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形势越急 越显底漏
“贾神童…不对，钦差大人，别来无恙。”
钦差行在内的一间客厅里，程有诚颇为恭敬地向贾宝玉问好。
贾宝玉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程兄，你我何必如此客气，自去年咱们在雨灵山结识，一起考了乡试，一起揭发乡试舞弊。”
“今年又一起参加会试，殿试，如此情谊在，你何必客气！”
“快坐！”
见贾宝玉真的没有嫌弃自己，程有诚有些感触，不过也没有矫情，安然坐下。
贾宝玉便让人上了茶水来，又问他如今的去向，得知他竟然要去松江府任职知县，便恭贺一声：
“恭喜啊程兄，如此年轻就是七品掌印知县，未来前途无量。”
程有诚苦笑：
“贾兄说笑了，我可没有你这么好的命，皇上算是您的姐夫，亲点你为状元，又点你为钦差。”
“我们这些进士还在京城等着吏部铨选，安排官职时，你已经来到江南，行钦差之权了。”
贾宝玉听后，内心一阵歪腻，他可不认靖元皇帝这个姐夫，甚至因此而仇视靖元皇帝。
不过，这话自然不可能说出来，表面上客套回应：
“程兄何必妄自菲薄，我虽比你们早一些，可未必能有你们升得快。”
“程兄此去，就是一县父母官，正可一展自己报负，说起来，我倒有些羡慕你。”
这话倒不是贾宝玉故意炫耀，他是真想过主政一方，可如今他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自然不可能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程有诚和贾宝玉相识也有一些时间，知道贾宝玉这不是讥讽，而是真有此心，不免感慨：
“外人都羡慕你不过十二岁的钦差，却不知，你竟一点也不想做这个钦差呢。”
说起这个，程有诚神色变得有些凝重，看着贾宝玉接着说道：
“贾兄，我一路南下，听到了不少消息，如今江南各地，似乎都在反对你呢，怎么会如此？”
贾宝玉挑眉：
“多谢程兄关心，不过就是一群自以为是的人，挑起的纷争罢了。”
程有诚依旧有些担忧：
“贾兄，局势有些不对啊，我亲眼看到有乱民在劫掠，还有很多官兵在追杀。”
贾宝玉眼神一闪：
“江南一地的乱象，其实都归于此，这次正巧可利用盐政，将这些乱象彻底铲除！”
这话一出，程有诚顿时沉默了。
以他对贾宝玉的认知，既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必然是有把握的。
就如去年的乡试舞弊案，谁也没想到，贾宝玉的反击一波接一波，让冯示宪直接都疯狂了起来。
这时的局势，似乎和冯示宪疯狂起来的样子，有些相似，像是某些人狗急跳墙了一样。
见程有诚沉默了，贾宝玉突然接话：
“程兄，你应该知道，我还是风羽卫的副都尉吧？”
“其实江南各地总体情况，我都看在眼里，你看到的乱民，不过就是他们故意请的戏子。”
“平常百姓，可都还安生过活，最多是茶余饭后提一嘴罢了。”
程有诚听后，神色颇为愤慨：
“若是如此，这些人也太大胆了吧？自导自演民变戏码，他们就不怕皇上和朝廷追责吗？”
贾宝玉接话：
“他们确实怕，不过他们皆相信法不责众这句话，更别说，还有人在驱使他们这么做，不做就可能被罢官。”
程有诚愣了一下：
“这人是谁？竟然能够驱使这么多官吏？”
贾宝玉扫视了他一眼：
“还能是谁？无非就是暗中的‘江南王’罢了，正巧这次，将这个‘江南王’连根拔起，也算是替朝廷了结祸患了。”
虽贾宝玉还是没提是谁，可程有诚已经猜到了，就是江南甄家，一时听得心潮澎湃，眼神大亮。
看着贾宝玉一时欲言又止。
贾宝玉则朝着他笑了笑：
“程兄，待你到了松江府，可得好好施政，我可等着你在京城会面！”
这话的意思等着程有诚升回京官。
程有诚听得意气风发，慷慨激昂地回道：
“贾兄放心，我一定早些和你在京城汇合！”
说完，程有诚心里颇为自豪和庆幸，能认识贾宝玉这样的同年朋友，真是他此生最大的幸事。
眼下这种局势下，贾宝玉依旧稳坐钓鱼台，可以预料接下来，贾宝玉肯定可以平步青云。
届时，贾宝玉这个同年朋友，就将成为他最佳的助力，自然让他很是激动。
“这次事了，我看能不能抽空去松江府看看你，对了，新番县位于松江府何处？”
只听贾宝玉又询问一句。
程有诚毫不迟疑地回应：
“新番县是松江府东面临海的一个小县，县中百姓，多以捕鱼为业。”
贾宝玉微微点头，算是记住了，转而又和他说起了其他的事情来。
二人也算是老友相聚，相谈甚欢，一直到这日傍晚，才见程有诚告辞离开。
夜晚。
刚从巡盐御史府出来的贾宝玉，眼中带着几分冷漠。
回到钦差行在后，就见俞运等下属，早已站在了院中等待。
贾宝玉看着他们，星目闪过几分冷冽目光，平静问道：
“可都准备好了？”
俞运等人齐声回应：
“回大人，都准备好了。”
贾宝玉点头：
“很好，明日，本官要看到所有百姓都能领到盐。”
“是！”
……
就在贾宝玉暗中准备之时，在京城，皇宫内，夜晚也有人在疯狂跑动着。
“报！皇上，江南急奏！”
听到外头有人急报，殿内的靖元皇帝，满脸阴沉地挥手：
“念。”
“是，臣江南道广陵知府方镛急奏皇上，因城内无盐可买，不少百姓情绪激动，数次集结于城内，甚至打砸抢烧等，已有民变迹象。”
“请皇上立即下旨镇压，同时请奏皇上，命钦差贾宝玉，开放盐引，放盐入市，方可保境内安定。”
刚念完这奏折，靖元皇帝便淡淡地挥手：
“朕知道了，退下吧！”
之所以显得如此淡然，是因为早在此之前，他就已经接到了不知多少江南官员的上书奏折了。
这广陵知府方镛，算是最后一个上书给他的。
突听靖元皇帝冷笑：
“看来贾宝玉所在的广陵城也沦陷了，江南一地，这是全部都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江南还是朕的江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