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暗暗打量着周心淼的神色,见她眉头之间似乎郁结难言之隐,好像真有什么为难的事儿似的,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有些事儿,只怕周心淼也做不了决定,她看起来颇为风光,实则什么都要听从曼格台的安排,身不由己,只怕也有难做的时候,更何况她现在这个态度,分明是要当着自己的面避开某些话题的样子,想必有些事情跟自己还有些牵扯呢!
秦黛心微微想了想,只道:“夫人叫小道来,除了分享这则大快人心的消息外,可还有其他的事?”
周心淼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怎么的,竟又有了心虚的感觉,她连忙调开目光,只道:“也没什么事,只是如今二王子不在了,许多大事怕也要来了,道长要先做个心理准备才是。”
“是。”秦黛心表面上回得恭敬,实则暗想周心淼态度奇怪,好像在防着她似的。不过她也不怕周心淼的算计,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嘛,玩得就是一个心跳。
周心淼见秦黛心没有起疑,一颗心总算是归了位,她心里存着事儿,看不得当事人在自己面前晃悠,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了秦黛心。
秦黛心十分配合,起身告辞了。
香梦忧心忡忡的回到帐内,看着同样愁眉苦脸的周心淼欲言又止。
周心淼长叹一声,不由得伸手揉了揉额头。最近糟心的事情特别多,不过幸亏她有驻颜丹,吃上一颗立刻神清气爽的。满身的疲惫顿时退个干干净净,说起来,还真是好东西啊!
香梦上前,只道:“夫人,事情再拖下去,只怕六王子会发火。”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好像生怕旁人听见去似的。
周心淼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她不甘心啊!虽然六王子的脾气不太好。可是况且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想必自己就算办砸了这一回事。他也没理由舍弃自己。
“我何尝不知道他会发火?”周心淼无奈的看了香梦一眼,才又道:“只是他为何三番几次的开口要这个女人过去?嗯?那是什么意思?先前他就让我们密切关注她的动作,眼下又迫不及待的让她去王庭,香梦。我想不通。”
香梦是周心淼的心腹,周心淼的大小事她几乎都知道,周心淼口中的这个女人,她自然也知道是谁。
“夫人息怒。”她有多久没在周心淼的脸上见过这种狰狞且咬牙切齿的表情了?
“息怒?”周心淼强压着心里的怒火,越想越不甘心。她要是不知道那个莫离的底细也就罢了,偏她是知道的!那个道姑长得极其妖媚,简直就是祸国殃民的祸水,这样的人,跟在曼格台身边。她如何能放心?
“香梦,你说会不会六王子也见过她的脸了?”
香梦知道自家主子疑心重,只得老实的道:“奴婢不知。不过莫离道长平时里非常低调,若无事,从不出帐子,想来应该没这个可能吧!”细细想想,除了最开始周心淼介绍二人认识的那一次外,还真没见他们单独见面过。
达达尔部都是周心淼的眼线。如何他们真的有什么,消息早就传到周心淼这儿来了。
“难保没见过。要不然他干嘛这么迫不及待的?”男人都是好颜色的,那个莫离虽然是个道姑,可是却长了一张绝色的脸,况且就算不看脸,光是她那身段……
周心淼的粉拳重重砸在书案上,口中愤恨道:“出家人就该有出家人的样子,穿成那样给谁看?好似风尘窑姐儿似的,就知道勾引爷们儿!”
香梦连忙出声道:“夫人,慎言。”其实道长穿得也很正常啊!衣服样式很普通,就是料子好了一点罢了,人家不穿道袍而已,用得着说的这样难听吗?
这些话,香梦也只敢暗地里想想罢了,打死她,她也不敢直言。
周心淼喘了几口粗气,眼中精光一闪,一股杀意从心底涌出,妒火滔天,恨不能把她整个个烧起来。
“夫人息怒,莫离道长武艺高强,或许六王子只是想让她过去帮忙而已!”香梦知道周心淼对曼格台势在必得,她虽然不赞同,可毕竟自己只是个奴婢,只能听从主子的吩咐,哪儿有权力对主子指手画脚的!主子好,她才能好不是。
周心淼听了这话,心里的气愤便又胜了几分,还说曼格台跟那道姑没什么,两人若是私下里没有交集,他又是如何得知莫离功夫了得的?说不定莫离去找帝王石的时候,二人在王庭就不清不楚了呢!只是香梦说得对,那道姑武艺高强,自己若想收拾她,只怕也不容易。
香梦见自家主子一言不发,就知道她又在算计了,这次她要算计人,自然是莫离道长。
唉……
香梦暗自叹了一声,女人吃起醋来,还真是可怕,眼下这种时候,主子竟有心思吃醋,再说,您还不是自由身呢,那酋长大人虽是个摆设,可也是个出气的不是?
