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军,你的侄子在我们手上,若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就从现在按我们的吩咐……..”
电视剧上常有的坏人台词,我们的主人公吕武却说得很熟练,特别准备的变声器,也是朋友友情提供的。
“不不不,我们并不求财,也不需要你违反原则,只是,想知道一点消息,一点并不算高度机密的消息。”
嗯,先来点随手办到的小事,瓦解对方的警惕,然后来点力所能及的的小麻烦,送上加倍的报酬,诱惑其越陷越深,多来几次,就可以稍微踩点道德和法律边缘的小事。
拉人下水要一点一点的来,吕武,你真是专家。
“你当然可以拒绝,就如我们可以撕票一般。你现在应该已经联络不到你的侄子了吧,给你3分钟最后考量,时间到了我们…….呵呵。”
三分钟?!不长也不短,卡着对方的心理线上,让其犹豫中逐渐瓦解防线,而且也不明说下场,一句“呵呵”回味无穷,业内老手什么血腥、变态案子没见过,留白的脑补胜于任何点名道姓的实质威胁…….吕武,真的不考虑转行加入我们吗,我觉得我们会是一对很好的搭档。
“千影,你再假装旁白信口胡说,我就踢你下江。”
放下手机,吕武没好气的看着莫名兴奋的千影,虽然很感激它明明可以功成身退,却再度主动出现给与帮助,但这过度兴奋的家伙,明显不对劲。
此时的吕武一行人的快艇,泊在一片临江公园的游览船之间。
藏船自然藏于船间,伪装很成功,路过的警车看都没看这边,风暴勘探者更是从面前直接过去,就是偶然跑来问价的游客让人有些心烦。
数十分钟前,快艇已经成功抵达化工新区,也如期的遭遇了离岸启航的巨舰。
但看着风暴勘探者一枚导弹轰掉了警方跟过来的小船,吕武一行还是理智的选择了退却。
原本的船主职业搬运工飞龙二号,已经完成任务成功撤退了,倒是千影主动联络过来的帮忙,虽然让人有些惊讶,吕武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受。
毕竟,吕武现在最需要的,就是…….
“我们需要情报,更详尽的情报,足以做出判断的情报。”
从某种意义上,吕武的行事风格中,满是旧时代的影子。
“情报是做出判断的基础,盲目自信极其愚蠢且低效力,正确而有效的情报,是获得胜利的必要条件。作为‘吕武’,若你真有一天成为家主,你要记住,在重要的抉择时,若没有足够的情报支持,你可以在犹豫中错过良机,什么都不做都可以。”
“是的,我没说错,没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就什么都不要做。对家族有点信心,就算我们错过发展的良机,一时落后,也有后来居上的底蕴,我们畏惧的,是过于掌舵人,如赌徒般随意挥霍自己的手牌。”
从某种意义上,吕武有些感谢过去那让人痛楚的家族教育,至少,自己那极度重视情报,谋定而后动的行为习惯,是用戒尺铭刻在骨子里的。
老式家族有自己的处世哲学,他们并不需要赌徒一般的领导人,年少有为、敢冲敢抢、敢打敢拼,在他们看来是贬义词。
历代家主都在抉择的时候往往倾向保守,一口一个传统,一口一个不合规矩,脸臭话难听,但仅仅是被传统束缚了吗。
纯血十色毛病很多,名声很臭,尤其是对异族的过度激进上,被守望者世界如今的主流温和派视作愚蠢而疯狂。
但有一点却是公认的广受好评,他们从不干涉政治,不仅不干涉凡人政府的更替,甚至包括不干涉协会领导人的更替,家族核心成员都不允许在协会高层任职,也自然不存在所谓的站队问题。
从来不抢先表态,甚至都不表态,自然也没有所谓的立场问题,他们唯一的立场,就是履行“猎人”的职责,杀杀杀。
强大,单纯,没有野心,对待敌人如疯狗,对待己方不用担心争权夺利,这样的手下,谁不喜欢。
看似鲁钝、守旧、迟钝,效率低下却愚蠢缓慢,但在潮起潮落,大浪淘沙之后,却依旧存在。
数百年来,甘于培训人才,甘于充当单纯的打手,甘于当傻帽一般的急先锋和屠夫,却慢慢的成了今天的庞然大物。
