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涟漪笑了一下，捏着颜松肌肉紧实的手臂，轻声说道：“星辰神明已经回来了。”
话虽如此，祂的神色却染上一缕担忧。
那位与星辰神明形影不离的大人，已经消失太久了。
无人打扰的帐篷内，沈玉衡躺在床上，只觉得自己像是沉入了沼泽之中，沉甸甸的身体让他难以睁开眼睛。
耳朵里的嗡鸣声愈发严重，甚至吵得他胃里翻转地传来逆呕感。
“哥……哥。”沈玉衡嘴唇颤动着，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
他眉头紧紧皱起，周身的神力骤然溃散，浅金色的光芒像是无措的萤火虫，在空中挥舞着翅膀，却没能拉住沈玉衡逐渐离体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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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的风刮在身上，头晕目眩的沈玉衡直接跌坐在地上，周遭的腥臭味冲得他眼睛浮上泪水。
沈玉衡勉强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阴暗的巷子内，胃部是长久饥饿带来的微妙空洞感，伴随着呼吸时延绵不绝的刺痛。
“啊……有些熟悉的一幕。”沈玉衡看着自己小巧的手掌，还有破烂粗糙的衣服，跌跌撞撞地走到一处水洼前。
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上面无表情，蓝眸轻微转动一下，像是精致的娃娃般，非人的惊悚感拉满。
有些杂乱的白色长发垂到肩膀处，在冷风中卷动着。
他像是练习生副本中的幻境一样，走到了蛋糕店前，在店员的恐惧中任由烤焦的蛋糕坯砸到自己身上。
“快走，快走！”
沈玉衡抿着唇，抱着蛋糕坯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他再次回到巷子内，感受了一下胃部的疼痛感，这次他没有再去吃沾染了脏污雪水的蛋糕，而是在等待不速之客的到来。
“喂，小鬼。”沙哑的男声响起，沈玉衡低垂的头遮掩了自己兴奋的眼神。
啊，快点打他，这样他很快就能看见哥哥了。
等男人抓着沈玉衡的白发，将小小的人按在墙上时，口中更是口胡花花个不停。
沈玉衡歪歪头，还带着稚气的脸上，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md，臭小鬼。”男人铁掌般的手落在沈玉衡的脸上，“你的眼神真让我不爽！”
不过片刻，沈玉衡那白皙柔软的脸颊都泛起青红的色彩。
这次没用沈玉衡砸向男人的脖子，凭借眼神就让对方对自己拳打脚踢起来。
“咳咳……呵……”沈玉衡蜷缩着身体，任由血水顺着嘴角滑落，垂下的发丝模糊了他脸上逐渐勾起的癫狂笑容。
哥哥……哥哥快来了。
从他莫名头痛到晕厥，他对于陆东序的渴望逐渐攀升。
那股想要把陆东序的血肉吞入腹中的欲望，是一种恨不得把自己的腹腔撕开，抱住对方的疯狂。
“住手。”冷清的声音响起，他轻咳两声，指挥保镖按住男子：“殴打未成年，你是想进去蹲上几年吗？”
保镖刚要凑近沈玉衡，他就自己爬了起来，顶着一个青红巴掌印的脸抓住了医生的棉服。
“哥哥。”沈玉衡眨巴着圆滚滚的蓝眸，沾着血的嘴角轻轻勾起，轻微骨裂的手臂让他抓着医生的手有些发抖：“带玉衡走。”
“……”医生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微缩着脖子把脸埋进围脖中，漆黑深邃的眸子，里面似乎只有沈玉衡小小的倒影。
