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钥匙的手极抖地开着门，门却被白晓云一下拉开：“开个门像小偷似的！你和你妹最近都很古怪。”慕白天不理妈妈直接冲到慕白玉房间一通乱翻，白晓云跟进来，一边捡着慕白天乱扔的东西，一边嚷着，“你犯起神经比你妹还厉害，乱翻啥！她偷你钱了还是藏你命了。都不省心！早知道不要孩子！”
慕白天神智不清一样地念着：手机、手机，完了、完了。
白晓云听了心里突然七上八下的，“什么手机？”
慕白天像对自己说话一样，“黑的，挺大一个，昨天我还看见，慕白玉带走了吗？带上就完了。傻子，傻子。”
白晓云呆呆地说，“小玉的同学拿走了。”
慕白天猛地转过身，瞪大眼睛，极吓人地叫起来：“同学！什么同学？那是一个死人的手机。”
白晓云更是一惊！啊？来拿手机的女孩是死人？白晓云一跳三尺高，“胡说！一个女孩说是小玉同学，手机放小玉这了，今天有空顺路拿走手机。”
慕白天的眼神让白晓云觉得好恐怖，慕白天突然泄气一样声音低下来，“那个女的长什么样？”
白晓云却不回答，扔下手里的枕头，“有古怪，你们兄妹有古怪，这个手机是怎么回事，快说。”
慕白天不知怎么说才能不气死白晓云，正瞪大眼睛措辞，白晓云却随手抄起桌子上笔筒里的尺子往慕白天身上一抽，“说，想气死我还是急死我！”
慕白天被抽得一冲动，脱口而出，“慕白玉杀人了！”
白晓云脑子里还没有杀人那个在影视剧里才出现的遥远概念，慕白天一定是被打急了乱叫，白晓云翻个白眼冷笑起来：“杀谁了？她做梦杀的，还是你做梦看见的！”慕白天见妈妈竟然如此镇定，就小心地说，“小玉刚被抓起来了！”
白晓云扔下尺子，“去去去，你是想买什么东西让我掏钱了，直说，别用这法子吓我。今天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骗人节，应该不是，现在这么热的天。太热了，我头晕，去洗澡。”
慕白天拦住妈妈，“真的。那个手机里有她杀人的证据。如果手机是警察拿到，小玉就得死了。”白晓云扶着自己心口挪到沙发上靠着，半天不出声。慕白天说完了，却也流下眼泪，跪在白晓云面前，“妈，你别急，我没管好妹妹，我一定要救她，就算我死了，也救出她来，妈你别生气，别着急。”
白晓云呜呜哭起来，“刚才来拿手机的姑娘高挑个，长卷发，高鼻子深眼眶，有点儿像外国人，快去追她，把手机夺回来，快去。”
慕白天想着局里没有一个长那样的姑娘，“不是警察拿的。”
白晓云哭着推儿子，“那快去告诉小玉，让她别承认。别人送去的证据就说是假的。快去！”
慕白天刚要往外跑，慕杰正好进门，看母子两人都是一脸泪痕，惊讶地问：“怎么啦？”
白晓云对儿子挥手，气若游丝地说，“快走！我给你爸说。”
慕杰听完了手指抖着，“你这个没脑子的女人，这样做害两个孩子！”白晓云哭得气息混乱，大脑如一团浆糊，“小玉可怜！”
“可怜个屁，简直是她妈的翻版。怎么能遗传成这样！”
慕杰起身在客厅里胡走了几圈，“小天不能让他这样，越陷越深！小玉，她被你惯得，迟早得走到这一天！”说着往外跑去。
白晓云也顾不得许多，跟着往外跑。
慕杰抬手招下出租车，白晓云一双泪眼在车流里瞅着儿子的车，慕杰打儿子电话，慕白天接着电话听爸爸说：“不许你瞎整！干警察该干的事！别自毁前程！”
慕白天想已经走上不归路，只能拼一回，压住烦躁，“爸，你和妈别管这事。”说完将手机扔一边，再响也不接了。
