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见大战已经结束,结印念诀,顷刻间,数万道光芒从梧桐方向散出。
一时间恍若天地间现出两个太阳一般。
金色光芒汇入结界,整个山间结界充分吸收了光芒后,骤然收缩,
活着的人眼看着结界收拢,避闪不及,全都闭上了眼睛。
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自己活不成了。
可身体上突然涌起一股股暖意。
就好像阳光照耀般温暖,伤口也在迅速愈合。
大家惊讶的睁开双眼,入目皆是金色,每个人身上都被一圈金色流光笼罩。
就连倒地得尸体,和随处可见的血泊,都泛着金色的光,明明杀戮暴虐的战场,这一刻却仿佛一片祥和之景。
很快流淌的金色被人们全部吸收。
死去的战士全部复活,每个人甚至连身上的新伤旧伤都一并痊愈。
这里面包括我和玱玹,还有涂山璟。
而死去的辰荣义军,尸体上逐渐浮现一个光圈,光圈外面流淌着刚刚的金光,仿佛是一层保护圈。
被金光保护着的光圈,一个个腾空而起,飞向天际。
我:“那应该就是辰荣军的灵魂吧?”
玱玹:“应该是。”
我:“我要去找相柳。”
此时的相柳还坐在战场中央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呆呆地看着漫天飞舞的光圈,一点点消失不见。
我急忙来到他身边:“相柳,你看,那些光圈就是辰荣军的灵魂,他们被送去轮回了,那些金色的就是在保护他们的灵魂。”
“相柳,这回你可以放心了吧?”
相柳没有说话,但刚刚还灰蒙蒙的眼睛中,逐渐有了点点光亮。
在相柳不远处的洪江,他也复活了,但只是躺在那里没有动。
心如死灰的躺着,而听到我对相柳说的话,人才仿佛真正活了过来,眼角流淌下两行清泪。
天际那朵狐尾云不见了,变成气质非凡的狐狸大哥和梧桐,落在战场上。
明明是打仗,可俩人却穿了一身白衣,有一些金色点缀的小物件,倒是和今日的结界阵法很相配。
落在这狼藉之地上,犹如真神下凡。
狐狸大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吧。”
一道瞬移术,我、玱玹、相柳、洪江、狐狸大哥、梧桐六人先行离去了。
梧桐看起来很是疲惫,他带着狐狸大哥先回了桃林。
剩下我们回了西炎外爷那里。
战场上,我们走后,丰隆下令,将全部辰荣军尸体,妥善埋葬。
涂山璟站在血泊中央,久久不能释怀。
丰隆:“你还好吗?”
涂山璟:“小夭呢?”
丰隆:“她和相柳还有其他人去了西炎,看望前西炎王。”
涂山璟:“好,谢谢。”
丰隆:“和我说什么谢,不过你最好还是先别过去了,毕竟出了这种事情,等时间久一些,淡忘一些,你再去找小夭吧,相信她会原谅你的。”
涂山璟思考着,觉得丰隆说的也有道理,如今战争结束,
我应该急着和相柳叙旧,也实在顾不上他。
想到这里,涂山璟:“好,丰隆,你帮我带封信,务必亲手交给小夭,如此,我才能放心。”
丰隆:“好,”
涂山璟直接割下一片干净衣袍,沾着地上的鲜血写起信来。
信上直白的写了他的小心思,
其实他就是嫉妒相柳,可以得到我全部的爱。
他嫉妒的想要发疯。
他就是知道相柳不会真的死,所以才想亲手杀他一次。
却没想到,就算是假的,我也舍不得相柳受伤。
反而还害了我。
涂山璟认真的向我道了歉,但也请我一定要原谅他,他就是知道那样不会真的伤到相柳,他才去做的。
现实里,他不会这样做的,永远不会。
他知道大战之后,我肯定要忙很多事情。
他也要回青丘处理很多事情,所以就不来打扰我们了。
他还在信中提起了,我有孩子的事,他说,从守护咒种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我有孩子了。
原本是想等我亲自和他说的,可是他想借这件事,让我知道他还为我种过守护咒。
让我知道他还是有好的,希望我能原谅这一次的事情。
他就这么直白的将全部小心思都写在这里。
我看得也是哭笑不得。
我跟丰隆说:“就按他的想法来吧。”
“大荒如今彻底统一,本是好事,大家出生入死这么久,我也没必要如此介怀,人生在世,每个人都安好最重要。”
相柳原本是板着一张脸的。
但听了我的话,扬扬眉,脸色也缓和下来。
洪江就和外爷生活在一处。
虽说做了一辈子敌人。
但其实他们也算最了解彼此的人,甚至感觉,外爷和父王都没有这么亲近熟悉。
洪江早就交代了,不必留他的命,可我私自做主,没有将这件事说给别人听。
我解释说:“义父,您征战一生,还没有过过安稳日子呢!我的两个孩子,还没有见过爷爷呢!”
“所以我私自做主,想在偷您一段时光,体验一番平凡老人家的人生,好不好?”
果然,在听到我的两个孩子还没有见到爷爷时,洪江的脸色有些许动容。
外爷:“那就不要啰嗦了,快去将我的重孙和重孙女接过来。”
“真是女大不中留,连孩子有了,这么大了才告诉我们。”
“来,洪江,别辜负这大好缘分,陪我下一盘。”
洪江终于面露出一位老人正常该有的和蔼笑意:“好!”
我跟相柳都没有歇息几日,当天就回了海底,等到家时,已经月上中天了。
我和相柳手牵着手,一时间倒不着急了。
俩人再一次如往昔般站在海上。
可心情早已不复从前。
我:“相柳,你还记得,你说过,只要天下还有这样的景色,生命就很可贵嘛?”
相柳:“记得,但是是你和我说的,”
我:“是,但其实这句话,是应该你对小夭说的,哈哈其实有很多都是你说的话,最后都变成我说给你听了。”
相柳:“有什么关系,总之都是我们两个人的回忆。”
“我倒是也有一个问题,你更喜欢你记忆中那个故事?还是更喜欢我们这个故事?”
这种问题不应该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吗?
当然是现在啊!
只是我刚说了句:“当然是,现在!”
一出口,语调就变得凝噎,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