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节
沈文一大早才跟陆景宸赶回了江洲。
初七他不是有意失约。
他也是初六晚上临时被陆景宸叫走的。
但没去也就没去，他也不以为意。
他并不知道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事。
元宵节晚上陆少帅在百乐门请军中颇受器重的兄弟消遣。
一到百乐门他就想到她了，抬起头看着台上唱歌的人。
台上的不是她，是另外一个歌星。
他想着可能还没到她吧！
于是坐下跟兄弟们喝酒，兄弟们都叫了姑娘陪酒。
有的直接上下其手了，这都是些被憋坏的男人。
看着那些兄弟猴急的样子，他便突然把那些姑娘的脸想成了柳如玉，想到这个他就心里堵得慌。
他以为他是觉得恶心，其实是有些在意的吧！
他觉得她清纯可人，但心里又接受不了她是这种地方的人。
酒过三巡。
一直都没等到她登台，他开始乱想，她去哪里了？
是不是跟别的男人出去了？
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就烦躁不安，他站起来找了个端酒的小姑娘问：“你们这里的歌星茉莉今天没来登台吗？”
“沈爷您说茉莉姐啊！她早就走了。”端酒的小姑娘回答。
“走了？去哪里了？是下台跟客人出场去了吗？”他想着这个问题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
“不是，茉莉姐现在是唱早场的，她只唱一场，便就可以回去了。”
“怎么会？不是听说你们百乐门的姑娘无论有没有场都要待到午夜吗？除了出台子的姑娘。”他知道这些还是托陆少帅的福。
他特别喜欢舞厅的女孩子，偶尔他也会一起喝酒，这些事都是那些女孩说的。
“是的，沈爷，我们这里只有这个规矩。
但我们茉莉姐也不是一般人。”这个女孩子故意低头神神秘秘的跟沈文说道。
他明显是问错人了，上次柳如玉为了掩护沈文得罪了安琪儿。
现在一整个舞厅的人除了菲菲和九爷身边的几个人都有意无意的欺负打压她。
就是因为她总是被欺负九爷才让他换早场提前走的。
但在这里却被这个服务生添油加醋的乱说一通。
她故作神秘的继续说：“我跟您讲了您可不能告诉茉莉姐是我说的。
我们茉莉姐对付男人可有一套，我们这里好多客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
你别看她一脸清纯的样子，总是谁都不搭理。
其实她的手段比谁都高明！
这不，她连我们的老板都九爷勾搭上了，以前九爷还只是表面维护一下她。
你看现在，直接为了她把规矩都坏了。
我们这里可是从来没有提前走这么早的道理。
她啊，厉害着呢！”说着她还故意把嘴巴捂着笑起来了。
看着沈文的脸越发阴沉她又继续拱火说道：“现在她估计正在九爷床上呢，今天我看她跟九爷一起走的。”
沈文一句都听不下去了，他跟陆景宸打了个招呼便开车去了她住的地方。
他的愤怒已经超过了他的底线，他没忘记，他上次刚跟他说过，不许跟别的男人鬼混。
她是怎样的承诺？
装的多清纯似的，其实就是一个婊子，脏得很。
他今天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敢骗他是吗？
很好，他一定要让她好看。
一路上他都在想，如果等一下她不在家。
他就等到她回家，等她回家她就掐死她。
对，一定要掐死她。
好在她到的时候看到她的房间有灯，他又想，如果他一敲开门就看见她跟五九滚在一起，他该怎么办？
跟五九大打出手，为了她，一个婊子值得吗？
九爷，又名五九，他是江洲青门顾龙头第五子的结义兄弟。
事实上百乐门就是顾五爷的场子，不过五九很有实力。
顾五在家里不受宠，都知道他们这些场子都是自己打出来的，顾五有今天一大半都靠五九。
五九从小是孤儿，跟着顾五长大，所以冠上了顾五的排行号。
这江洲的人当着他的面都称他为一句九爷，背后都叫他五九。
他胡乱想着！
想出来了，如果五九在他就等，等五九走了他再将她掐死。
对，他一定要掐死她，让她知道背叛他的下场。
他带着情绪大力拍门，一边还想着如果五九在他该怎么解释他出现在这里。
他不愿意被外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他还没想到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就开了门。
她看见他明显很高兴，笑意盈盈道：“您来了啊，沈爷，快请进。
我买了咖啡，您赏脸喝一杯吧？”
她的笑容特别明媚，认识她这段时间，他基本没笑过。
每次跟他在一起基本她的表情除了委屈就是隐忍的感觉。
怎么着？今天跟五九出去了一趟就这么高兴？
五九还能比他沈文厉害？他把她干的很舒坦是吗？
这个贱女人，他心里的火升腾而上。
还喝咖啡！
果真是攀上了高枝了，住着贫民窟，还喝起了咖啡，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他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特别是看着她这明媚的笑后。
他关上门后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拉过来就是狠狠两个耳光。
她的脸当即就肿了老高，嘴边也流出了血。
他还不觉得够，把她的头发揪着往墙上狠狠一撞然后大力掐住她的脖子。
好似她再笑一下他就能掐断她的脖子马上送她上西天。
他怒红着双眼吼道：“我上次跟你说的什么你忘记了吗？”
柳如玉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动作太快了。
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挨了打。
她不明白，为什么？
