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是长辈。
“崇离。”她轻唤,轻轻抚上他的脸,“师尊教你功法,教你修炼,似乎一直忘了给你传授人生之道。”
“人生之道比修炼更为复杂,涉及到人情难免如此。今日为师就给你讲讲男女之情,你这般年纪,的确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开始注意女人,不足为奇,渴望与女人亲近也是本性使然,只是崇离,你不该找我,你我之间,无论是年岁还是其他,都存在巨大差异,你年少无知,可我历尽沧桑……如今事已至此,无需多言,彼此的身心快乐就好,你我可以当做……”
他不动。
“崇离,你现在许多事情看不明白,及时止损吧。你或许不知,为师也有中意的男子,爱情这种东西,不是说说而已,我不适合你,是我平日里疏忽了对你的教导,往后会少出现在玄清峰。”
没有给刘崇离再说什么的机会,玄清离开,走的时候才发现,肩膀上竟然湿润。
那孩子哭了。
也罢也罢,也比之后更麻烦强,她叹口气。
日子继续,玄清果然没再在玄清峰居住,但是偶尔会回来,刘崇离也没再提起此事,仍旧是像原来一样,洗衣做饭,认真的给她汇报功课。
玄清观察了一段时间,放松了警惕,也放宽了心,甚至还偶然看到了偷窥的斗轻盈,问及情况才想起曾经带刘崇离逛夜市时戏谑之言,又见这姑娘倒也纯净可爱,便给她传送阵的玉牌让她时不时来玄清峰玩,年轻人之间才更容易擦出火花。
刘崇离也没有拒绝,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也不知道他这是何意,但的确没有什么反抗精神。
甚至,她觉得自从斗轻盈这小姑娘来了之后,刘崇离好像开朗了许多,她有时候偶尔看到他们两人说笑,虽然没在谈情说爱,多是斗轻盈向刘崇离讨教修炼之法,但见他这般认真的向小姑娘说技巧,还是第一次。
一切都在走向正轨。
也谈不上什么感觉,她的心中,早就被坠上了万金的负担,哪里有时间想那些。
她最近发现龙听雪很不对劲,似乎有点神经兮兮的。
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多想,还趁着空闲,将鸳溪留下来的三垣境给移来了玄清峰的山膛里,继续探索鸳溪留给她的课题。
站在三垣境中,想起曾经鸳溪告诉她,这个地方是一处独立空间,不同于其他寄托于东华神洲的空间法宝,这里并非东华的属地,所以,即便是最后事情做不成,待在这里,是唯一剩下的无忧乐土,不会受到外界的波及。
这算是鸳溪留给她最重要的财富了。
这个独立空间,让她借机探寻了一番空间系的奥妙,甚至根据鸳溪的雏形,炼出了众妙之门这样的空间法宝,介于异次元与真实世界的临界点,让她很是骄傲。
另外,三垣境的万界灵枢星象图,是无可比拟的世界大观,鸳溪告诉的她的那个秘密,这么多年来,也让她在星象图中找到了印证。
果不其然,正如鸳溪所说,当时人魔一战之后,如今的煞气鼎盛,大有复发之态。
而人修们在长时间的安稳中,早已经忘记了曾经的伤痛与不易,只管着各大势力间争斗。
每个人从情理上讲确实没有放弃个人自由与目标,为了这莫须有看不到尽头的保卫战去做早日准备,但后果就是人修的全军覆灭,重新被魔修或者更强大的力量统治。
因为结局的渺茫性,这样的事情,玄清也很少对别人讲,筮法不是每个人都懂的,况且即便是筮法,也有出错的时候。
这么几万年来,从鸳溪那里接过责任之后,她一直为此努力着,发展门派,强大自己,寻找命定之人,给予帮助、提点,用尽钱财,助大能,招人才,但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还差了什么。
她仰望浩瀚星空,每一个星子都在自己的轨道运行,鸳溪说,每一个星子都是一个世界,每一群星子构成一个维度,而能够修仙的东华神洲,则是这天地间不可多得的宝贵之地,避开了低阶的星系,独立存在于高阶与低阶之间的一个巧妙所在。
是上苍的赐予,更是一种偶然,这冥冥之中看似有规律又令人捉摸不透。
叹息一口,她收了扩散出去的神识,不再探寻,走出三垣境,到了房门口,却发觉旁边一座小竹屋还亮着灯,崇离这个点应该睡觉了才对,不过他已经长大了,需要自由,她不打算过问。
里面传出的唤声止住了她的脚步。
“师尊。”
好久没听到他这样唤自己了,玄清心里柔软了一些,轻松了一些,觉得幸运,自己疏于教导,这个少年却没长歪,反而心思正道清明,筮法天资比她好很多,让她很欣慰,因为重视,她并没有像鸳溪一样将所谓的使命告知他,私心来说,她并不想让他承担这一切,因为她自己知道,自从自己承担使命以来,度过的日子没有几天开心轻松的。
“怎么了?”她轻轻问。
“师尊,我晾在外面的毛巾忘记拿进来了,可不可以请师尊帮我拿一下,我……忘记了。”不知是不是夜风太温柔,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半夜不远处传来的鸣钟,在她的心底激起一波涟漪。
玄清并未多想,瞥了一眼竹林的晾衣绳,发现那里的确有几块洗的干净的毛巾,便过去拿了,拿着她还走神想,崇离的确是很爱干净的,从小就将自己的和她的毛巾洗的干干净净的,挂在这里晾干,因为他小时候自己无意说了句只有接受太阳光照,才能让毛巾更干净健康,有阳光的味道,他便奉为一贯准则。
鬼使神差的,她将那毛巾放在鼻翼间,在夜风里吹了这么久,竟然依旧保留着些太阳的味道。
开门,绕了几步,玄清就看到了屏风前站着的身影,只用一件衣服松松系在腰间,笑着望她,道谢后拿过来她手里的毛巾,进去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