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后悔莫及的冯示宪
阴暗潮湿的地下诏狱中，响起了冯示宪惨叫声，时不时还有他不甘的话语。
“想让我在这样的供词上画押，你做梦，就算我死了，也不会画押的！”
“我没做过的事情，我绝不会承认！”
“况且，我此前也是堂堂二品大员，怎会做出这样阴损之事来。”
听到冯示宪这番话，风羽卫百户使汪星任脸色有些僵硬，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冯示宪，你都快死了，即便再多背一些罪名又如何？”
“你只要在这份供词上画押，就可以解脱了，何苦再经历这些苦难？”
冯示宪披头散发，头发都已经成了一根根的，眼睛似乎还在流血，猛然盯着汪星任：
“粗鄙小人，你休想让我承担一些没有的罪名，我虽被皇上处了斩监侯，可那是我心甘情愿的，就算死了，我也可以安然瞑目！”
汪星任听后，耻笑道：
“冯示宪，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瞒你了，你可知，这份供词是谁让我们写的吗？又是谁让我们逼你签字画押的？”
还不待冯示宪猜测，汪星任便自己回答了：
“不怕告诉你，是当今皇上！”
“这供词，就是皇上特命我们风羽卫炮制出来的，同时命令我们逼迫你签字画押！”
冯示宪自然不信：
“你休想骗我，皇上他英明神武，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见他猛然摇头，汪星任倒觉得他很可怜，接话道：
“冯示宪，皇上确实英明神武，不过，眼下贾家的少爷被刺身亡，总得有人负责，皇上最终挑选了你来负这个责任，谁叫你跟贾宝玉有仇呢？”
说着，让下属拿来好几份口供，展示给他看：
“你看看，这些都是指证你派刺客刺杀贾宝玉的口供，其中有一份，还是你的亲戚，他亲口指证你，是你通过他，安排的那些刺客。”
冯示宪看后，满是惊恐：
“怎么会这样？！为何会这样？”
“皇上，老臣冤枉啊，老臣虽恨不得贾宝玉立即去死，可老臣没有做这样的事情啊皇上…”
汪星任撇了撇嘴：
“别喊了，皇上听不到的，况且，就算皇上真的听到了，也绝不会再理会你了。”
“本官劝你，还是乖乖在这份供词上签字画押，也免得再受折磨和痛苦！”
冯示宪却朝他大喊道：
“我没有派刺客去杀贾宝玉，你们这是诬陷，你们不能这么做！”
“定是你们这些奸佞小人向皇上进献谗言，才让皇上误会了我，我要面见皇上，亲自向他告状！”
汪星任见他如此死心眼，满脸怒火和狰狞：
“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上刑！”
话音刚落，便有下属再次对冯示宪施行酷刑。
顷刻间，又一次传来冯示宪的痛苦惨叫，嘴里还在大喊：
“皇上，老臣冤枉，老臣要见您…”
汪星任听得心烦气躁，怒斥：
“都没吃饭吗？给本官狠狠用刑！”
下属都不敢违逆，加重对冯示宪的用刑。
须臾，一个下属通禀：
“大人，他昏死过去了。”
汪星任咬牙切齿地看着冯示宪，指示一句：
“拿冷水来泼醒，继续行刑，直到他愿意画押为止！”
“是”
接下来，冯示宪先是被冷水泼醒，又被折磨了一番，再次昏死，又泼冷水，又昏死……
如此往复三次，下属小心翼翼地看着汪星任说道：
“大人，属下以为，他怕是要熬不住了，再动刑就要死了。”
汪星任依旧咬牙切齿，冷冷得盯着冯示宪，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后，说道：
“不管了，抓着他的手摁手印！”
冯示宪死都不愿签字画押，汪星任也是没办法了，只能用这样的办法，不然他无法向上面交代。
待拿到了冯示宪按压过手印的供词后，汪星任冷然吩咐下属将冯示宪带去牢房里。
下属们将冯示宪如拖死狗一般，拖进一间既阴暗又潮湿的牢房里。
不知过了多久，冯示宪终于清醒过来，就这么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眼里皆是不甘和悔恨！
刚刚被抓着强按手印时，他还有点意识，知道自己肯定又要多一些罪责了。
直到手印按下去的瞬间，他猛然醒悟过来，往事历历在目，尤其是南下金陵的那段记忆，尤为深刻。
回想起他年轻时中进士授官，到后来成为封疆大吏，再到眼下，成为死囚，最后竟然还被人强加不少罪名在身上。
冯示宪悔恨不已，他前面自认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对大盛朝忠心耿耿，靖元皇帝夺位后，他是第一批向靖元皇帝表明忠心的臣子。
也是那时候开始，深受靖元皇帝的信任和器重。
只可惜，他不知为何，听信了一些谗言，竟然要针对一个原本和他无冤无仇的贾宝玉。
直到此时，他才深刻体悟到，靖元皇帝当初对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就不该盯着贾宝玉不放，他原本可以做得更好的，也正因为盯着贾宝玉不放，后来所有事情，都跑偏了，再也无法挽回。
冯示宪也想到了，这一切，都是那个幕僚牟楠承在背后怂恿他，这时他也明白自己是认人不清，竟然还一直以为牟楠承是个厉害的谋士，没想到不过是个臭皮匠罢了。
历经诸多磨难和痛苦的冯示宪也彻底明悟了，什么忠心，什么大义，什么君臣，都是狗屁。
在利益面前，就没什么忠义可言，不过是有没有利用价值，对自己还没有用罢了。
一旦没了用处，就如弃履，甚至还会再踩两脚。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冯示宪这时候明悟过来，已经迟了。
他那份按了手印的供词，呈到靖元皇帝面前后，就已经彻底定下了他是贾蓉之死命案的主谋。
同时，贾宝玉被刺案，以及贾珍失踪案，也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原本靖元皇帝还只是抓了他的妻儿等人，如今加上这些罪名，冯示宪同族之人，都被论罪，冯家一下子有上百口人都要被砍头。
靖元皇帝也是为了给贾家以及众多等着结果的勋贵，还有太上皇一个交代。
如果不做全不狠心一些，肯定会让人不服。
也因太上皇此前的口谕，让靖元皇帝知道太上皇竟然要让贾宝玉继承宁国府的爵位。
虽然很是惊讶，不明白太上皇到底有什么深意，但是靖元皇帝深思一番后，还是同意了这一提议，并没有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