他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对他。
是的，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但她也没做错什么，他为何这般？
如果肖想他有罪，那她该打，她认了，就让他今天打完从此后就当还清他了的。
当初是他救她，不然她肯定活不下去了，被那样的人侮辱。
见她不吭声，他更生气了，手一收力，把她都掐得翻起了白眼。
他又问：“我在问你话，上次我走的时候跟你说的事情你是不是忘了。”
“没有，我没有忘。”柳如玉这才反应他是不是误会了自己？
他突然这么生气的过来，毫无征兆的发脾气。
是不是他听了什么闲言碎语？
“你没有忘，为什么跟五九勾搭到一起？你当我是死人是吗？”见她已经喘不过气来，他终究是放了手。
其实他平时是从来不打女人的，只是对着她，他很容易发火，不知道为什么。
其实他心里不愿意承认，是因为一个内心的阴暗念头。
他的母亲是个卑微的戏子，所以他从小在家里备受冷眼。
父亲的不在乎，大夫人的刁难，两个哥哥的欺辱，家里的下人都没拿他当人。
他能有今天，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伤。
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幼跟陆景宸关系好，他即便是拼死，也只是一个戏子的儿子。
说是父亲的私生子，其实他们都叫他野，种。
他心里恨透了戏子，可他偏偏喜欢上了这个歌女。
喜欢他清纯的脸，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喜欢一脸委屈的可怜模样。
喜欢她隐忍得承受他的粗，暴。
他是故意的，为了掩饰自己的喜欢故意对她粗暴和冷漠。
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上她这样一个女人。
他的失控都来自他的幼时阴影，他不愿意承认。
所以只能用这样方式掩饰，他知道他失态了，他确实不该这样。
他放开她后就颓然地站在一旁。
她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他，心里还是有点害怕。
良久！
她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我跟九爷没有任何关系，我可以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他怒吼。
“我”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本身就不善言辞。
“你敢发誓吗？发毒誓。如果你敢骗我，如果你跟别的男人有染你就不得好死。”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敢，我发誓，我发毒誓，如果我柳如玉骗沈爷跟别的男人有染，跟九爷有染，我不得好死。”说着她就顺着他的话认真地发起誓来。
确定她没有说谎，他便坐到沙发上告诉了她事情的原委。
她轻声蹲在他面前解释了原因，包括，安琪儿的为难。
良久他才语气平稳的摸着她的脸问：“疼吗？”
她摇了摇头说不疼，这隐忍的模样让他心里骤然升起一丝心疼。
她的脸都肿了，唇角还有血，脖子也是青紫的印子，怎么可能不疼？
他有些懊悔，他不该对一个女人下如此重的手。
但抱歉的话他说不出口。
她真的不是那么疼，因为比起心疼，这真的不算什么。
他扯开话题问：“你买了咖啡？”
她点点头，脸上已经恢复了以往清冷的表情。
没有了刚刚那明媚的笑脸。
他下了那么重的手。
她没有求饶，也没有哭，只是倔强的不说话。
她好像永远都是这样，没有太多表情，委屈也不说，话不多。
沈文心里有些懊悔，有些不是滋味。
他今天真的太没有品，但他，一听到那些话。
就能想到那些不堪的画面，只要一想到她跟别人那样他就想原地爆炸…
“我去给您煮一壶吧！”见他不说话，她又说道。
她转过身开始捣鼓咖啡壶，动作不怎么熟练，他走过去看见这些东西都是崭新的。
好像是特意为他准备地一般，于是他从身后抱住她的腰低头在耳边问：“还是新的？”
她轻声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不停。
“是特意为我准备的？”他忍不住问。
她轻轻嗯了一声。
听到他的回答他心里有点愧疚，甚至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她，他刚刚太失礼了。
但是转念一想，她这样的女人，也许这只是她哄男人的手段。
她可能不止讨好过他一个男人。
这样想着他便不会愧疚了，他的性格是有缺陷的。
特别是对这一类女人充满了怀疑和不屑，甚至是厌恶。
他也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如果她不是场子上的女人，他还会这样对她吗？
他不会，所以，不怪他。
柳如玉还是不太会弄咖啡壶，弄了半天才捣鼓出一杯咖啡出来，她还准备了糖让他自己加。
他享受的喝了一口，还不错。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她，赞同地点了点头。
见他笑了，她也点点头，低着头站在一边。
他现在才有心思注意这个家，发现今天特别干净。
往常其实也干净，但今天特别干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然后他眼尖地看到门口的小桌子上有一盒洋餐厅的西点。
他心里又开始乱想，想是不是别人送给她的。
但这一次他直接问了，因为觉得还是要给她一些解释的机会。
于是问：“桌子上的西点也是给我准备的吗？”