保镖吓得一惊，一边抓向沈玉衡的肩膀，一边低吼道：“你个小乞丐，还不松开。”
“疼吗？”
在众人有些震惊的目光中，医生用自己微凉的指尖搭在沈玉衡的脸上。
“哥哥摸完，就不疼了。”沈玉衡笑了下，主动把钝痛的脸颊靠近医生的手指。
明明满脸笑意，特殊的蓝眸更如幼猫般眷恋，身体却也在寒风中颤抖着。
医生收回手，解下自己的围脖把小小的沈玉衡盖住，最后直接弯腰把对方抱入怀中。
“小骗子。”医生轻咳一声，俊美如画的脸上却带着微妙的笑意：“跟我走吧。”
“好。”沈玉衡笑了下，顺从地靠在医生的肩膀上，饥寒交迫的身体到底让他再次昏迷过去。
鼻尖那熟悉的冷香，让沈玉衡睡得愈发沉，只留下一声模糊的：“哥哥。”
“嗯，睡吧。”医生垂着眼帘，视线落在沈玉衡身上的伤时，眼神愈发阴冷，语气却温柔无比地哄着：“睡醒就到家了。”
沈玉衡原本在现实世界的童年期，早就在一次次的禁闭和药物试验下变得模糊。
因此这次与医生的每一次见面，沈玉衡都紧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保镖无数次被他野兽般的眸子吓得掏枪，再被医生不冷不热地赶出去。
刚做完实验的医生擦了擦手，戴着口罩更显得他眉眼优越，他平静得仿佛宰了只猪一样，对助手说道：“已死亡，处理掉。”
而手术台上，面目全非的男人，正是当初打了沈玉衡，想要将对方卖给变态的家伙。
“是。”助手打了一个冷颤，躲开了医生的视线。
而医生在洗手时，感受到自己体温的进一步下降，轻声呢喃着：“我的时间不多了，玉衡……抱歉啊。”
实验室门外的沈玉衡抱着藏着糖罐子的小熊，无聊地踢着精神病院走廊内的椅子腿。
“时间不多了。”打扮可爱的沈玉衡突然面无表情地开口，他蓝眸上浮现一层因果之力，视线落在空无一物的半空中。
这片空间正在不断坍塌，只有与梦想小镇建立更强劲的链接，才能让这个世界的生灵存活。
“原来是这样。”沈玉衡喃喃自语，看似平静地接受下，是抓着小熊胳膊的手指在不断收紧。
沈玉衡半夜来到医生的卧室中，对方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床铺边缘。
“哥哥。”
医生温柔一笑，刚要说什么，就突然捂住嘴疯狂咳嗽起来。
惨白的脸咳出红晕，他的眼里笑意愈发明显，似乎在期待沈玉衡的动作。
“除了这个世界，哥哥的身体也到极限了。”沈玉衡走到医生面前，伸手温柔地抱住对方因痛苦而颤抖的身体。
医生眨眨眼睛，到底放下手掌，鼻血滴落的同时，他略显沙哑的声音带着笑：“但是你能出现，证明我们赢了。”
未来的沈玉衡回到了最初，按下了开始按钮。
“……对。”沈玉衡小小的身体，表情却带着异样的冷静，他收紧手臂，让身形大上不少的医生把脸埋入他的怀里：“哥哥别怕，不会疼的。”
“好。”
“我们未来见。”沈玉衡轻声说完，因果之力没入医生的心脏，伴随着力量的肆虐，医生在没感受痛苦前就停下了呼吸。
这个世界的碎片，承受的痛苦是器官超速衰亡。
沈玉衡见碎片和灵魂脱离后，紧抿着唇，让医生的尸体上出现血迹。
屋外，那些熟悉的医生和护士，果然面目狰狞地冲进来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更从他的怀中夺走了身体还残留着温度的医生。
“真果断，不愧是我。”一号的声音在沈玉衡的耳边响起，淡淡的金色光芒将周围笼罩，而沈玉衡能够感受到自己脱离的感觉。
等沈玉衡再次回过神，他已经站在那特意调暗的纯白空间内，看着面带浅笑的一号冷声道：“又拉我到这里做什么？”
看着小猫垮脸的沈玉衡，一号浅笑着开口：“真黏人，不像我，只会心疼哥哥工作太累。”
沈玉衡：？？？
一记因果之力炮弹就冲到了一号脸上，却被对方用因果纠缠，化为浅金力量。
一号知道自己发火拆家的威力，只能耸耸肩说道：“只是告诉你，尽快去重启梦想小镇吧，最初的你启程。”
