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人鱼尚乐妒忌盛夏抢走了所有人的眼球。原本,她才是这次表演的首席,但盛夏一来面试,再加泳池自由潜测试,各方面都更优胜,且乐感也更好,所以她的位置被盛夏取代。
她成了副手。虽然得到的关注比起其余四个人鱼多,但一向争强好胜的尚乐一心想成为全场焦点,于是,她借着蹬水,踢了海龟好几脚,把海龟当球踢,果然引起了许多关注,甚至还有好几个观众在大声叫好。
为此,她的小姐妹团把海龟也踢来她这边,让她“表演”踢“皮球”。观众的笑声更甚了。
再度成为焦点的美好感觉还没有持续多久,尚乐就突然胸口一痛,原来是盛夏用身体,手肘等部位撞她,撞得非常狠。
尚乐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社会背景复杂,发了狠地去扯盛夏长发。
俩人扭打在了一起。
尚算是后台补救及时,给了俩人警告,更让另一批次的美人鱼登场。十二人鱼一起表演,场面十分壮观,而后来的六位人鱼更上演人鱼与鲸鲨同游,气氛一时被推上了顶峰。
明雪蹙眉:“现在的人,居然还热衷于动物表演,简直不可理喻。像这种自由潜美人鱼表演,完全可以单独表演;这么多人凑一起,人体分泌的油脂本身对海洋生物来说就是伤害。”
明海叹息,“所以更需要有人来揭露海洋馆里的黑幕,以及对海洋生物造成的伤害。”
尚乐一看,居然由六位人鱼变成了十二位,自己完全没有了优势。可她会钻空子,彩排演练时,美术指导有提到过可以有自由发挥的自由式表演时间。这个时间是特定的五分钟内。
等到指示信号灯一亮起,尚乐猛地浮出水面用力吸气,然后又一头扎进深水池里,她忽然双手抱着一只海龟,突然疯狂地转动起来,惹来一片吹哨声。那是她的绝技,而抱着海龟表演则是临时起意。
盛夏怒了,她猛地蹬了过去,倒像是变戏法似的,外行人也看不出她究竟是怎么做的,但她用金色的长幅丝带将粉色人鱼一卷,尚乐被便包裹其中,而她则轻巧而优雅地一送,将海龟推了出去,让它回到水里。
而整个过程不过短短的十来秒,等盛夏一曲水舞跳完,将金色丝带一收,一送,金色的波浪在水里摇曳,而尚乐不知道被她挥到了哪里去了。
明海说,“小叔你快去后台等着她。那个粉人鱼不是善类。”
表演在十分钟后结束。
因为水池里全是海水,十分咸,腌着身体实在难受。所以盛夏一结束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洗澡间。
可是等她洗好了,才发现衣服不见了,就连内衣裤也不见了。
她正要推门出去找,却被一双手大力扯了出来。
尚乐身边跟着几个痞里痞气的女孩,一看就是不怀好意。尚乐嘿嘿了两声,“想不到你也有见不得光的时候啊!”
站在门口把风的另两个人鱼嘿嘿笑,但看向盛夏的目光里却有止不住的惊艳与妒忌。
盛夏并不怕她们,反而是站直了身体,落落大方地与她们对视,“我一身清清白白,没有什么不能见光的!”
盛夏看到不远处挂着几件浴袍。她正要抬腿,尚乐打了个响指,她身后跟着的两个最壮的女人对着她撞了过来,一个扯头发,一个拳打脚踢。
可惜,她们低估了盛夏,盛夏轻松避过了,就是头发太长被扯住,断了一把,火辣辣的痛。盛夏火了,对着对方就是一阵狠打。几个女人被她直接打趴下,盛夏跨了几步走到尚乐面前。
尚乐慌了,说话磕巴:“你……你想怎么样?”
“把衣服还我!”盛夏一对眼睛都是红的。然后,她一扭头,就看到隔壁厕所格子里,自己被剪烂了的衣服以及内衣裤都被泡在马桶里。
尚乐吓得跌倒在地,她眼睁睁看着盛夏走过来,以为自己死定了,但盛夏只是极为不屑地对她竖了个中指,然后就走了过去。
而门口站着的那两个人鱼早跑了。
尚乐吁出一口气,恶狠狠地盯着她光洁细腻的瓷白肌肤以及婀娜窈窕的身体曲线,她低骂:“臭婊子,等你出去了,让豪哥收拾你!”呵,豪哥是什么人,见到美女都要玩上两下的,这一次,绝对够臭婊子受的!
