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玲脚下再次用力,叶姝欣顿时疼得额头冒了一层冷汗。
脸部的挤压感,加上后脑勺的锥痛,让她整个脑袋都快炸裂了。
“你是谁!”叶姝欣嘴里塞着布条,含糊不清地问着。
方玲冷笑一声,右手捂着左臂被砍伤的地方。
那里已经上了药包扎好了,只是衣袖上还染着鲜血。
随着她起身,晃了一下,一滴鲜血滴落在叶姝欣脸上。
方玲的脚已经从她脸上移开,顺势抬脚踢了她的脸。
依着惯性,叶姝欣直接平躺在地。
被压在地上的那一侧脸颊,早已被地上的石子挤压皮肉,还沾着泥土,被弄得血肉模糊。
她疼得直皱眉头,额头豆大的汗不住地往下流。
脸色也比刚才更苍白了几分。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抬眸上挑望去。
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她见过她一次,那次她来郡主府,她手下的人打伤了竹玥姐姐。
她记得她叫方玲,是方栩的妹妹!
叶姝欣收回眸子,后脑勺正好压在伤口的位置,尖锐的锥痛感,使得她脑仁生疼。
她想轻移头部,却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她阖眼,忍受着头部各处的疼痛感,尽量调匀呼吸,缓解疼痛。
心里祈祷,姐姐快点来救自己。
方玲睥睨望着她,似是知道她在祈祷什么,冷笑一声,吓唬她道。
“我告诉你,你别指望叶姝华来救你,她就算来了,你也已经成了死尸一具了!”
“因为这里,是她绝对想不到,也猜不到的地方!”
随即又恶狠狠道,“你还是好好想想,留什么遗言吧!”
她的每句话都像是毒针,直戳叶姝欣心口。
她心底莫名生起恐惧,开始害怕恐慌了。
害怕姐姐真的找不到这儿,害怕自己真的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
她还有好多事没做,她还没跟姐姐见一面,没去见文眉哥哥,也没跟姐姐说自己已经不怨她,不生她的气了。
也没郑重其事告诉文眉哥哥,自己喜欢他。
后脑勺还有脸上的疼痛感不断传来,刺激得她眼眶红了,又想到自己真的要死了,她就像是濒临死亡的小困兽一般,直接绝望地闭眼失声痛哭起来。
越哭越伤心,越伤心越是想姐姐,越想姐姐就越是想到自己马上要死了。
一想到这儿,她哭得就更凶了。
完全是不管不顾几乎忘我的发泄式的哭泣,仿佛这就是她生命中最后一次哭,她铆足了劲地,使劲哭拼命哭!
因为嘴巴堵着布条,即便是她放声大哭,也只是发出唔唔的哭声。
但音量却并没有小多少。
哭得方玲脑仁疼。
又是一脚,踹向她腹部,怒吼:“别妈的哭了!烦不烦!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方玲的威胁没用,叶姝欣听后,哭得更凶了。
方玲也彻底被恼怒,开始疯狂殴打她。
每一拳每一脚都用尽全力,像是将所有对叶姝华的愤恨都发泄在她身上!
最后她打得失去理智般,拔出剑扬手就朝她心口刺去!
可就在剑尖刺向皮肉时,她猛地停下。
脑海里猛然想起了那人的话,当下停手。
她想要活命,活着离开京城,离开华国,叶姝欣就不能死。
想到不能杀她泄愤,心中更是恼怒,扔了剑又是一顿猛踢。
叶姝欣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要散架了,两眼发黑,头脑发蒙,气息也断断续续。
被堵着的嘴里不断涌出鲜血,腥甜味布满整个口腔鼻腔。
她这下感觉真的要死了。
叶姝华想到有可能和方玲联手的人后,便马不停蹄朝她府邸驶去!
很快,马车停在了白府。
那次在观衣楼里,她还看到了白环儿,当时虽然一闪即过,但她看自己的恶毒恨极了的眼神,就知道,她自始至终都恨着自己。
恨自己当初害她被扔进花坛吃一脸泥,在众多公子小姐面前丢尽脸面。
这种抓欣儿报复自己的事,若方玲有同伙,且对方在她已经是罪臣还愿意帮她的,就只有和自己有着仇怨的白环儿了!
叶姝华手里攥着匕首,匕首被她打磨得锋利锃亮,走过,便闪过一阵银白的寒光。
在夜里格外刺眼。
身后是竹影竹青竹玥,还有走在最后由九鱼搀扶着的殷子荀。
叶姝华来得气势汹汹,直接一脚踹开白府的门,怒冲着直奔白环儿的庭院。
“白环儿,给本郡主出来!”
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下人们阻拦都被踹飞的哀怨声,和着她这一声怒吼,直直冲进庭院,钻入屋内,正和衣瑟瑟发抖地缩在床角的白环儿。
白环儿惯是胆小懦弱,欺软怕硬。
她是恨透了叶姝华,可也一直怕她,不然也不可能被她羞辱之后,一直憋着,只是在心底里生出怨愤,暗地里辱骂她几句,使一些小手段。
却不敢抬到明面上跟她正面抗衡。
“郡主!郡主这是何故来找小女啊?不知小女所犯何错,哪里得罪了郡主的。”
一听到禀报连头冠都还没戴好的白维生,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诚惶诚恐道。
他原是礼部尚书,因为文家私自购买兵器,自家夫人是文家嫡女,受了牵连现在降为四品礼部侍郎,当了昔日下属的下属。
为官多年,他惯会做小伏低,阿谀奉承,见人下菜碟。
叶姝华私闯他的宅邸,虽理在他这儿,但叶姝华现在是立过功劳的从一品清雅郡主。
现在背后不仅有余家和太后撑腰,还有她的未婚夫殷家。
别说现在的他,就连整个京城,都没几个人敢惹她的。
叶姝华面沉如水,眼底冷凝似冰,仿佛这初冬的夜,因为她变得更加寒冷刺骨。
“白环儿她勾结罪臣方玲,绑架我的小妹!你说她是不是得罪我了!叫她出来!不然,我掀翻整个白府!”
白维生一听此,惊得一阵阵冷汗往外冒。
他的女儿联合方玲绑架叶姝欣,这,这怎么可能?
“郡主,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家小女生性柔弱胆小,她断不会——”
“竹影!去给我把白环儿抓出来!”
叶姝华可没闲心听他辩解,一声令下,竹影便朝屋内奔去。
不多时,白环儿就被竹影像拎小鸡仔一样拎了出来。
丢在地上,滚了几下,正好滚在叶姝华脚下。
“郡主,你肯定是搞错了,我家小女这几日根本不曾出门,怎么会绑架您的妹妹啊!郡主!”
白维生大喊着想上去阻止解释,却被竹玥和竹青死死拦着。
他身后那些护卫想要上前,却被他抬手制止,护卫只好听令都全部收回了手中刀剑。
因为白维生看到随后走来的殷子荀,殷家的势力,可谓深远,人脉在京城也是遍地都是,自己得罪了殷家,日后肯定半点好日子没有。
而且,他断定,郡主再大胆也不会贸然杀自己的女儿!
叶姝华压根就没把白维生放在眼里,也不知他对殷家的忌惮,就算殷子荀不跟来,她照样如此。
她只眼神冰冷,蹲下身子,匕首死死抵着正趴在地上抖如糠筛的白环儿的脖子。
匕首冰凉,寒意刺骨,死亡之气无限逼近。
惊得匕首下的人儿,哆嗦得更加厉害。
“说,我妹妹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