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货员放下笔站起身,似乎要去拿瓶子,苏茜立即道:“这个瓶子你已经在给我开票了,不能再给别人。”
她不可能看着两个亿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就这么溜走。
售货员愣了一下,对着苏茜有点恼怒的道:“这本来就是华侨商店,人家是外国人,他要看,我不可能不给他看吧?”
苏茜最烦这种洋奴了,她转头快速对外国人道:“不好意思,这个瓶子我正在购买。”
她指着售货员开了一半的票,“正在开票,我已经准备付款了。”
苏茜说的英文,外国人连连摆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正在购买,打扰了。”
外国人十分礼貌的点点头,然后转到别的柜台去了。
售货员白了苏茜一眼,继续开票。
苏茜也懒得跟她争吵,这个年代这些端着铁饭碗的人,就是觉得自己牛皮哄哄。
苏茜拿了票,交了钱,看着售货员给她包好瓶子。
瓶子拿到手,苏茜也不顾瓶子重,提着瓶子继续在里面转,又买了几个珐琅彩的碗和盘子,让售货员包在了一起。
快中午的时候,苏茜才提着两个大盒子回到了招待所。
才进招待所的大门,就看到一个男人坐在长椅上抽烟。
看到苏茜,男人扔下烟头站了起来。
他走到苏茜跟前,沉声道:“我想跟你谈谈。”
苏茜有些惊讶的看着男人。
这男人谁啊?一副跟她很熟的样子?
苏茜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发现他的相貌看起来还有点面熟,有点像苏海清。
苏茜略微想一想就明白了这是谁,应该是苏海清和苏玉的大哥,叫啥名字女配日记里没有,她也不知道。
她点了一下头,脚步没停,“等一下,等我放好东西,下来跟你谈。”
苏锳听明白了苏茜的话,这意思是让他不要跟上去,他便站在原地没有动。
苏茜上楼放好东西,锁好门便下来了。
下楼苏茜对着苏锳道:“有什么事说吧。”
苏锳看一眼人来人往的招待所大堂,为难的道:“能换个地方说吗?”
苏茜垂下眸子,“可以,不过,必须在公共场合。”
虽然这会儿她没感觉到对方太多的敌意,但是她不可能跟他去什么没人的地方,苏振国死了,苏家人不恨她是不可能的,她得问自己的安全着想。
苏锳叹口气,“行,那我们就去外面说。”
两人走到门外,站在招待所的围墙边上,苏锳这才道:“我想请你放过海清和小玉。”
苏茜抬眸看着他,“什么意思?”
苏锳低下头,“一早派出所打电话给我,说是苏海清苏玉被抓起来了。”
“如果给他们定个意图入室行凶的罪名,就要转给公安局刑侦科立案,那海清很可能要坐牢。”
“我想求你放他们一马。”
苏茜摇头,“我没有那个能力放过他们。”
苏锳抬起头,表情十分诚恳的道:“可以的,你只要去跟警察说,你跟他们是一家人,都是一些家庭矛盾,你愿意谅解,这样,派出所就可以进行民事调解,不会立案。”
“你如果答应,我可以给你一定的经济补偿。”
苏茜嘴角微微一翘,“我不缺钱。”
“他们想置我于死地,我凭什么放过他们?”
苏锳眉头皱起,“苏茜,我劝你不要做得太过分。”
“怎么说,苏家也养了你十年——”
苏茜抬手打断他的话,“我自己有亲生父母,我家也不是穷的养不起我。”
“是你的父母为了给苏玉挡煞,强行将我过继到你们家,别跟我说什么养育之恩,我不认!”
苏锳深深的看一眼苏茜,他比苏茜大十二岁,苏茜到他家的时候,他已经十八了。
他依稀听说好像是苏茜的八字好,养在家里对苏玉好,他也不太关心这件事,他的目光也很少落到这个抱养过来的小女孩身上。
没几年,他就参加工作,住到单位宿舍,跟苏茜的交集就更少了。
也就是每次回家的时候,见上一面。
印象中,这个妹妹总是低着头,寡言少语。
没想到她现在言辞这么犀利。
苏锳深吸一口气,“行,我不说这些,过继的事就算我们苏家对不起你,可你亲手将养父母送上断头台,你不觉得你做得太过了吗?”
苏茜抬头目光如电一般看着他,“请你先搞清楚一件事,送他们上断头台的是他们自己的贪欲。”
“我所做的,只不过是将他们的违法行为,摆到光天化日之下。”
“惩罚他们的是国家的法律,并不是我!”
苏锳有种挫败感,他没想到苏茜一个小姑娘这么难说服,不管他说什么,她都能挡回去。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管怎样,他们已经不在了。”
“行,那些事都过去了,没必要提了。”
“海清现在没有工作,心情很苦闷,小玉被学校劝退了,日子也很不好过,你就只当可怜可怜他们,放他们一马,行吗?”
苏茜淡定的道:“不可能。”
“他们既然意图伤害我,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苏锳脸色阴沉下来,“你的意思是一点都不肯让步?”
苏茜握紧袖中的刀子,盯着苏锳斩钉截铁的道:“不可能和解。”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小时候我不知道苏家为什么要收养我,但是去年夏天,我偷听到了你爸妈和苏玉的话,他们收养我完全就是拿我当工具,给苏玉挡煞。”
“所以,你说什么养育之情岂不是可笑。”
苏茜直直看着苏锳的眼睛,“因此我选择离开苏家,我放弃优渥的生活,去乡下插队,只想远离这一切。”
“但是你父母不肯放过我,将我叫回来,想要取我心头血和三魂七魄跟苏玉换命。”
苏茜目光盯着苏锳,“是他们逼我走到这一步的,你父母被抓之后,苏玉甚至还试图将我骗过去换命。”
“我放过他们?那谁又来放过我?”
苏锳听得目瞪口呆,苏茜说的什么取心头血什么的,他简直像是听天书一样。
他喃喃的道:“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