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隐一拍桌子,“少装好人,打不通电话你不能去她家吗?你不会说你不知道她家住哪吧!”
风无言脸色苍白,往椅子上一坐,“我这两天身体不适,没去看她,但真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希望你和她都不要误会。”
归海隐嘿嘿一笑,“我误会,关我什么事?你要说自己对有琴不语去说。别在我一个外人面前装高尚。”
说完转身走了。
归海隐余怒未消,风一样飘到楼下。楼门口一个女人正背对着归海隐的方向低头接着电话,突然声音大起来:“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真笨!”
这话、这声音好熟悉。归海隐脑子一晕,几乎回到了十多年前的一个夜晚。归海隐放慢速度,停下来。那女人挂断电话略站会儿,一转身突然“啊”地惊叫起来。
归海隐下午拦过私家车、打过司机、又跑来挥了风老板一耳光,盘发的簪子已经不知去向,长发散乱在肩膀上,穿着黑色风衣。脸色煞白,双眼含怨直直地盯着庄静晓。
庄静晓转身大叫一声音随即怒道:“你吓死人了!”
归海隐幽幽一笑,“你是自己吓自己吓得吧!”说完女鬼一样飘走。
庄静晓一时语塞,愣了一下,就往楼上去。刚好看见风无言铁青着脸下楼,当没看见庄静晓一样。
庄静晓拦住他柔声地问:“你要出去吗,我陪你去。”风无言一把推开庄静晓两步跳下楼梯跑了。庄静晓气愤地追出,风无言已经上车开走。
庄静晓在心里骂了一句风无言家的祖上,也驾车跟着。风无言开快庄静晓就开快,风无言减速庄静晓也减速。风无言看庄静晓跟着自己竟然甩不脱,庄静晓想着半路上撞死风无言算了。当初喜欢的心已经荡然无存,现在只剩下想折磨死他的快感。就像小时候,很高兴地玩东西,突然不高兴了就一阵发狂把东西破坏。比如拿了一张特别好看的纸画画,一笔没画好就用彩笔把纸狠狠地戳烂戳成烂纸条才觉得心里舒服。
风无言索性不管她,直接开到有琴不语家楼下,见庄静晓到底没跟上,总算好过一点。
上楼敲门,半天没人开。接着敲门,“有琴不语,开门。”
鱼双听到风无言的声音,从阳台穿过屋子到客厅,本不想开门,却心中有火,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人面兽心的小东西。我女儿今天没什么意外,她要是有意外,还用得着等你上门!我拿刀去你家!
怒气冲冲地开了门,却看见风无言身边竟然还站着一个女人,不就是庄静晓吗?庄静晓还挽着风无言的手臂。
有琴不语老早听到风无言在叫,就是懒得理他。听妈妈去开了门,打算去告诉他以后别再来了。就从卧室里出来,却看见门外的一对男女。“呯”一下,有琴不语从鱼双身后一下拉上门关住了。
风无言正敲门的功夫,庄静晓已经跟了上来。风无言也不回头,庄静晓也等着门开,听到门锁的响动,庄静晓一下子挽住了风无言。
风无言立刻伸直手臂想摆脱,庄静晓却死死抓住。
风无言看着有琴不语绝望地关上门,风无言也很绝望。他转过头问庄静晓:“你有病吗?去看神经科吧!”
风无言继续敲门,“有琴不语,你听我说,我很冤枉。”
门开了,有琴不语端着满满一盆洗拖把的水泼向一对男女,“人渣!滚!”然后门又“呯”地关上了。
庄静晓被突然泼了脏水,气得一脚踹到有琴家门上,随后破口大骂:“有琴不语,你等着。”然后一把推开风无言下楼了。
风无言在楼梯上坐着,冷风吹着湿衣服,心里冰凉。男人也能哭吗?哭不出,心里有一股似怒似辛酸似火似委屈的气在乱绕,想跑出体外却又被嗓子这一道关卡堵住。风无言觉得自己会被憋屈死。
坐在楼梯口,有琴家里却没动静。
天黑了。也不知几点,手机在车上。想着公司还有好些事要处理。长叹一声缓缓起身下楼开车走掉。
手机有很多未接电话。只是看了一眼,就放下。管他呢。
回到公司,衣服已经干了。身体却发冷。
公司员工已经下班,自己办公室门却开着。
进办公室,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正低头看手机。听到有人进门,那人抬起头看了风无言一眼,又低头接着打手机。
风无言看归海扬帆来了,平时应该热情似火地拉着归海哥去喝点,这会儿行走的暖衣机刚暖干了自己的衣服,但心还是凉的。坐到自己位置上。
归海扬帆瞅了一眼英俊潇洒小伙的脏衣服,“风老板脸色不好,身体不适吗?”
