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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自己都这么狠了!

对其它人当然更狠。

几乎是在朱国强前脚刚离开济南,不,奉天府,那边德王请求移藩的折子就交到了朝廷!

一时间举国皆惊,毕竟,德藩那可是帝藩,德王是陛下的亲爹。

结果,现在连亲爹都要移国到海外去了。

况且是在陛下前脚刚离开,然后德王就上了折子,其中深意,自然是不言自明,德王是不是自己愿意去的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德王的奏折无疑是在告诉世人——大明的藩王们,无论如何都必须要移国。

不论你是否愿意。

奏折一到,朝野震惊。

震惊之余,多位朝臣纷纷上书劝阻,请求陛下三思,许德藩缓行。

待朱国强返回南京后,在例行的朝会中,奉天殿中,朝会上自然离不开这个话题。

宋学朱等内阁大臣心情却是复杂的很,尽管移藩海外是解决皇族宗室开销的最佳选择,这一办法不仅可以解决一直困扰着朝廷两百年的历史遗留大问题,而且还能解决“藩室不稳”的局面。

总之对朝廷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要是说有什么害的话,就是从此之后,大明绝对不可能再出什么权臣,更不可能出乱臣,毕竟,海外可是有那么多封国在,朝廷出权臣,乱臣的话,那些手握重兵的诸侯可绝对是有能力“清君侧”的。当然,他们中间绝对不会再有燕王第二,毕竟他们远离中原本土,除非是几十个诸侯共同起兵“拱卫帝室”,否则一两国绝对成不了大事。

好处是不少,而且大家都知道这个好处。

但是问题是,德藩不一样啊,这是帝藩,现在的德王是陛下他爹。从孝道上来说,绝对不能让德王朱由枢去海外。

“孤无罪何故封万里之外。”

普通的藩王都能这么说,况且是皇帝他爹!

那有当儿子的把爹送到海外万里之外的?

陛下是怎么想的?

其实在陛下来的路上,宋学朱等内阁大臣们就一直在讨论这个问题,毕竟,这个问题皇帝在此之前,并没有和他们通过气。

万一要是陛下只是想借德王的奏折,逼那些还没什么动静的藩王们上奏折移国呢?

“这事兴许只是演给世人看的。”

当大臣的自然要为君父分忧,绝对不能坐视君父沦为不孝吧!

于是朝会当天,德藩的奏折一出,立即就有很多大臣站出来的进行反对,他们倒没有说什么“移藩”涉及十几万宗室。

说实话,对于大明的文官来说,他们眼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宗室,那怕就是现在,在陛下口口声声说着什么“恢复高皇帝祖制”的时候,他们也没把宗室放到眼里,过去没拿正眼瞧宗室,现在更不会。

宗室的死活,于他们有何关系。

他们说的不是宗室,而是“孝道”。

德藩移国,你们一个个的起什么哄啊!

至少有那么一瞬间,朱国强没想到大臣们会反应这么强烈。

“启奏陛下,臣以为德王移藩此举不妥,分封藩王制是太祖皇帝定下的祖制,而陛下念亲亲之谊赐土于藩王为诸侯,实在是恩重如山,但今德王为陛下之父,德王年迈,不可远行是为一,二,陛下为人子,焉能放父远行海外……”

这边的话声刚落,那边又有人出班道:

“启奏陛下,臣也以为不妥!德王年迈,理应于大明安享晚年!”

“臣附议!”

“臣附议!”

一大群文官跳了出来,义正言辞的反对,几乎没有什么官员持以观望态度,毕竟,大明是以孝治天下,有些话,他们必须要说出来。况且,他们觉得自己说的肯定是陛下的心里话啊!

其实,陛下也就是想借德王的奏折,逼一逼各藩而已。

但是他们显然打错的算盘。

朱国强扫了他们一眼,道:

“怎么,以你们看来,朕要是同意德藩移国,就是不孝了?”

“臣等不敢!”

众臣纷纷言道:

“臣等以为我大明以孝治天下,陛下理应为天下表率!”

朱国强一下子明白了,这是在拿高帽子往自己的脑袋上扣呢!

这些个官员一个个的说的什么为天下表率,一个劲的把“孝道”挂在嘴边,看似没有指责自己不孝,可是要是照他们这么一说,德王要是去了海外,估计自己可真就不孝了啊!

历朝以来,当皇帝的那是一个累,既要防着武将,又要防着文官,不是考虑打这个,就是考虑压这个,寻思拉拢那个,整天算计的着实辛苦。

不得不说,想当相有为的君主,累得很!

可归根到底,还是当皇帝的没有弄清楚自己的职责,就像防着武将一样,除了安禄山之外,古往今来,太平盛世里头,有几个武将作乱的?

当皇帝的最好是平衡,平衡好权力。

相比于武将,文臣专权才是最普遍的现象,对于皇帝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平衡好文武之间的关系,只要平衡好他们之间的关系,用勋臣与武将平衡文官,令其不能一家独大,这个皇帝作起来也就轻松了。

掌握不了军权的文官的,屁都不是!

但是朱国强似乎忘记了一点,这些文官都是久经宦海的主,他们最擅长的是什么?

就是权谋!

而所谓的权谋,其实是最没用的东西!

权谋之术来源于法家。法家理论区分为“法”、“术”、“势”。“术”就是“权谋”传说申不害精于此“术”。后世很多人觉得“权谋”无所不能,似乎只要会了“权谋”,就可以操纵一切。但是法家的老祖宗韩非子却认为,“权谋”是一个小成的东西。在法家看来,“法”、“势”才是重要。“法”是皇帝操纵臣下和臣民的手段,“法”是皇帝意志的体现,谁不服从,就可以抓谁。而“势”也很重要,所谓势,其实就是那个地位。纵观历朝历代皇帝,实际上贤君少,昏君、暴君乃至于幼子登基,这些人怎么能够慑服群臣就是要用势。百官跪着的不是某个人,而是这个地位,是这个皇权的标志。如果这个龙椅之上,只是一个幼童,百官尽管都高于他,他也跪下喊万岁。只有在“法”和“势”的配合下,所谓权谋才是有用。

只有在“法”和“势”的配合下,所谓“权谋”才是有用的。

可为什么,在大明,文官可以制约皇帝?

不是文官制约了皇帝,而是文官用大义去制约了皇帝。

就像现在,他们一上来就给皇帝戴上了一个“孝”的高帽子,我大明以孝道治天下,没错啊。

你要是一意孤行,那就是不孝,皇帝不孝,怎么治天下?

你瞧,直接把皇帝给埋进坑里了!

这就是文官们的权谋。

事实上,纵观有明一代,皇帝昏庸也好,英明也罢,往往都会被迫或主动,或被动的被文官给忽悠进这个大义里头。

嘉靖有手腕吧!

可在“大礼制”时,那也是战战兢兢的才争了个两败俱伤,到最后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专心修仙去了。

至于万历来说,他一辈子最想的是什么?

前期励精图治,后来虽然因为小儿麻痹症有损威仪,不能上朝,但在“国本之争”中,也是争了个心灰意志,来了个几十年不上朝。

这两位皇帝在明朝,说起来也都是颇有手腕的主,可即便是强说他们,在文官的面前,想要达到目的,那也是难的得很。

到最后,都是选择了退避三舍!

做皇帝做到这份上,够可怜的吗?

文官们是用“权谋”把皇帝逼到这份上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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