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问：“青羽，你手中的那种笔……可不可送舅舅一支？”
白青羽行笔如飞，爽快道：“行！把墨水瓶也送你一个。不过现在不行，得过几天。现在这一批笔我有急用。过几天会有第二批蘸水笔出来，到时候我就送舅舅一支。”
马黄忙道：“那……青羽，我……我……”我也想要，就是不好意思开口，一定很贵吧？
白青羽道：“你是我舅舅的心腹，自然也要送你一支。不过得看第二批能出多少支了，如果第二批数量少，就得等到第三批出来才能送你一支。”
马黄眉开眼笑：“谢谢青羽！第三批就第三批！我能等！”
李公公问：“青羽，你这笔是打算拿去赚钱的吧？”
“对！将来这种笔肯定会普及，读书人会人手一支。不过……”白青羽放下了手中的笔——她已经完成了装修方案的设讲，接下来便是交给其他人，让他们照着誊写几十份。
她接着说：“刚开始生产，还没有琢磨出快捷高效的生产模式，所以前面几批的蘸水笔造价昂贵，属于收藏品。等今后工艺成熟了，生产速度提高了，价格才会降下来。”
说到这里，她又想到了一个可以改进的地方，忙把白轻云叫来：“哥，我又想到了一个好方法，可以让这支笔持续供水……供墨！”
白轻云立即兴奋起来，忙问道：“什么方法？”
白青羽拿着笔说：“你看，这种笔蘸一次墨，可以写二三十个字。也就是说，它本身吸的墨水越多，持续给笔尖供墨的时间就越长，写的字就越多。所以，我们要想法让它一次可以吸收很多的墨水。”
白轻云疑惑道：“我知道啊！制笔的工匠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这笔尖是金属的，笔舌……工匠把它叫做笔肺，是木头的，它们的吸水性都不高啊！若不是笔舌上排列着许多细小的缝隙，根本就不可能一次写几十个字。”
白青羽正要说话，白轻云又抢着道：“而且，你可能还不知道，墨汁吸得太多反而不好，写字的时候容易往下掉落，一下子就晕染一大团。整张纸就废了！”
白青羽笑道：“这个我知道，所以笔舌上的那些缝隙不能太大，一定要细。缝隙大了吸墨就多，但是也更容易掉墨。我们要做的改进就是，吸墨要多，供墨要稳定而缓慢。”
白轻云疑惑道：“还能这样啊？那你快说说，要怎么改进！”
白青羽道：“咱们可以给笔舌的上端增加一段可以存储墨水的装置。也就是把笔杆里面掏空，给笔舌再加一段吸水性很强的材料，比如灯芯草的内芯？或者海绵？海绵就算了——太贵！不能用成本太高的东西。总之，肯定有某些材料有很强的吸水性，咱们给它加上一截，岂不就可以一次多吸点墨水了？”
白轻云一拍脑袋：“对哦！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好！还是妹妹你聪明！”
马黄对白青心是充满崇拜之情的，这时也笑道：“要不然，怎么能得到皇上的封赏呢？不愧是神仙弟子，就是聪明！”说到这里，他又想了到一个漏洞：“可是青羽，这笔杆也是木头的，墨水吸到里面，会不会渗透出来？”
白轻云又恍然大悟道：“对哦！木头都会吸水也会渗水，肯定会渗透出来的啊！”
白青羽好气又好笑地打了他一下，说：“所以，这才要你跟工匠师傅们一起去想办法解决啊！比如笔杆外壳用渗水性差的材料，又或者，把吸水性好的芯子，装在一个防水性好的皮袋子里……比如鱼鳔，猪尿泡之类的东西。再或者，咱们干脆把里面的构造再改一改！”
她干脆拿来一张白纸，在上面开始画图，一边画一边解释：
“这是笔尖和笔舌，咱们用一个箍子把它们固定在一起。然后在上面加一个极小的硬管子，管子里填充灯草芯之类的材料，把墨水注入里面，这样就可以长时间供墨。”
“然后，再在外面加上一层外壳做笔杆，方便握笔写字。这样，内管跟外壳之间就有一圈间隙，就算它会渗水，也接触不到外壳，而是会顺着笔尖慢慢往外渗透，正好可以用来写字。更何况，我们完全可以把内管做到不会渗漏的程度。”
白轻云激动得大声叫好：“好！这个方法好！我这就拿去让工匠们照着做一批出来！”