主仆两个想到一处去了。
周心淼也想到了慕容彻,不管怎么说,两人现在还是夫妻,她就是有心跟曼格台发生点什么,也难掩众人悠悠之口。只有慕容彻死了,她成了寡妇,这事儿才好继续下去,瓦那民族没那么多教条,女子再嫁不是什么大事,哪怕嫁给最尊贵的男人,守寡后也是可以再嫁的。
周心淼的心思飘得远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又想到自己当初设计桑格尔时那个计谋,应该是不错的。
她杀不了莫离,却能杀得了慕容彻,能在莫离头上扣一顶必死的罪名,想必她也离死不远了吧!谋害一族之长可是重罪,难道六王子还能保得住她?
周心淼冷笑,觉得心里总算是舒坦了几分,一箭双雕,真真是极好的主意。
周心淼对香梦道:“把赛巴赫叫来。”
香梦知道周心淼怕是要有所行动,不敢细问,连忙去叫了赛巴赫来。
庆安王死后,达达尔又经历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祸事,原本就没剩下几个的旧部,又折了不少,二王子阿合托耶派人一口气干掉好几个,跟着秦黛心去王庭的两个人也有去无回,现在周心淼能用的人,实在是有点少。
赛巴赫收拾了旗尔善以后,就得到了周心淼的重用,此人重权,周心淼就升他做了百户,他倒也是个洒脱的,不觉得听女人的话有什么可别扭的,反而对周心淼越发忠心起来。大概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周心淼看看重赛巴赫,甚至当他是庆安王的旧部那般对待。
如今这件不得了的大事,周心淼便想让赛巴赫去做。
赛巴赫在帐前站定,他理了理身上的甲胄,这才弯腰进入帐内。
香梦准备了他们草原人喜爱的马奶茶,然后便轻手轻脚的退下去了。
“夫人让我来,是哪个意思?”赛巴赫努力学习大雍文化,现在说起大雍话来也像模像样了,除了舌头还有点发硬,用词不太准备以外,其他的都很好。
周心淼柔柔一笑,只道:“先尝尝我这里的马奶茶可还正宗?”
赛马赫看得眼睛都直了。
周心淼是水乡女子,生得娇小玲珑,肌肤赛雪,眼神和声音都柔得能化成一滩水似的。或许在慕容彻那样流连花丛,见识过各色美人的人里,周心淼的美并不特别,甚至很一般,可是在赛马赫这样的草原汉子眼里,像周心淼这样水灵灵的,柔柔的美人,那绝对是平生仅见了。
草原的女子都可以顶大半个汉子用,赛巴赫何时见过这种风情?一时间不由得看得痴了。
周心淼有点倒胃口,她知道赛巴赫对他言听计从的原因,除了能升官发财以外,难保他的心里没有别的什么想法。不过倒胃口归倒胃口,周心淼的心里其实也带着几分小得意,慕容彻不把她当宝,自有人把她当成宝。
周心淼端起酒杯来,冲着赛巴赫微微一笑,“百户大人,我敬你。”
赛巴赫回过神来,眼里的迷离却丝毫不减,他眷恋的盯着周心淼的脸看,脸上闪过几分痴狂之色。他只觉得周心淼的声音像一只羽毛一样,在他的心尖上划过,痒痒的,酥酥的,让他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帐子里**的气氛似乎越来越浓。
香梦在帐子外头听不到一点声音,她很着急,却也知道自己只能谨守本分,什么都不能做。
赛巴赫的心思香梦一清二梦,她好怕自家主子一时糊涂,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因小失大。
就在香梦天人交战,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突然帐子里传来了脚步声。她连忙低头,装成毫无表情的样子。
帐子的毡帘一挑,赛巴赫高大的身躯猛的走了出来。他步子很急的朝远处走去,不一会儿就上了马,绝尘而去。
香梦望着他的背影沉思。
就在这时,帐内突然传来周心淼叫人的声音,香梦一个激灵清明过来,转身进了帐子。
“夫人。”香梦微微打量周心淼,见她周身无恙,毫发无损的样子,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周心淼脸上喜气洋洋的,她只道:“安排下去。”
香梦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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