“哦。”沈玉衡面无表情地回答着，光影流转的眸子里，显然在思索哪里下手能打倒对方。
独行太久，慵懒的一号大猫挥挥手，把沈玉衡送出自己的空间。
沈玉衡在离开前，扒拉着空间缝隙的边缘，喊了一句：“吃饱的猫，就是懒！”
说完，直接顺着一号打开的空间通道离开。
“……噗。”一号愣了一会，低笑出声。
祂缓缓抬起手，看着带着红梅的牙印，指腹摩挲在上面，似乎还能感受到星辰落入上面的温凉：“快点吧。”
————
赶回来的陆东序坐在床边，眼睛紧盯着沈玉衡，发凉的手指紧握着对方的手掌。
灵魂和力量都消失了。
陆东序眼神扫过沈玉衡身体的每一寸，紧咬的牙齿甚至能尝淡淡的血腥气。
玫瑰站在帐篷外，里面来自神明的威压让她根本无法入内。
“他不会有事的。”洛奇奇摆弄着被陆东序扔出来的金属球，轻声说道：“如果沈玉衡死了，我们会直接从命运中抹除的。”
“什么？”玫瑰眉头微皱，看向那带着违和怯懦感的洛奇奇。
洛奇奇似乎有些冷地摸了摸颈侧，金属球系统再次开启，对周围进行检测。
【此空间正在逐步脱离梦想小镇管辖范畴，请管理者尽快回归系统空间。】
玫瑰一愣，刚要说什么，就察觉到洛奇奇的目光。
“这里就像是一本小说，世界围绕主角而诞生。”洛奇奇看向玫瑰，嘴角勾起的笑容激得玫瑰手掌按在了金属长鞭之上：“我们这些小角色，只是些许笔墨。”
洛奇奇说到这里，又轻轻摇头，嘟囔道：“或许连笔墨都没有。”
玫瑰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手中的武器，无视系统一次次弹出的“脱离”提醒，冷声道：“无论我是谁，他们平安就好。”
“……对。”洛奇奇笑了下，手掌插进裤兜里，摩挲着那副羽毛耳坠，不知脑袋里在想什么。
————
因果之力护着沈玉衡回归的灵魂重新落入身体，刚要睁开眼睛，就被一只略显冰冷的大手扣住下颚，泛着熟悉冷香的唇落了上来。
等终于让沈玉衡开口时，他的嘴唇像是涂了唇膏一般，衬得唇更加饱满红润。
“哥哥，辛苦了。”沈玉衡虽然按下了起始的开关，却也需要陆东序在这边把神界副本与现实的钩子拉紧。
陆东序手掌压在沈玉衡的脸颊上，低沉优雅的嗓子带着微妙的冷意：“小猫……”
未尽的威胁还未说出口，沈玉衡就亲了上来。
“啵”的一口打碎了刚刚撑起神明架子的陆东序，在对方要重振旗鼓前，沈玉衡又亲了上来。
陆东序沉默地看着撒泼卖萌的沈玉衡，轻捏着对方的脸颊拽了拽：“你的灵魂本就是重塑的，随意离体可能回不来。”
如果在时空中迷失，是有碎魂风险的。
“……是一号捣乱的。”沈玉衡眼球一转，直接推到另一个自己身上：“祂着急让我们打到大结局，把我送到了最初的地方。”
陆东序眉尾微挑，原本压人的气场一点点散去，他似是无奈地点了点沈玉衡的额头。
【叮——】
【检测到监管者苏醒。】系统飞到了帐篷内，在沈玉衡微笑着，准备炸了这个不长眼睛的金属球前，系统突然开口：【检测到有一半的虚无权柄，在梦者塔梓手中，建议尽快收回。】
沈玉衡眨眨眼，原本泛着冷意的脸瞬间温暖如春。
陆东序捏着沈玉衡的手腕，苍白的脸上带着温柔笑意：“另一半在我手里。”
终于重新连接好的弹幕开局就听见这个王炸。
【说好的虚无吞噬神界呢？现在虚无之力落到铲屎官手里了？】
【应该是趁着小猫睡着的时候取的吧，别真把醋瓶不当武器啊！】
【梦者！我还以为是传说，竟然真的存在啊。】
【就是那个据说，无论怎么折腾，都会被世界和原住民包容的特殊身份吗？真羡慕，这简直是副本里的bUG。】
“我突然想明白，一号在游戏里设置梦者的原因了。”沈玉衡盯着弹幕，整个人精神抖擞地站起来。
【什么什么？（伸耳朵）】
门口探头的玫瑰和洛奇奇更是露出好奇的目光，然而恶作剧心思上头的沈玉衡，却露出灿烂的笑容，在众人和弹幕的期待中，玫瑰般的唇吐露出无情的话语：“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