马黄又指出了一个漏洞：“可是……那么细的管子，怎么往里面注入墨水呢？”
白轻云又恍然大悟道：“对哦！没法往里面加墨水啊！”
白青羽没好气道：“自己想办法去！同样都是人，聪明人遇到问题就自己想法解决，愚蠢的人就一愁莫展。你还是努力做个聪明人吧！”
白轻云被说得很不好意思，摸着头嘿嘿笑道：“这不是……有山靠山嘛！你这么聪明，稍微想一想，就会想到比我们好一万倍的法子来，又何必让我们去花费时间呢？”
白青羽无奈，只得又画了一个有着细长吸嘴的球形物体，说：“你让工匠们去找材料，制作这么一个空心的东西来，先把墨水吸入这个球体内，再用这个小嘴挤入笔管内就行了。”
这个东西得用有弹性的材料制作才行，否则，用没有弹性的材料根本不能吸墨。可是这个世界是没有塑料的呀！白青羽也想不出用什么材料可以替代。
她有些无奈地说：“至于用什么材料，我真想不出来了，你让工匠们去想吧。要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材料，就直接把这个球体做成一个小漏斗，直接往里面倒墨水。虽然麻烦一点，但也可以用。”
“这个加墨器得赶紧制作出来，好跟笔搭配着销售，尽量降低成本。价格便宜才能普及。”
“知道！知道！保证尽快做出来！”白轻云眉开眼笑，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白青羽将图纸递给他：“大方向我已讲给你听了，具体细节得由工匠自己去琢磨，既要降低成本，又要提升制作速度，还得保证经久耐用，不易损坏。”
马黄又弱弱地问道：“那……万一坏了，可以修吗？这种笔应该不便宜吧？”
他都有点不敢提问了，感觉每次提问，都正好问到漏洞上，会不会令青羽不高兴啊？
白青羽便又对白轻云说：“对了！还得考虑到维修的问题。如果售价太贵，咱们就得保证售后维修。如果太便宜，就不用考虑，用坏了直接扔了，再买新的就是了。”
“不过就目前来看，这成本低不了，咱们就得有维修服务。这个也得由你和工匠去考虑。”
白轻云点头道：“行！我知道了！我会跟工匠们去说的。这个……销售模式也跟《射雕英雄传》一样？先屯货，然后统一在全国销售？免得被人模仿了去？”
白青羽想了一下，这种笔应该很容易模仿，别人买一支回去，然后照着做就行了。所以最好是采用这种销售方式，等别人模仿出来，他们已经占据了大半市场。
“行！就用这种模式吧！”她点头道，又补充道：“笔的外壳还可以做得漂亮美观一点，比如上面刻绘一些简单的花草图案……或者是几个充满意境的文字，比如：不离不弃、莫失莫忘、自强不息、勤勉自省之类的，读书人应该会喜欢。有文字图案的笔，可以卖贵一点儿。”
马黄忙提议道：“还可以刻上十二生肖，每个可以按照自己的生肖来买笔！”
白青羽惊喜道：“诶！这个主意好！马黄哥，你真聪明！每次提问，都正好指出了我们的漏洞，还能给出这么好的建议！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马黄不好意思道：“我……我就是随口说的，我也不知道对你有用！”
白青羽笑道：“有用！非常有用！谢谢你！等新的自来笔制作出来，送给你十支！”然后又对白轻云说：“哥，你赶紧让人把笔制作出来。若是制作过程中遇到了问题，就一起想办法进行解决。你得向马黄哥学习，多用脑子，人就会越来越聪明！”
“知道了！我这就去办！就不在这儿吃饭了！”白轻云兴奋地说，又道：“你让人把包子馒头、葱香饼、肉饼之类的给我装上一口袋，我带回去奖赏工匠。我自己挺想吃的。”
很快，白轻云便带着一大口袋包子馒头匆匆离开了。
晚饭提前摆上了大圆桌，李公公、马黄又是跟白青羽、白令霜等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眉开眼笑，只觉得岁月如此美好。
今天餐桌上有一盘泡椒猪皮，是在这府里第一次摆上桌。那微酸微辣的口感，让李公公和马黄特别喜欢，那一盘几乎全被他俩吃了。
