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雨墨坐到后座上，顾亦寒暗暗松口气，其实他也别扭，这样最好。
一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说，不知道说什么。
桃花村到了，车开到院门口，外公在扫院子，看见车吓一跳。
车是顾亦寒的车，外公认识。
今天不是周末，又是大早上，他们过来一定是有事。
两人下车后，外公就更担心了。
夫妻俩憔悴的很，脸色不好，头发凌乱，眼睛里遍布红血丝。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外公急切问。
聂雨墨夫妻俩比外公还急切：“进去说，我们有话问您。”
“好。”
三人进屋，聂雨墨确定房间里没有别人，问外公：“你跟我们说实话，白雨是不是你和老夫人的女儿？”
外公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愣住了。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嗔怪外孙女：“你怎么说话呢？她是你妈，直呼大名合适吗？你也怪不得你妈总说你没教养，是我太宠你了，让你教养是有缺失……”
顾亦寒打断外公的话：“您回答我们，是不是真的？”不让他有转移话题的机会。
但外公还是转移话题了：“你们出来这么早，一定没有吃早饭，我去做饭。”
聂雨墨眼疾手快，一把将外公拽住：“回答我。”
“你这孩子，昨天晚上睡懵了吧？大早上巴巴的跑来问我莫名其妙的话……”
外公想努力把气氛搞的轻松一点，他故意从脸上挤出一丝笑，然而笑容却很僵硬，一点都不自然。
只有他笑，外孙女和外孙女婿谁也不笑，于是他的笑容就更不自然了。
外公知道，今天想要蒙混过关恐怕是不能了。
他想了下，选择否认：“不是，当然不是真的。”
“你妈是我和你外婆生的孩子，你俩是听谁胡说八道才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别听外人乱说。”
顾亦寒从包里拿出一页纸，递过去：“您自己看。”
外公接过开始看，刚开始看的时候神色还很轻松，但几行过去就开始神色凝重，再后来干脆眉头都拧成疙瘩了。
“你从哪里弄到这些的？”
纸只有薄薄的一张，但写的很详细，有几十年前他们的住址，年龄，在一起相处的背景。
另外还有白雨的血型和老夫人的血型，甚至连聂雨墨外公和死去外婆的血型都有记录。
根据这上面的显示，外婆的血型不可能生出白雨，而外公和老夫人恰好可以生出白雨这种血型的孩子。
资料不复杂，意思很明显。
“您还不想跟我们说实话吗？”聂雨墨说着，眼泪就掉下来。
其实就算外公不说实话，他继续选择说谎，聂雨墨和顾亦寒也知道准确的答案了。
他说不说意义不大，事实就是顾亦寒调查到的那样，白雨就是老夫人亲生的。
外公见外孙女掉眼泪，心疼的不得了。
但是他又不敢说实话，左右为难。
“外公，我们走了。”
聂雨墨转身要走。
外公不放心，追上去：“雨墨你别多想，回去好好过日子，老一辈的事情跟你们没关系。”
没关系？
顾亦寒怒了。
他怒视外公，第一次说话不客气：“没有关系吗？如果白雨是老夫人的女儿，我和雨墨就是兄妹，我们怎么还能好好过日子？”
“你们的伦理道德标准已经低到这种程度了吗？连这样的事情都可以不在乎，都觉得没关系？你觉得没关系，我们觉得有关系，有很大的关系……”
顾亦寒暴怒，外公愣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
他打断顾亦寒的话：“等会儿，让我捋捋，我有点乱。”
顾亦寒怒目相向，如果目光能杀人，白神医应该已经死在他目光下了。
外公年纪大了反应慢，但反应再慢，他从两人的表现中也隐隐察觉到不一样的地方，这里面有误会，误会大了！
他问：“你们顾家以前的事情，没有人跟你说过吗？”
顾亦寒脸色阴沉的可以拧出墨汁：“顾家什么事？顾家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白神医：“有关系啊，当然有关系，关系大了。”
“有什么关系？”
白神医再一次迟疑：“我不能说，你还是回去问你祖母吧，不过有一件事你俩可以放心，你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们结婚一点毛病都没有。”
白神医怕两人不相信，举起右手发誓：“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这种事情我不会骗你们。”
聂雨墨相信外公，她先是松口气，但很快就感觉到不对劲。
她和老公两人相互看一眼，异口同声问外公：“如果我们没有血缘关系，那祖母和我（他)也没有血缘关系？”
外公瞪圆眼睛，回答外孙女的话，却是对顾亦寒说的：“这么多年你不知道啊？”
顾亦寒：“不知道。”
外公：“这种事情你还是回去问你祖母吧，我不好对你家的事情多说。”
外公不说了，怎么问也不说了。
反正他可以笃定，外孙女和顾亦寒没有血缘关系，从另一个方面就等于承认白雨和老夫人是母女。
顾亦寒心情很复杂，说不上是悲还是喜，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他和妻子没有血缘关系，这让他松口气，这是好消息，但是，他和祖母也没有血缘关系？
这怎么可能？
祖母对他非常好，从小到大，都把他当成眼珠子一样疼爱。
小时候尚家一家三口住进来，祖母也是经常敲打他们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他们住在这里可以，但顾家的东西只可能是属于姓顾的。
姑姑听祖母的话，老夫人说什么顾丽英就信什么。
尚祖震父子表面上唯唯诺诺听话，背后却也十分不满。
父子俩背后不只一次挑唆顾丽英，说她不是母亲亲生的，她哥哥才是亲生的，否则老夫人也不至于这么偏心。
姑姑顾丽英和祖母长的很像，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确认她们是亲生的母女俩。
但顾丽英脑子不是很好使，非常容易被人当枪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