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之后,泡沫渐渐碎裂,秦佳人的皮肤上渐渐被一层薄薄的血丝覆盖,开始时血丝十分柔软,但在接触空气后迅速变干、变硬,并缓缓膨胀,最后竟然撑破衣服,形成一个巨大的血茧。
鲍帅盯着血茧仔细观察,热成像里,血茧中心处出现了一个热点,温度从十几度逐渐上升到四十几度,体积也从拇指大小慢慢长成拳头大小,呈现六角形的生长趋势,而且还在不断扩大。
随着热点扩大,一条条丝状的热源从最初的热点上延伸出来,缓慢地伸向四面八方,与此同时,热点开始微微颤动,发出十分微弱的心跳声。
那是核心……
鲍帅已经可以确认秦佳人确实已经开始变异,欣喜之余,心情又忐忑起来。
按照对课题组试验结果的理解,不同的试验对象和试验步骤,会使产生不同的进化方向,最终成为人畜、活尸、类人和亚维四种截然不同的生物。
除了鲍帅自己十分特殊,不在此列之外,其他变异体概莫如是。
而一旦出现核心,就意味着试验体正在朝活尸的方向发展,眼下秦佳人就是这样的情况。
在完成变异之后,她会不会变成一只受本能支配,狂暴易怒,攻击『性』极强的行尸走肉呢?活尸的攻击『性』对于现在的鲍帅来说自然不值一提,但如果她真的变成活尸,自己又要如何处理?
也许不是没有一点机会!
想起先前那只新生亚维的记忆,她也是先进化成了活尸,在试验场即将毁灭的最后阶段似乎已经进化成类人,不知道这中间还发生过什么,希望秦佳人也有这样的境遇吧。
对于秦佳人的进化,鲍帅已经『插』不上手了,即使有些想法他也不敢胡『乱』尝试,变异刚开始的阶段存在很多可能『性』,但这就跟自然界里正常的基因突变一样,绝大部分都是灾难。
课题组的试验有严格的程序,那或许是通过无数血淋淋的人命总结出来的唯一正确道路,鲍帅虽然是误打误撞,却也无法继续干预进化,甚至深怕自己瞎搞一通反而会弄巧成拙。
眼看变异的进程还需要几个小时,鲍帅就好像即将初为人父,在产房外苦苦等待,实在是煎熬难耐。
愣了愣神,他终于决定不再傻傻煎熬,而是去干点什么缓解一下紧张情绪。
偷窥者飞了出来,像只苍蝇一般落在不远处静静观察着血茧,而他却在废墟之中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鲍帅从废墟里找到了背包,那是进入这间房间的时候,被他顺手仍在门边的。
所幸大门的结构相对强悍,房间塌陷时背包只是被一块薄薄的水泥板压住,有睡袋作为缓冲,里面的东西没有遭到太大的破坏。
他把背包背在背上,开始观察起眼前的环境。
房间塌陷之后,『露』出了一侧的山体,仍是中空的峡谷地带,有条十几米宽的山涧一直向下延伸,不知道究竟通向哪里。
鲍帅暗暗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如果秦佳人的变异顺利的话,他们就该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而想要跟老唐他们在d12工段汇合就必须先确定现在的位置。
虽然这一路七拐八绕之下,他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但配电室里的那张图仍然清晰地印在脑子里,只要找到供电枢纽这类的参照物就能确定大致的方位。
鲍帅想四处看看能不能找到参照物,由于担心秦佳人的安危,他不敢走太远,便绕着废墟转了一圈。
没想到参照物没有找到,却发现山体上出现了一个小洞。
小洞一人多高,里面用混凝土夯实,看起来像是一条走廊,原本应该是藏在这间房间的混凝土墙壁之后,房间塌陷反倒让它『露』了出来。
鲍帅细细回忆起房间塌陷前的场景,他清楚地记得这个方向先前是没有门的,至少没有明显的门,也就是说这条隐蔽在混凝土墙壁之后,深深『插』入山体的走廊或许通往某间密室?
自从来到试验场之后,这样的环境往往意味着危险,眼下秦佳人正在变异,他本不想再节外生枝。
但一来他必须找到一条出路,二来这次进化之后他已经拥有了自保能力,自信只要不是碰上10级以上的生物,应该问题不大。
假如这里面真有10级以上的恐怖生物,刚刚的一场大战应该早就惊动了对方,就算自己不进去,该来的危险也早就来了。
想到这里,鲍帅不再犹豫,他用15刻“剆”元素制造了第二只偷窥者,用两只偷窥者相互交替观察秦佳人的情况,自己则走进了走廊。
走廊仅仅只有十多米深,结构却十分精巧,过道仅能容纳一人,混凝土厚度却是其他走廊的数倍以上,与之前遇到的走廊都不相同。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封闭的套间,整个套间被厚厚的混凝土包裹,从外部山体『裸』『露』的结构来看,应该是在一块巨型岩石上凿出一个大洞,再用混凝土加固修建而成。
鲍帅推测,这样的房间极有可能是考虑到试验场建在地震带上,为防不测而修建的抗震逃生室。
套间被一扇厚厚的钢制小门隔成内外两个部分,外间是会客室,内间是试验室。
会客室大概十平米,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内间也不算大,差不多只有普通的中学教室的一半大小,里面摆放着一个试验台,两张办公桌,一个书柜和三把木椅。
在试验台下有一具白骨,正对着大门,旁边没有任何衣物或覆盖物存在过的痕迹,像是直接暴尸荒野,直至完全腐烂。
从房间的陈设来看,这应该是一间小型实验室,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这间试验室十分整洁。
除了那具白骨和厚厚的灰尘之外,地上没有一张废纸,试验台、办公桌和书柜上也都是空空如也,不仅没有任何试验器具和试验资料,甚至就连一支笔都没有,这跟其他试验室里一片狼藉的场面大相径庭。
鲍帅心想,这间试验室如果不是压根没有启用过的话,那就是离开时非常从容,从容到像是在搬家,拿走了一切可以拿走的东西,甚至还有时间打扫卫生。
仅仅疑『惑』了不到一秒钟,鲍帅就找到了问题的答案,这间试验室肯定启用过,至少有人在这里呆过很长的一段时间。
因为在试验室的墙壁上刻满了壁画,不是敦煌飞天那种美轮美奂的艺术品,似乎只是信手拈来的涂鸦之作,更像是数万年前原始人的简笔画。
壁画上的每个人物都是由圆圈和直线组成的火柴人,壁画被分割得四分五裂,像是不规则的方格漫画,每一幅画的下面都有一段文字描述,或是作者的感想,或是对画面的解释。
壁画和文字刻得都不太深,鲍帅轻轻抚『摸』着雕刻的痕迹,心中渐渐对作者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这些壁画的作者应该是个男人,但是力量不算很大,他两只手握着一把类似镊子的小铁器,在墙壁上反复刻画。
画面毫无美感可言,线条歪歪扭扭,字迹也十分潦草,但风格却很统一。
此外壁画十分晦涩,就算加上了下方的文字也很难看懂,如果单纯为了记录的话,恐怕只用文字就够了,多出来的画面更像是为了消磨时间而作的画蛇添足。
这些表征似乎说明壁画是出自同一个作者之手,这个人没有受过画画的专业训练,情绪十分激动,而很可能是被迫在这里呆了不短的时间。
鲍帅顺着壁画走到了最后,看到墙上留下的一行大字,顿时瞳孔一缩。
“阴谋!梁丙隆骗了所有人,整个试验原来是个巨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