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不管不顾抢了就跑,后面突然又闻一声栽倒之音。
转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罗南又晕晕乎乎地倒在了台上。双目紧闭,嘴里还不时低低嘀咕些什么话,倒是跟云之幽没多大关系了。
她轻轻放下一口气,又抓了几袋硫磺粉,临走时还顺走了个药杵、石针、小刀和火石。
刚走两步,她眼珠一转,又随手抓了把墨草和一点红往怀里一塞。
……
阴暗的小巷里,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像是被裹住的惨叫嘶嚎和一个男人邪气下流的说话声。
李紫台双手被反捆缚在身后,嘴被一块布给绑盖住。
身后,正是那被叫做龙哥的男人。他胯下裤子退到膝盖,一边淫笑一边言语奚落,毫不克制地剧烈挺动下,释放出大片白浊。
“怎么?你小子不是倔么?前天还伤了老子一个兄弟,今天到了我手里还不是只有被老子玩儿的命?”
他轻佻地吹了声口哨,看着身下进行着各种不要命的剧烈挣扎却仍旧无能为力,逃不出他半分掌控的男孩,心下更是愉悦。
不就是一个犟小子么,贩卖人口这么多年,他什么货色没见过?
玩儿过了那些普通的,陡然碰见这么野性的,倒也确实有几分不同的滋味。这小子资质不错,想来转手一卖,也能卖出几分好价钱。
想到这里,看着身下那人怒扬的剑眉再也无力腾起,那仿佛永远炽烈燃烧着一缕不屈火焰的星眸,也在他的折磨下渐渐暗淡下来。
娇艳美丽的,他要给它揉碎。张扬无暇的,他要将它染黑。
心底的阴暗和扭曲仿佛得到了更大的释放,他嘴角一咧,再次,愉悦的,笑了。
……
云之幽紧紧咬着牙关,指甲刮在小狗洞前的石壁上,擦出五道冰冷的血痕。
听着狗洞另一边渐弱的挣扎声,她脸色几变,最后仿佛覆上了一层薄冰,一片惨白。
木炭,木炭,木炭……
狗洞近在咫尺,手上已有的硝石和硫磺她已经按一定比例分成了好几包,独缺木炭。
原本云之幽只是打算去狗洞对面巷边最近的阎家老太太要点木炭的,那是个心地还不错的老太太。
但没想到,就在这两天他们四处逃窜的时候,那家老太太居然过世了,如今她家里只剩下那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闫三根。
而这个主人,如今出了家门,拐了个弯,就站在那头吹着口哨看戏。
此地距离他家门口极近,他早已听见动静。此时看戏不说,还一边叫好,面上甚至还隐有几分跃跃欲试的神色。
该死!
云之幽冷着脸站起来,瞳孔幽深,仿若无底黑洞。
她瞥了眼身侧犹自晕睡的李金銮,面无表情地钻到了对面巷子。
贴着阎家大开的木门走了进去,放火。
该死,与恶人互相袒护的不作为狗官该死,那群人贩子该死,都该死,都去死吧。
看着火光在眼前漫漫扬起,仿佛天神降下的无垢神芒一般。
她咧了咧嘴角,满是恶意的,笑了。
又泼了一桶油进去。
巨大的火舌飞速长大,很快就将整个房屋吞没。
云之幽趴在墙头上,将刚刚做好的几个加了木炭粉的简陋版火药包打开,各抓了把砂石混合进去,又将刚刚在闫家随手裹的几个装了木炭的油布棉花包塞进了怀里。
都去死吧。
她冷冷看着墙下两个丑陋的男人,看着浑身浴血伤痕累累,像一条死狗一样仿佛再也爬不起来的李紫台,平静想道。
“啊老子家怎么着火了?!”
“是你个兔崽子干的?你给老子下来,老子不打死你扒皮抽筋就不叫闫三根!”
被身边乍起的火光惊了惊,毕竟距离极近,不过一墙之隔,闫三根最先反应过来。
那被唤作龙哥的男人提起裤子,看向墙头,望见上方的瘦小身影,突然眸光一亮,又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老子就喜欢亲手撕碎你们这种兄妹情。”
“小妹妹,快下来,让哥也玩玩。”
云之幽笑着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就近火舌点了火,砸向那名挑衅并开始上前靠近的男人。
她距离火源更近,身后仿佛贴着一道道滚烫的铁块,烘烤得她皮肤都好似会在下一刻发红皲裂。
然而她坐在上面,居高临下,仿佛浑然不觉般一动不动。
“哟呵。小孩子过家家呢?”男人哈哈一笑,一手接住布包。他也是个狠角色,拿块布一裹,也不畏烫,双手一捏转了转,布包上刚燃起的火焰便熄了。
他可不认为一个几岁的毛孩子能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
虐杀动物,永远是虐字更有趣。
“走水啦!”
“起火了?快去灭火?”
“怎么回事,哪里起火了?”
“好像是阎老太太家,走,过去看看。”
“走走走,赶紧救火,这么近,可别烧到我们家来了。”
远处骚动之声愈多,云之幽又面无表情地迅速扔了几个着火的布包,均被那男人不屑地一一拿下。
张狂自大。
她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怎么了小妹妹,你这点火动作可越来越不稳了啊。”再次抓住一个油布包,男人不屑地笑了声,甚至都懒得去灭火了。
这个布包点火只点到了头尖一丁点儿布,甚至用不着他动手,就能自己燃熄了。
“你给我下来吧!”
一旁的闫三根扑上来,要扯云之幽小腿往下拉。
她急急一避,在墙上险而又险转了个身,再次借机扔了个布包。
“小——”
“嘭!!!”
仿佛一声炸雷响在耳边,那龙哥话未出口,便被这声音打断。紧接着是他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再然后是他捂住不断流血的右手在地上颤抖翻滚。
“嘭!!!”
又是一声!
“这是什——”
“嘭!”“嘭!”“嘭!”
浓烟、火光和巨响夹杂在一起,鲜血、惨叫和惊恐交织成一片。
闫三根吓得手脚一软,浑身发抖,只觉得这个无声带笑的小孩,哪里是正常的人类孩子,简直像只索命的小鬼。
“妖、妖怪!”
“你不是人!你是妖怪!”
他跌跌撞撞,一路于浓烟滚滚中摸索着顺着巷口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云之幽冷冷瞥了他一眼,自墙头跳了下来。
拍了拍燃火的衣物和头发,她背上手上此刻有大片烧伤,但她仿佛感觉不到一般,只在拍过时微微动了动嘴角,才令人察觉到她也是有痛觉的。
她走近还在地上痛苦翻滚的男人,并不是全部命中,但也够了。
见这人还想开口说什么,她附耳凑近,却在中途嘴角一咧,眸光骤然转利,手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一把小刀,扑哧一声,狠狠,刺进喉咙!
鲜血喷薄而出,浇了她一头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