而那些曾经在守望者世界中呼风唤雨的新星、霸主,不管当年他们多么如日中天,一言九鼎,在他们的时代过去后,要么只能从资料库中找到他们的资料和传承,要么就只剩下小猫两三只。
坚持古老猎人传承的纯血十色,鲁钝,腐朽,如杀人工具般冷漠无情,看的就让人不舒服,却始终存续,数量更从最初的“三色”到了现在的“十色”。
而那“和平”的温和派,明明一直都是守望者世界的主流和多数派,作为支柱的那些势力、门派,却经常性的变化。
温和派从来都和激进派走不到一起去,但由于这个激进派对内有些不够“激进”,他们彼此之间,反而没有爆发几次你死我活的决战。
或许,这也是一种生存的智慧。
如今,虽然家主依旧不会干涉协会的决定,但十色的某个家主真要说点什么,在协会中安排点不伤大雅的人,通缉几个内部的“叛徒”,守望者协会的高层就真的会拒绝吗。
吕武厌弃,甚至怨恨着自己的过往,但不得不承认,那一份教育和经历,是自己人格形成的重要部分,自己的行事风格中,处处铭刻着过往的痕迹。
我看到了,但我不说。
我听到了,但我不说。
情报终于够了,我想好了,计算完毕,只有五成把握?那我还是不说。
终于,有了足够的实力,对手的弱点暴露出来了,我抓住了关键,八成把握了,还是不说……但已经悄然着手行动了,消灭对手并不需要光明正大的宣言,致命的一刀来自背后还是正面,根本没有区别。
势弱的时候,隐藏自己,收集情报,寻找对手的弱点,有八成以上的把握的时候,才会选择出击。
在仇敌势强的时候,舍弃一切保存自己,对强者不要露出敌意,那只会让强者选择以绝后患。
既然是弱者,就低下身子,埋下仇恨的眼神,露出没心没肺的笑脸或懦夫般的恐惧胆怯,活下去,等待“机会”的出现。
“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教的,加上这么多年的‘利息’,好好的回报给你们(吕家)。”
吕武不是圣人,那一点一滴的仇恨,全部都铭在心中,只是既然现在无法报仇,还是就不要难看的叫嚣。
也正是因为这种情报先于一切的行事习惯,吕武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并没有选择被动的随波逐流,不仅找狗爷要情报,未果后立马去龙婆那里寻找线索,才找到了足以破局的线索。
从隆中舰,联系到了最近的风暴挖掘者和背后的公司,根本不验证,就直接向六科举报,果然引起他们的冲突。
“万一是误会?误会就误会了,如果那家公司没事查查就没什么大不了,但如果猜测是正确的,我们就赚大了。”
“之前谈到的三方势力中,六科的战力不用多说,正义也不是我们惹的起的,正面冲突,我们毫无胜算,唯一值得庆幸的,六科是兵,正义是贼,不管私下他们如何相处,但在阳光下遇到了,就注定水火不相容。”
现在果然发生了冲突,那巨舰一路横扫沿江而下,在军方出动前根本无法阻拦。
在暗暗心惊正义的大手笔的同时,吕武却也在后怕,
本来,若自己没有试探性的举报,一头撞上去找风暴勘探者的,应该不是官方,而是自己一行人。
若就这么过去了,一不小心近距离被导弹射上一轮,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另一方面,千影的到来,和之前被自己邀请而来,已经是两回事。
前者是个人行为,后者,却代表着狗爷对自己的支持,或许,也代表着江城某些地头蛇,对自己的私下支持。
毕竟,就吕武所知,不管是小蝴蝶的黑市杂货铺,还是飞龙二号的搬运企业,灰色交易,都可是从来不允许记账的。
尤其是自己这样信用度不高且陷入困境的菜鸟新人,只可能落进下石,怎么可能雪中送炭,死人可不能还钱。
而这次,两人完全不符合过去的画风,都很豪爽的表示大家好兄弟价钱好商量,啥时候有钱啥时候给…….这不是摆明了有人已经打过招呼,行过方便。
“那么,自己这个圈里面,或许还能添上本地的地头蛇们,看来,六科和正义在自己地头上乱搞,他们也看不下去了。”
若这么解释的话,千影的莫名兴奋也自然说的通了。
“……狗爷答应了什么?让你高兴成这样。”
“很明显吗?好吧,我说,反正师傅也说了可以告诉你,他要我保护你两天,你没死掉的话,就让我出师。”