白青羽看在心里，便吩咐上菜的黄铭星：“铭星，你跟厨房说一声，把这个泡椒猪皮再上一盘上来。另外再捞两斤出来，切成蔳片，分开装成两罐，侍会儿给我舅舅和马黄哥带走。你们也不用在这里伺候了，自己吃饭去吧！”
黄铭星应声而去。
马黄笑得心花怒放，感动地说：“多谢青羽妹妹！你对我真好！”
白青羽笑道：“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秦大山也赶紧道：“对！咱们是一家人，不用客气！显得外道！”
接下来，白青羽便提醒他们不要轻易拿食品给别人吃，免得吃出问题来。也不要相信所谓的银针试毒，那根本就不准，最多能试出砒霜来。最好是用鱼来试有没有毒。
马黄是个好奇宝宝，忍不住就问为什么。
白青羽就顺便给大家普及了一下银器遇硫会变黑的化学知识。
饭后，李公公和马黄抱着一个小瓷罐，心满意足地回宫去了。
临走前，李公公小声对白青羽说：“青羽，今天那姓胡的来这里闹那么一场，外边那些来看热闹的百姓怕是有一两百人。这事儿肯定会传开。”
白青羽点头道：“的确如此。不过，传开就传开吧！反正我是不在乎名声的，说我什么都无所谓。我这么忙，根本没时间去管理外面的谣言。”
李公公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事早晚要传开，如果皇上问我们话，我是照实全说，还是稍加隐瞒？”
马黄也紧张地看着她道：“对对对！皇上可喜欢听你的事情了！”
白青羽甚觉好笑，她能明白皇上的那种心理，这就像地球人看喜剧小品和搞笑视频一样，总是期待下一个节目更精彩。她现在，大概就相当于皇帝的小品演员。
她想了一下，说：“今日的事情，就照实说吧，不必替我隐瞒什么。我就是一个乡下泼妇，登不了大雅之堂，早点把名声传进宫去，也免得今后哪位娘娘召我进宫，然后以礼数不周为借口对我进行惩罚！反正我是不想进宫的！至于今天以前的事，比如我的身世，最好不要跟皇上提。我自己都忘了从前的事了，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李公公和马黄点头表示明白。他们身处宫中，自然明白说得越多错得赵多的道理。经常有宫女内侍因为说错一句话，而受到掌嘴、罚跪、杖责等惩罚。
回到宫里，他们赶紧去御书房向皇上复命。
皇上刚用过晚膳，正在咕嘟咕嘟地漱口。
阚公公在一旁捧着毛由，一脸担心地说：“皇上，您今晚吃得少，胃口不佳，要不请御医过来瞧瞧？”
皇上将嘴里的水吐出来，不耐烦地道：“不用了！朕也没觉得哪儿不舒服，偶尔一顿吃得少点也没什么，不用大惊小怪。”
他面前站着个小内侍，手里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有专门接漱口水的白瓷钵。
李公公他们进去行了礼，皇上好心情地问道：“吃了没？”顺手把杯子放在小内侍手中的托盘上，笑道：“吃过了就留下来陪朕说说话。朕批了一天的折子，正想放松一下心情。”
李公公和马黄心暗自笑道：果然不出所料，皇上就爱听白青羽的事儿！当笑话来听！
李公公笑道：“谢皇上垂询！托皇上的福，富国夫人看在皇上的面子上，特意留了我们吃晚饭。”
马黄也笑道：“我们吃得可饱了！”
皇上在一张软椅上坐下，向后舒服地躺着，笑道：“哦？难道不是因为她家的菜肴美味，你们死赖着不走，厚着脸皮蹭了人[有]一顿饭？”
李公公正要说话，马黄已抢先道：“皇上，富国夫人是真心留我们吃的！她家的菜跟我们宫里做的不一样，可好吃了！还送了我们一小罐泡椒猪皮，跟水晶似的，既好看又好吃！”
“猪皮？”皇上诧异道：“那东西能好吃？”
阚公公笑道：“好不好吃尝过就知道了。皇上，不如让这小猴崽子呈上来，我替你尝尝？”
皇上噗嗤一声笑起，指着他道：“是你自己嘴馋了吧？”
阚公公不好意思道：“一直听说富国夫人家的饭菜极是独特且美味，我早就想尝尝了。她家的香肠、泡菜、包子和馒头，每一样都看似简单，但吃起来却很是可口呢。”
皇上当即让马黄去把那一小罐泡椒猪皮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