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很有道理。”大强点头表示认可，随后又说：“其实我也就那样吧，每月的销售和考核压力也都在那放着，说实话，孙嘉石不就是我坑进来的？”
此时，前台那边还在争吵，围观的人似乎很多，隐约还能听到旁边有人拉架劝架的声音。
不过在健身区这边，还是有十几个人很淡定地听着耳机，自顾自的锻炼，对远处的纷扰一点都不感兴趣，所以欣小甜不是唯一没有去看热闹的人。
“你还真实在啊。”欣小甜听大强这样说，笑了起来，又问：“你也要卖课么，我一直以为卖课的教练和带课的教练是分开的两个岗位。”
“不，我们也有销售任务，现在普遍都是这样吧，教练的考核重头不是专业水平，而是销售业绩。”大强提起这一点，一脸无奈。
“但是像你这样看起来更专业一些的教练，应该业绩会很不错的吧？”欣小甜说话的同时心中在想，早知道这样的话，当时就在大强手里买课了，不必找那个美女教练啊。
“不行，我业绩不好，挺差，经常是勉强合理，有时候还完不成，如果完不成，当月这一项的绩效就一分都拿不到，而且我们规定，如果连续三个月销售不合理，就不要等着辞退，最好自己自觉走人。”
“这不是违反劳动法么？”欣小甜知道这句话问得天真。
“什么违反不违反。多少企业是完全遵守的？”
“……”欣小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继续给你八卦吧，说卖课的事。”大强把话题又转回来，看来肚子里还是有很多话。想继续吐槽。
“好吧。”
“说起来，卖课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因为现在有钱人也多，有时候可能是我自己心里太讲原则，太认死理，比如不好意思忽悠人，不好意思哄着别人买太多节。”大强果然心眼比较实在。
欣小甜从她的角度分析。说：“我觉得，愿意来消费私教课的。也未必都是有钱人，所以大家买课的目的原本应该是想着，能把身体锻炼好，或者能减肥瘦下来。他们的初衷应该是希望把身体能锻炼到一个自己满意的程度吧，所以才会舍得花这些钱。”
“你说得有道理，我们忽悠客人有时候也是往这方面说的。比如说，如果一个客人挺胖，我们就会吓唬他，给他科普一通，把肥胖有可能会引起的病全都拿出来说说，然后又说如果得了这个病那个病，看病都不止这个钱吧。吓到最后，客人一算账，觉得。嗯，好像是健身更能省钱呢，这样他们就会主动掏钱买课。这都是常见套路。
“还有些教练，他们在做体测的时候，如果发现你身上有些什么问题，比如盆骨前倾、腰不好、颈椎不好了。都会放大了说，说最严重最吓人的情况。而且这些情况从医学方面讲，还真的就是这样，所以也还不能说那些教练是骗人。”大强还是一脸不满的神情。
欣小甜点头：“他们只是把小概率事件偷换成普遍情况，来吓一吓人。”
“对，就是这个意思。”大强也点头，又说：“所以前面我也算是坑了孙嘉石几十节课，不过我既然把人带进我这坑里来了，我都会很认真负责地带课，不至于说应付了事。”
“还有应付的？我以为有些人只是不如你专业。”
“有呢，怎么没有，比如现在在前台和顾客吵架的那位，就特别应付，以前是会籍那边做销售的，后来转来当教练，就是耍嘴皮子工夫厉害，带课的时候经常是出工不出力，随便带人练两圈，上不够时间就下课，但是我看不下去也没办法，大家都是平级，我也不能说他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心疼他手里的会员。”
“好吧。”欣小甜听着，也觉得很无语。
“但是认真了就没饭吃。随便举个例子，这就和很多餐馆的后厨一样，他们肯定不会像家里那样认真洗菜，因为如果那样根本来不及上菜，但是大家都知道在外面吃饭肯定没有在家里干净，所以也都不会太计较，洗菜的知道客人不计较，也就不认真，随便冲一冲，只要客人不拉肚子就算是过关。
“我们也是类似于这种心态啊，课卖出去以后就ok，带人的时候安全第一，不论会员练到什么程度，不管他能不能增肌、能不能瘦身，那都不重要，而且合同里都会提前写明，‘不负责达到预期效果’，所以都只是保证带课时不出任何意外就好，就很圆满了。至于吵架扯皮，那都是小事。”
“合同是这样写的呢，我看过……”欣小甜也是明知霸王条款，但一样签了字的。
“所以这些事情说给你，万一我不在这家健身房干了，或者，如果明年你换了别的地方，去了别的健身房锻炼，这些基本的坑你都要知道。如果觉得自己一个人还是练不了，必须找教练带，那就尽量挑敬业的；再或者你以后就自己练吧，我觉得带完你这30节课下来，你再自己多看看理论，也就差不多可以了。”
“感觉这话题怎么越说越沉重了。”欣小甜觉得怪怪的，好像大强已经预感到自己要被辞退了似的。
“没有吧，就是随便聊聊，可能因为今天那边在吵架，所以吵得整个空气都不美吧，哈哈！你也别被我这些话吓到了，总体来说，运动是个好事，对身体也有好处，只是现在整个行业太过于急功近利，一切目标好像都是为了赚钱，所以才有这些情况。”
“而且的确能赚到钱，所以现在的健身房越开越多。不过如果都像你这么实在，那么这个行业的营收额估计要少一半。”欣小甜说。
“哈哈，是啊。”大强很豪爽地笑着。
“我忽然想起来一个老掉牙的笑话，说有一个理发师，他给每个顾客都说，建议你先回去留一两个月的头发哦，等留长些再来，到时候我给你设计个好看的。结果，顾客留了两个月以后，去找那个理发师，店里人说，哦，他啊，他上个月早就被辞退了，因为他让每个人都回去留头发。”
“哈哈……”大强笑了一半，不笑了，有些小郁闷地说：“可别咒我，我现在月月都愁业绩不达标，真担心要收拾走人呢，话说，找一次工作真挺不容易的……”
“哎呀，不好意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欣小甜也觉得挺不好意思，讲笑话没过脑子，讲了这种会勾起别人烦心事的笑话。(未完待续。)
ps：好几章字数都是2222，诧异于自己的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