“还行,被你妹打了一耳光,被女朋友泼了一身泥巴水。”风无言拿起杯子喝了几口冷茶平静地说。
“嗯,怎么样,别有一般滋味在心头吧。”归海扬帆继续看手机,好像机器人和人对话。
“嗯,可能得失恋了。”风无言被一盆水醍醐灌顶。
“哦,听说你前天失联了。晚上又醉醺醺地被一个女人送回家。要是让女朋友看见,我猜但凡是个女人都要和你分手的。”
前天一大早,风无言很早就去了公司,到现场看检验挑出来的不合格品。又问生产经理,“现在代加工的是哪家?”
“新的供应商,叫恒达吧。”
不知谁又补了一句,“听说是申朗家的亲戚。”
“这批货交的是我们的还是恒达的。”风无言问。
“恒达的产品没用过,我们交的还是自己的。”
“那恒达的产品呢?”
“在仓库吧。”
风无言和生产部门负责人到仓库,仓管员查了电脑账说,“没有进库。”
“我们的货谁去送的。”
“顾客自己来提的。”仓管员找到前半个月的出库记录,申经理带了一个女的,说是顾客急,自己提走。
“我们的产品被提走,然后恒达代加工的产品被交给了安适。那我们的产品呢?这次相关人员都要扣工资,扣款金额由财务部去核算一下,下午交给我。”
“申朗呢?”风无言又问。
“没看见。”
风无言将话丢给各部门领导就急匆匆开着车去安适找闵瑶珠。
“申朗带雍春惠提走了我要交给你们的货,但是她交给你的却又不是我们生产的。而是一个代加工厂的产品。所以不是我们的产品质量。我现在还丢了一批货。”
闵瑶珠听完,“家贼难防。你的产品难不成被他卖了?”
风无言沉默着想了会,“说不定是雍春惠卖的,她做销售这么些年,认识得人不少。”
闵瑶珠觉得雍春惠到公司来是冲着自己爸爸,心里常不舒服。这会儿听了风无言的判断,心不由得更是添乱。
风无言见状,“我觉得闵总应该多为自己公司考虑。我们的产品你也用了这么久,质量你心里有数。别被人当傀儡利用了。”
闵瑶珠点点头,“我知道。”
从闵瑶珠那里告辞,风无言琢磨着怎么找申朗。这个王八蛋,庄静晓给了你多少钱?
多少钱?难道我不能找到他们交易的证据吗?
正坐在车里苦思冥想,有人敲车窗。一看却是认识的徐老板。忙下车,徐老板胖胖的肚子,显得一米七的身高更短了一些。但他这人很是和气会来事,谁都不得罪,风无言遇见他也总是能聊得起来。
老徐一拉风无言,“走走,去喝茶。”
风无言焉头焉脑的,“事还多着,没心情。”
老徐笑着,“年纪轻轻的,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算心情不好,我陪你聊聊。走走,我还约了几个人呢。”风无言见老徐如此热情,也就不再拒绝。
到了茶楼,已经有两位老板在等老徐。两位风无言也都见过,客套寒暄后,一位张老板问风无言,“小风愁眉苦脸的咋了。”
风无言笑笑,“钱不好挣当然就愁了。”
另一位李老板说,“是啊,我原本想着去年能挣个上百万呢,到年底一算,只有几十万了。这算挣个啥呀。”
另一位刚进来坐下的赵老板也一副苦哈哈的样子,听了李老板的话才用过来人的口气接道:“几十万?!不少了!我他妈的没挣到还欠了几十万。”
“哎,这年头谁不欠钱经营。那些上市公司借着那么多人的钱经营,我看人家都挣得开心的很呐。”老张也想多集点钱扩张,只是还不想借太多。
“上市没几个有好结果的。”老赵有些杯弓蛇影,怀疑人生。
“都欠着,相互欠。想收也收不到啊。一收钱就他妈的给一张破票,花也花不了,贴现银行还不给贴。害得贴给那些贩票的。利息亏了不少。我现在最喜欢白花花的银子。”李老板这话一说,众人都附和。
“说起来,我那上游公司突然给我们猛降价,一下子收入就减了三四成。多找些客户也不容易。”
老张说,“不如我们几家相互开些业务清单,把他娘的营利增上去,也搞点资金。”
“不行,造假可不好使。”老徐一向小心驶得万年船。
“咋不好使?他妈的,连女人的脸都是假的胸也是假的,现在用酒瓶去找个鼻子特别高的女人砸一下试试,不掉我付钱。”不知谁这样像发火又像调侃地一说,大家都笑起来。
独风无言只是听着,闷不吭声。
本书由沧海文学网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