吕武摇了摇头,嘴角却多出了些笑意,有这个江城最大的情报贩子的暗中帮助,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这可是我第七次做出师任务了,之前保护的对象……..咳,加油,这次,我一定要合格。fight!就算师傅给的任务一向不可能完成,但………吕武,我不是说你绝对会挂,虽然师傅说……嗯哼,加油。”
吕武瞬间脸又黑了。
杀手给保镖任务当出师考?先不提狗爷的教育方针是不是有点问题,也不提千影兴奋过头的疯话,似乎狗爷也根本不看好自己能够活过两天。
“算了,和你计较简直浪费时间。既然狗爷愿意帮我,我这里还需要一点情报。”
吕武提出了要求,千影转达,可有些事情,狗爷也无法回答。
“那只龙和祭品的完整情报?你说我有协会的内线情报应该知道?废话,我当然有,但一个可能导致协会高层间谍暴露的情报值多少钱你知道吗,你付得起八位数的情报费吗?我们这一行的行规,可是‘每个消息都有与之对应的价值,绝不贱卖’。”
狗爷随口报出了一个数字,算了下,吕武恐怕下辈子都买不起。
但沉默了一会后,狗爷却突然聊起了家常,提起了……..
“对了,那个虎拳李念军好像最近神神秘秘的,也加入什么奇奇怪怪的小组,他也是一个可怜人,家里人死光了,唯一的亲人姐姐留下的侄子,还是个叛逆期的小混混。切,真惨,叔叔把侄子当宝,侄子却把叔叔当草。”
话说到这种地步,吕武怎么会不懂。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一幕,人质极其配合的电话威胁。
而吕武需要得到的情报,在本地协会高层却已经半公开,在刘星配合的惨叫了几声后,李念军终于松口了,吕武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许诺之后重金酬报后,刘星吹着口哨愉快的离开了,而摆在吕武面前的摊子,却更要命且更乱了。
“那个带着挖掘机的导弹驱逐舰走远了,我们不跟上?”
看着风暴勘探者走了,吕武却没有行动的意思,千影有些急了,它还有额外的任务要做。
吕武却直接摇了摇头,眼神在地图上一扫而过,最终盯上了一个很有些熟悉的地名,不久前,自己在幻境中就到过那里。
“不管它走到那里,我们盯着这个位置就够了,金口水域,隆中舰沉没的地方。现在跟近了,一旦被双方中的任何一方发现,我们都承受不住。”
“……..你就不担心那艘船还没到位置,就被直接击沉?六科的那些疯狗,逼急了真的会动用军方的。”
“担心?我只担心六科本地的战力不够,不够逼出正义的底牌。”
引起正义和六科的冲突,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六科获胜的可能,试探正义的实力,这才是吕武真正的目标。
既然不打算按照正义安排的路子走,就很可能发生冲突,不,依自己对正义的理解,是肯定会冲突,那么,用六科的手逼出正义的真正力量,自然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你就对正义这么有信心?”
吕武默默的点头,对正义的了解,恐怕就是狗爷他们也比不上自己。
来了几个花牌?几个杂色?若是10以上的战斗员的话,单挑六科一个小组恐怕都有多,若来的花牌j以上…….希望本地六科的小组有三组以上,且同样有出名的强力打手。
正义会根据任务难度派出对应的战力,参考一下刚刚获得的异类情报,恐怕来的最少一个q,还可能有人藏在暗处做第二批次。
“六科加把劲,军方也努力点,至少多逼点正义的隐藏力量出来。”
作为通缉犯的无良的小子,真诚的在心底给警方加油鼓气。
而突然,铃声大做,不仅一个刚刚用过的临时手机响了,另外一个备用电话响了,那是和自己小弟专用的联系的电话。
“为什么我还没有看到我的侄子?我已经完成了你们的要求,你们敢撕票,我发誓不管你是谁,不管天涯海角,都誓杀你等!”
临时手机中传来的,是李念军满是怒意的威胁。
“大哥,刘星哥刚刚走进小钢珠店,就被一个穿雨衣的大块头抓走了!”
而另外一边,却传来了小弟满是恐慌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