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打开动力装甲上的照明灯，往角落里的坑洞看去。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下面散发着恶臭气味，还有流水声的下水道地面大概有两米多的位置。
找准位置，李林蹲下身子，伸手撑着地面进到地洞里面。
他尽量避免太过直接跳进去，从而溅起过高的污秽液体。
随着“噗嗤”一声脚步和略显粘稠的污水接触，李林不自觉地感到一阵恶寒传遍全身。
饶是有面罩的呼吸过滤装置，他还是能闻到一股比较清晰的臭味。
幸好祖安的下水道是皮城大家族的优秀工匠设计的，因此上下的高度还算可以。
至少穿上装甲有一米八的他不用弯腰行走。
但同样只有两米宽的通道，倒是令两个成年人并排走显得有些困难。
这也是凯特琳所谓的人太多，行动会受到很大限制的主要原因。
“呕……好恶心！”李林强行忍下了干呕的感觉，“等出去后这套装甲不能要了……”
也不知道今早那些调查组的执法官们究竟是怎么忍受这样地环境的。
“嘿，下面的情况怎么样？”李林头上传来凯特琳的声音。
他快速前后扫了一眼，照明灯驱散了前方几米远的地方，再向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暂时还没什么异常。
不过李林可是很清楚游戏中图奇有个进入【潜行】状态的技能。
虽说不知道这种“隐身”类型的技能在现实中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也不知道图奇还能不能像游戏中那样让人看不到。
李林还是留了个心眼，提前打开了【数据化思维】以防万一。
“暂时没有问题。”他仰头回应凯特琳。
“行，那我就下去了，接好我。”
李林抬头看向头顶的洞口，举起双手，尽量拉进和凯特琳的距离。
等她调整好位置往下一滑，刚好落在李林的怀中。
“要放你下来么？”
“那是当然了，你这话问的……”
凯特琳往身下泥泞的地面看了一眼，一丝犹豫在她脸上一闪而过。
不过，秉承敬业精神的她还是咬了咬牙，让李林手臂放低，轻巧踩在地面上。
“嘁，还好我今天穿的是长靴。”凯特琳闷声吐槽道。
只是这身衣服回去就不能要了……
她心中十分郁闷，产生了和李林一样的念头。
随即，快速调整好状态的凯特琳拍了拍装甲手臂，然后走到他身后举起枪进入警戒状态。
“你穿有装甲，就走前面吧，我警惕身后。”
李林点点头，“如果你发现什么异常一定要提醒我，那家伙用的可是弓弩，而且还有炼金毒药。”
“嗯。”
得到凯特琳的回应，他才缓步朝前方走去。
这种污秽且无人类过多影响的环境是无数生物的天堂。
嗜血蝇、瘟疫鼠、暗影兔、碧甲虫、甚至还有魔沼蛙的幼体……
一路上，李林和凯特琳两人都保持缄默，保持极高的警惕心。
凯特琳是由于环境还有各种生物的影响，难以完全集中注意力。
李林则是害怕用某种方式“隐身”的图奇突然从某个角落里跳出来朝他们丢炼金毒瓶。
好在这一段下水道没有别的分支，他们俩只用注意一个方向就好。
在昏暗恶臭的环境中走了十多分钟，他们终于离开狭窄压抑的下水通道，来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中转平台。
待到李林确认周围没有异常，凯特琳才走出通道，翻身走上还算干净一些的平台，皱着眉跺了跺脚。
随后，她的目光一转，迅速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
不知从哪个垃圾堆里搬来的金属框架和腐朽木板被做成了一个小型的物品架。
平台最内侧比较干净的角落里放着一团揉在一起的肮脏破布与潮湿报纸堆，看上去是凶手休息的地方。
还有一大堆破碎的玻璃瓶渣被随意丢弃在靠近污水的一侧，混杂着和工厂地下腐蚀了仪器的残余炼金毒液一模一样的绿色液体。
至于调查组案宗报告上所说的装满手指与脚趾的玻璃罐，用蜡笔涂鸦标记的爱情小说，密封严实的口香糖以及没有加标签、装有绿色液体的玻璃瓶，都已被执法官们当做证物带回了执法部。
“这里就是调查组执法官们所说的凶手的藏身处了……”
凯特琳柳眉下压，先走到角落里的“床”边，仔细寻找地上任何可能的线索。
侦探思维并不算好的李林就静静守在她身边，打开了武器系统，眼神警惕地环视数个下水道通道分支。
作为中转的平台，这里的危险程度可要比他们刚才来时的通道危险多了。
过了一会，凯特琳起身，垂目总结了她发现的问题：
“从地面上残留的印记来看，这名凶手的身高大概有一米四左右，约德尔人的身高一般不超过一米，所以可以确定他是一个侏儒。”
其实，那真的只是一只变异的巨型老鼠而已……
李林很想告诉凯特琳幸存者华洛丽对凶手的描述是正确的。
但从今天凯特琳在事务所的表现来看，除非亲眼见到，想让她相信这件事显然不太可能。
想了想，李林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又在平台上停留许久。
等情报搜集的差不多后，凯特琳又顺着墙边可以通向地面的腐朽金属台阶向上走。
可惜这个下水道平台似乎早已被废弃，楼梯走到一半便截断了，压根上不到地表。
“这上面应该是地沟拾荒者居住的地方吧？难怪这个平台的设施都废弃了没人维护。”
李林叹了声气。
距离和议员们的五年之约已经过了半年多的时间了。
虽说在希尔科的管控下，底城倒是比以往安稳了许多，可祖安人对上城人的敌视态度可没丝毫的削减。
哪怕他已经让希尔科与范德尔尽力宣传自己还有吉拉曼恩家的名头，但效果甚微。
只要一日不解决祖安最基本的环境问题，两个城邦的矛盾就别想有丝毫的缓解。
李林很清楚灰霾的主要来源是菲罗斯家的海克斯水晶生产工厂。
饶是他已经将其改良为了生产排污更少的能源水晶，普通的水晶也只是减少了生产而已。
毕竟一个产品的升级换代不是一蹴而就的。
就算菲罗斯家作为大股东也参股了发电厂，并准备让改良的能源水晶走高端路线。
不过现在市面上需要海克斯水晶的地方还多，在电力没有普及之前，它暂时不能被取缔……
“现在我真不想跟菲罗斯家对着干，要不还是先研究一种空气过滤仪器过渡下吧……”李林暗自嘀咕道。
不远处凯特琳的轻声呼唤将他的注意力唤回了现实，“李林，你还愣着干什么呢？我们该去下个地方了。”
李林抬头看去，凯特琳已经走到了另一个通道岔口，正在对自己招手。
“快来，我基本能确定凶手逃跑的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