她抬起头来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便拿过来给我吧！”他示意她去拿过来。
“这个，这个已经不能吃了。”她小声回答。
把头埋得低低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很明显她还没从他刚才的爆怒中反应过来。
“怎么呢？我看着像是没开封。”他挑眉问。
“是没开封，但是时间太久了。
洋餐厅的人跟我说这种西点最多只能放三天。
但这个已经放了七八天了。”她走过去还是把那盒西点拿过来给他了，似是害怕他不相信似的。
沈文拿着盒子看了看，确实没有开过封。
七八天，就是初七，也就是说是他上次说要来，她给准备的。
这小妮子还真是讨好人有一手的，他心情大好于是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
她乖巧的坐到他旁边，他问：“明知道三天会放坏，为何不到时间自己吃了。”
“这是买给你的，我怎么能吃呢？”她依然低着头不敢看他。
虽然他已经猜到这是特意给他准备的，但听到她亲口说感觉更不一样了。
他从小从未被人如此重视过，虽然长大后有不少女人也这般讨好过他，但都是很有目地性的。
也许她也有目地，毕竟那种地方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但她至今没有开口问他索要什么，对他来说就是很舒服的。
沈文是喜欢跟她在一起的感觉，因为她从来不开口问他要什么。
她太听话了，听话到他都想打个金笼子把她养起来。
但一想到她的身份，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买给我的，我没来，你宁可坏了都不舍得吃？”他轻抚她已经肿了的脸问。
她嗯了一声。
“为何？”他仍是抚摸他的脸，很轻，修长的指腹在她脸上画圈，似是想减轻她的痛苦。
“因为这不是我这个身份吃的东西，它跟我的身份不匹配，所以我便不去吃。
不合适的东西是不能尝试的，不然贪念上了只会让自己痛苦。”她说的是蛋糕，其实说的是自己。
她不就是贪念了不合适的温暖和配不上的人，才在这段时间饱受了煎熬和痛苦吗？
即便是他刚对她大打出手，她也没事人似的伺候他，她对他就是恨不起来。
她不是个没原则的人，但就是恨不了他。
她承认自己很没有骨气，但有什么办法呢？
她就是喜欢他啊！
她坐到他旁边后，他才发现她说话说的特别慢。
特别吃力。
感觉她每说一个字脸都会扯着疼。
他看着心里有些不舒服便用少有的温柔语气回道：“什么身份不身份，匹配不匹配的。
你若是喜欢，我便每天让人给你送便是，只要你不给我在外面偷人。
什么要求我都可以尽量满足你。”
她瞪着漂亮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脸上有惊喜，似是不可置信对他的话。
但嘴唇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她心里清楚，这只是一句玩笑话，她不能当真也不会当真。
他还想说什么，只见她把头低下去不再说话也没说太多。
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温柔的把她抱起然后压在床上。
“还没洗漱呢？沈爷。”她低声说。
他快速脱掉自己的衣服，然后是她的。
他笑着说：“完，事，后，再洗。”
这一次，他不似以往那般粗，鲁。
反之特别温柔！
他今天饶有兴致地慢慢撩，拨，她。
边，做，边跟说了好些情话。
“你喜欢我吗？”他问。
“……” 她不说话。
“我觉得你挺喜欢我的，对吗？”他一边聊拨她一边低声说。
“我也会试着喜欢你的。”见她害羞不说话，他埋在她胸前说。
……
完事后，她要打水给他洗漱，他抱住她说：“休息一下再起。”
她点点头没有说话。
“五九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他突然问。
她抿了抿嘴不说话，他饶有兴趣的轻轻地捏了她的脸，使坏地说：“快告诉我，不然我就要……”
柳如玉用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犹豫着说：“可能是吧，九爷以前确实提过让我跟他。
不过我拒绝了，我真的跟他没有别的关系。”她急着解释，生怕他又有误会。
“为什么拒绝呢？”他玩着她白皙水嫩如水葱般的手指说。
“九爷是好人，但是我不喜欢他。我没办法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看着他盯着她看。
她又补了一句：“九爷有很多女人，一直都是，所以我不算什么。
他对我也没有很有兴趣，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我真的不算是什么的。”她低着头说。她还是怕他误会，但是她就是不善言辞。
没多大兴趣才怪，都把百乐门的规矩坏了，还不算什么。
这顾五知道了估计还得责怪他的。
这五九，他是有所耳闻的，是个狠角色。
他很陆景宸一样好女色，女人多，沈文也是知道的。
这样的男人，理智又冷漠，不可能轻易对一个女人好。
他也信了，她确实跟五九不可能有染。
这五九，要强又自恋。
跟他们家陆少帅一样的人，不会强迫不喜欢自己的姑娘，
想到这些他心里是喜悦的，男人有时候特别幼稚，觉得自己的女人被别人喜欢。
但这个女人喜欢自己，想想还是很爽的。
特别是他想起每次看到五九那得意洋洋的样子他心里更爽。
于是他语气轻松笑着问：“那么为什么愿意跟我呢？”
柳如玉把头埋得更低了，她不好意思回答她这个问题。
“我懂。”他也不勉强她，而是温柔的亲了亲她的头发说。
这个晚上，他第一次温柔的对待她，她第一次知道他其实在床上是可以不那样粗，暴的。
第一次感觉这个事情如此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