慕杰让出租车开到儿子单位，并不见女儿，也不提见女儿的事。白晓云不想上楼见儿子的同事，他们以前还来家里玩过，一起吃吃喝喝的挺热闹！如今女儿成了杀人犯，自己这个妈没当好！在楼下期期艾艾地徘徊着，却见儿子的车猛地拐进单位院子，白晓云立刻冲他摇手，慕白天见老娘在此堵截，索性不下车直接开跑！白晓云顾不得老命，全凭了广场舞健身的底气，飞跑到马路上冲着过往车辆胡乱扬手招着，真有好心的出租车司机但见人摇手就吱呀地停在大妈面前，大妈报上儿子车号让快追！
在车流里追得不见，却在一条小巷子口又冒出来，司机跟着不敢进了，让大妈自己下车走进去，大妈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钱，不够八十元，只好解释着又一指儿子钻进去的巷子，“要不你跟我进去，我找儿子拿。”
司机盯着大妈，“你儿子在那里上班？”白晓云心事重重胡乱点了个头，司机忙说，“算了，算了。”开车就跑。
白大妈默默感谢了一下司机，决定下次专打他的车给他补七块钱。
白晓云跑进巷子，只有那座深沉的高大宅院门前车流不息，就问有没有看见慕白天进去，那个保安看一眼大妈竟然一闪身让她进去了。
白晓云身材不胖，穿着居家的灰色棉连衣裙，一头扎进会所，眼见女孩子穿的露胸的、露背的、裙子短到一弯腰就露底裤，登时清醒了一半。见有服务生拖着盘子走，大妈也只好拖起一个盘子在每个男人面前看一下，有的男人怀抱娇娃正温存，大妈痛苦皱眉地瞅一眼就跑开。一会儿就有两个小伙子来堵住白晓云：“站住！干嘛的？”
大妈举举盘子，“小帅哥，喝点吧。”
一个小帅哥从大妈手里夺走盘子，另一个一扯大妈往外走，大妈叫，“我是好人，我是好人，我来找儿子。”
两个帅哥拖着大妈出来，似乎是在僻静的过道，一个小伙子严厉地问，“谁让你来的。”
大妈知道这不是个好地方，“我儿子刚进来，我找他救人。”
小伙子拖住大妈，“先关起来，查查再说。”
白晓云一听，立刻叫起来，“慕白天，慕白天，快出来。”果然，慕白天像个黑脸包公一样从一间屋子里闻声而出，上前拉住白晓云，对两个小子说，“她是我妈，让她走。”
两个小子你看我，我看你，“进来的陌生人出去得问队长。”
慕白天气得想举起拳头，闷声闷气，“让队长来找我！我妈这把年纪，她还能当个间谍？”说着扯妈妈往外走。两小子不敢自作主张，一个跑去找队长。楚白泉送完贵客，有人报上慕白天警官来找，楚白泉就往办公室来。白晓云乍见楚白泉，突然双眼放光，大叫一声：“全子！”
楚白泉正低头沉思，对保安盘问陌生人的事并不过问，猛听有人叫泉子，声音似乎还很熟悉，不禁向着那个肆无忌惮的声音深沉看去，对这个女人似乎有印象。默默地看了一眼慕白天，突然又看回白晓云。白晓云喜极而泣，“我是李莹莹的表姐，白晓云。”
慕白天从没听过李莹莹，但听到表姐的称呼，突然满怀期待地看向白晓云。两个小子也是聪明人，立刻散去。
楚白泉并没有因想起亡妻而突然生发出那种十年生死两茫茫的痛与伤思与念。他目光转到白晓云脸上，倒是这个姐姐算是好人，不辞辛劳养着她那个不着调的李莹莹。好人白晓云没有被楚白泉的冷漠眼神浇灭救护慕白玉的激情，她眼泪汪汪地对着楚白泉哭着，“看样子你是个大人物，你一定要救小玉，她是你女儿啊，她是你和晓莹的女儿。”
慕白天像做梦一样不敢相信地看着妈妈，呵！我这个警察好当还是不好当呐！
楚白泉轻轻地对白晓云和慕白天点点头，进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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