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总会在失去的时候才能学会格外珍惜。
就好比眼睛，她天生能看到，就不觉得眼睛有多重要，虽然也知道，但却没有这一刻感受的深刻。
当她现在真的看不到之后，才知道眼睛有多重要。
她什么也看不到，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看不到路在哪里，看不到门在哪里，看不到桌子在哪里……
眼前一片漆黑，仿佛天永远不会亮。
门外传来脚步声，门外传来赵清欢的声音：“小姐，有我在呢，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清欢，你好不容易没有被传染上，你应该离我们远一点。”
“你若留下，要不了多久也会被传染的。”
“我没想到种瘟疫传染力度这么强，而且发病率也这么快，从感染到失明只用了短短两日的时间，可见这次的瘟疫有多可怕。”
“你还是远离我们吧。”
“小姐，你就让我留下吧，我若是走了，你们怎么生活？”
“一个两个都看不见，若不留个人在此照顾，是准备饿死自己吗？”
“小姐若是不同意我留下也行，那就让姑爷过来照顾你。”
“……”
萧南姝说不过赵清欢，自己心里也清楚没人在这边照顾根本不行。
她和怜儿都看不到，能不能做饭还是小问题，若是磕着碰着，受伤没人管，怕是要出大事。
她受伤了不要紧，她可不想孩子保不住。
最终，萧南姝还是允许赵清欢留下了，不过她也告诉她很多注意事项，比如勤消毒、戴口罩之类的预防知识。
接下来的几天，莫北渊每晚都来，而且来的一天比一天晚。
萧南姝猜测，外面的情况应该一天比一天严重，他肯定很忙很忙，不然他不会来的一天比一天晚。
他每晚都会给她带来一些消息，确切的说是她都会打听一些消息。
他应该是不想让她担心，不想告诉她的，但是她却坚持要问，他只能多少给她透露一些消息。
所以，她知道外面的瘟疫没有控制住，这些天陆续有人出现失明的情况，而且越来越多。
萧南姝现在只盼着师父能早点回来研制解药，控制疫情，毕竟她自己是指望不上了。
“清欢，现在什么时辰了？”
她总觉得今天过的特别漫长，好像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小姐，已经子时了，姑爷今晚应该不来了，可能太忙了吧。”
“您先睡吧，等姑爷来了，我第一时间告诉您。”
萧南姝脸上出现担忧的神色，都已经子时了，这么晚了，他应该是不来了。
她担心的睡不着，过一会儿就要问一问时间，然后又盼着天亮。
“清欢，天亮了吗？”
“快了。”
“他一整夜都没来吗？”
“嗯。”
于是，她又等了一天，等到子时，莫北渊还是没有出现，萧南姝便有些坐不住了。
“清欢，吃了晌午饭，要不你出去看看吧？”
“他两日都没来了，我有点担心，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赵清欢也有些犹豫，其实她也有些担心。
她知道莫北渊是个很靠谱的人，也知道莫北渊有多在乎萧南姝，但凡能挤出一点时间，他肯定会来看望她。
但是他却两日没来，这只能说明外面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严重到也连一丁点的时间都抽不出。
或者是姑爷也被传染了，所以他不能来？
“你穿着防护服，外面裹上自己的衣裳，头上戴个围帽，不会有人发现的。”
“也好，反正现在天气还凉，多穿两件也不会惹人起疑。”
于是，吃完晌午饭，赵清欢便全副武装的出门了。
从医馆出来，街上清冷萧条，几乎没什么人影。
这也难怪，瘟疫肆虐，大家都怕被传染，躲在家里是最安全的。
她一路走到侯府，时不时的就能听到院墙内的哭声，哭的很惨，大概是有人被传染了，所以家人才哭的那么伤心。
赵清欢回到莫府时，府中大门紧闭，她敲了几下，里面才传来春荷的声音。
“春荷是我，你不用开门，我就站在门口说说话就走。”
“好。”
“小姐怎么样了，情况还好吗？”春荷带着哭腔询问。
“小姐除了看不见，一切都好。”
“倒是怜儿，可能太自责了吧，每日吃不下睡不好的，于是就病倒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起不来。”
“啊，这么严重？”
“你一个人能照顾的过来吗，要不要我过去帮忙？”
“不用，我自己能应对的来。”
“我来是想问问，姑爷这两日有没有回府，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家家户户都有人被传染，我看街上没什么人，但是家家户户都有哭声传出。”
春荷叹了一口气：“姑爷已经好几日没回来了，我们也好几日没出门了，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府中人还好吗？”
“现在除了我和秋荷，还有王妈、李婶儿，其他人都被传染了，也都先后看不见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几个能照顾的过来。”
“小姐给的消毒药水和口罩，我们每日都在用……”
“嗯。”
“侯府情况怎么样了？”
春荷哽咽了一下：“应该也不太好，前两日还听到夫人的哭声，好像是老夫人被传染了……”
“哎，现在到处都是被传染的，闹心的很。”
赵清欢点头：“我不跟你聊了，我去宫中问问情况，姑爷两日没去看小姐了，小姐有些担心。”
“嗯，好。”
赵清欢刚走出胡同，原本空荡荡的街上，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一群书生来。
紧接着，又从其他几路冒出一群一群的书生，然后汇和成一个更大的人群，浩浩荡荡的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赵清欢拉住一个走在最后排的书生，故意压低声音问道：“这位兄台，你们这是作甚？”
“去皇宫讨说法。”
“讨什么说法？”
“当然是让皇上处死大皇子。”
赵清欢心里一惊，急忙问道：“这是为何？”
那人不耐烦的说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