个原在邀请之列的人却被踢出门外——我生气!太过分了!我眯起眼睛,埋怨的望着修斯。
修斯已经被那几个人弄得精疲力竭,又见我一脸阴郁的盯着他,顿时冷汗直冒,显然是不曾遇见过雷达他们这样如狼似虎的小民,只得无奈的说:“拉拉,你若是不介意,也一起来吧。”
“好啊。”我仍细眯着眼看着他,爽快的说道:“不过工钱按小时算,还要加倍!”
“呃,好!”他说完话,急匆匆的走开了。
6月31日傍晚,我不情不愿的跟着雷达等人从弥凯恩宅邸的后门,穿过走道,直接进入了用人住的后院。雷达兴奋不已的对弥凯恩的后院连连称赞,还打算写一篇《皇族的后门》来描写那些在贵族之家里工作的下人们的衣食住行;梅兰、梅罗姐弟也四处张望;尼采——他也硬是跟来了——则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看见一把扫把都哇哇称奇。
最后,沙拉倒是没有来,她也不可能会来!而本来代替其祖父被邀请出席晚宴的蜜儿小姐,则因为身体不适,也缺席了……真不知道我来趟这趟浑水做什么!尤其是对着满满一池子的污秽的碗盘的时候,我真想立刻夺门而出!
“你一定不习惯做这些吧!”梅兰笑笑的看着我,她因为家里经济情况大不如前,也不得不开始帮忙家里做一些洗洗涮涮的家务活,应此对洗碗到也不是很排斥。望着此刻双手叉着腰,一脸呆滞的瞪着那堆脏碗盘的我,安慰着:“做做样子就行了,忍耐一下吧。”
那边雷达和尼采、梅罗三个大男孩已经乐得玩起水仗来了。一不小心就“哐啷”一声打碎了两个盘子,却仍然玩性不止。
“XY染色体果然是与毁坏联系在一起的!”我看着他们,无奈的摇头。
不幸的是,碎裂的声响引来了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看来是用人的领班。她一见我们这情景,恼火的大骂: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你们以为自己是被宴请来的大少爷、大小姐吗?别以为是修斯少爷介绍来的,就如此放肆!说到底,你们还是被临时雇来的用人!给我老实点,不然就马上赶你们出去!”
我们几个被她一阵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的吼了一通,赶紧安静下来,乖乖的站到水池边上,努力的开始洗碗。那女人在我们身后监督了好一会儿,才满意的离开。直到她走了,我们这几个人却仍一片安静,没有一丝儿吵杂——不是自觉的不说话了,而是有别的原因。
我是在一边小声低咒,一边狠命的洗盘子。真过分,穷苦人家还在为明天的早餐而苦恼的时候,富贵人家却在大摆宴席!这也就罢了,前面的人正在喝酒聊天,我却在这里洗盘子!不可原谅!我把碗盘当做修斯的脸,用力的洗涮。
而雷达他们则是在看我洗盘子——呆掉了!
他们被我如此熟练又快速的洗盘子的动作给惊呆了!只见我的双手熟练在盘子上来回做光速移动,面前水池里脏兮兮的碗盘迅速消失,右手边堆放着的洁净的、洗好了的盘子正又快又稳的,以每秒5公分的速度向上增长。而我身上的围裙依旧滴水不沾,没有一点污渍。
“拉……拉拉……你……”雷达半天才能吐出几个字来。
我一下子被他唤回过神来,却见几个人都痴呆状的看着我变成几千只的手,好象发现了新大陆。尼采则是一脸崇敬:“咩呀~~你阔素诊厉害呀!咋米练成地呀?”
“呃……”不小心泄了底了!我十多年的苦练被莫拉残酷的折磨出来的家务熟练劳作的习惯,不是一下子就能改变的。
“因、因为,我家有祖训说……为防止‘富不过三代’的可悲情况的出现,每个家族继承人都必须从最低层做起,深刻体会创业的艰辛……才能更珍惜每一分成果。所以……各种的训练……我们都要做!”
那几个人仍然失神的看着我,我只得尴尬的继续说下去:“恩,事实上本集团上一个年度还研究出一种新型的全天然餐具清洁剂。‘洗碗不伤手、杀毒又灭菌、让你的盘子会唱歌’是我们的产品的口号。为了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企业宗旨,我还亲身参与到产品研发的整个工序中去,连洗碗做的实验,我也都一手包办,以至练就出这样一番不凡的技艺。”
众人听了半天,略有感悟的点点头,都转身投入到艰苦的创业——洗碗——中去了。
看着他们能够理解我的如此深远的意境,更加热诚的对待着手里的洗碗事业,我欣慰的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
宴会进行到后半段,终于因为我们的努力,和前厅人手不够,领班把我和梅兰叫到前厅,给宾客们端盘子、斟酒。而雷达他们,自然是留在后台继续艰苦创业。我们离开的时候,雷达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大叫不公平,害他没有了与贵族之间做亲密接触的机会。
我倒是挺乐意和他调换的,可是领班不乐意。我到这里来洗碗本就是失策之举了,现在还要我到前厅去丢人显眼……怎不叫人意兴阑珊?只求别碰见熟人就好!
大厅布置得富丽堂皇。高高的吊在顶上的水晶灯闪着耀眼的光芒,把午夜的大厅照的如同白昼。四周的墙壁上、餐桌上都布置着美丽的鲜花。铺着红色地毯的台上,皇家乐团演奏着美妙的圆舞曲,台前的舞池里有几对男女欢快的舞着。舞池外更有许多人,手里拿着酒杯或是捧着餐盘,三三两两的聊天。侍者们端着托盘在人群间来回穿梭。整个大厅里闹哄哄的。
大厅的侧门开着,连接着外面的花园。也有不少宾客在露天的夜景下搭起烤架,薰烤食物,或是成双成对的在小径上散步。
我也曾在这缤纷的灯光下,热络的主持着晚会的进行,俨然一副能干的女主人。可现在我只是个小女佣!
我无精打采的端着放满酒杯的托盘,在大厅的边沿缓缓移动——我可不想跑到人群中去,那只会把自己累死!
就在我低着头,顺着墙壁做壁虎攀爬状的时候,却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字:“拉拉,这里拿三杯鸡尾酒来。”
前方的角落里,修斯正和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子站在一起,轻快的聊着天,见我走过来,连忙唤住我,要我给他们换酒杯。
我眯着眼睛盯着修斯,心不甘情不愿的向他们“慢慢”走过去。真过分!叫我来洗碗就算了,现在居然还随便使唤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