即使不会真的对她怎样,也要拍下她的裸照,放到网上让全世界人去看!看她还有没有脸面再出来混!而且豪哥那人怎么也会沾点便宜的,一想到这个,尚乐兴奋得一双眼瞪得要爆出来似的。
盛夏只裹了件浴袍就出去了。
她不傻,总觉得尚乐这个人不会善罢甘休。她跑向后台大门时就看到有几个流氓手里拿着棍子和小刀过来,她只好往后门去,可是那里也有两个地痞守着。
她从侧门出,来到有两个篮球场大的花园,花园往左拐那里有一个场馆,是大水池,也是海豚表演的地方。她得尽快找到明雪。她现在衣不蔽体,手袋也不见了,没有手机。
她正跑着,突然听见一个男人喊,她一回头,就有三个男人追了上来。
盛夏并不慌,先是向四处看,但一个安保也没有,这很不正常。
她看了一眼海豚池,那里的池底也有一片巨大的落地玻璃,是让身处另一个维度的游客区的游客们观赏的。只要她去那里,以她的闭气时间,七八分钟是没有问题的,足够时间引起大家注意。
她思考的几秒钟,自然跑慢了几步,但那不是最佳方案,她还是更倾向于跑回游客廊,和明雪或是明海汇合。
她头发一痛,猛地回头,拳本能挥出,将其中一个击倒。
三个男人没想到她居然那么能打,一愣过后更是发狠。而领头那个豪哥看清她模样和身材啧了一声后,喊道:“待会给我按住她,我要和她好好玩一玩。我要摸摸看,那两个大胸是不是真的。怕不是水袋吧?哈哈哈!”
淫声浪语四起。
盛夏暴喝一声,踢出了左腿。
她是左撇子,而左腿也比右腿更为有力。她腿长,练跆拳道时,教练针对她左腿做了特训,所以,当她使出左腿,那两个打手根本近不了身,而其中一个更是被她踢中小腹已经跪了下去站不起来。
可是她穿着的本就是浴袍,连内衣裤都没有,自然无法施展开身手,而再三缠斗后,她打了死结绑在腰上的浴袍带被豪哥手抓到。
豪哥近身时狠狠抓了把她大腿,淫笑不止,“嘿,皮肤好嫩好滑!不如陪我睡两晚,你想当明星我都可以捧你出来。还当什么人鱼小姐?!”说着就要来摸她胸,被她手肘猛地一撞,他心脏被撞了个正,几乎休克,他怒了,手里弹簧刀一弹,刀刃闪过寒光,她猛地侧身一躲,刀没有刺中她,但挑断了她的浴袍带子。
盛夏一手拢紧浴袍,一支箭似地冲了出去。
现在的情况于她很不利,她应该做的不是和他们对打,而是赶紧逃。
“夏夏!”海豚馆尽头是明雪。
他身后还带着明海,俩人冲了过来。
而盛夏加快了速度往明雪那边跑,而豪哥那三人居然紧追不放。
明雪一把抓牢她,牵着她手跑了起来。
而豪哥身后还跑出来了另外两个人,全部手拿尖刀。
明雪说,“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到。我们先跑出去。”
明海落在后面,说,“小叔你们先跑,我看到保安过来了。我们先挡这一阵。”
果然,海豚馆那边也冲出了几个手拿棍子的保安,在对明雪三人招手,并喝止闹事的地痞。
可是豪哥那帮人一向在这边横惯了,居然一点不怕,还有几人包抄了过来。
明雪扯着她往海洋馆门口跑。
后来,那些人声渐渐淡了。
而突然,天边滚过雷声,风猛烈起来。
盛夏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感受风,并叹:“晚上六点半了,台风登陆了。”
俩人已经听见了警笛。
此刻彼此都放松下来,可是俩人发现已经跑进了小丛林带了。
说是小丛林,那些树木高大得遮天蔽日,倒像小森林。
“这里有小路出去,通往大道的。”明雪停下,将丝绢裁成的夏季白色西服脱下,盖到了她身上,他人高衣长,将她围裹起来,一直包到膝盖上。他替她将纽扣一颗颗全扣起,他心疼地揉了把她发,才注意到她是赤脚的,此刻脚掌脚跟都破皮了。
他蹲下,将衬衣脱了扯成两半,将她双脚包扎好,自己只留了件紧身无袖白背心。他将她打横抱起,道,“夏夏别怕,我会带你走出去的。”
她倒也真的没有怕,有他在,她很心安。她揽着他颈项十分依恋,脸贴着他锁骨,额头贴着他下巴,她的脸庞、耳廓不时轻擦过他唇,她一直乖乖的,安安静静,但后来到底还是没忍住,赞道:“小叔叔,你身材真好!你身上肌肉全是一块块,硬邦邦的,可是我好喜欢!”
她发现,明雪锁骨红了,然后听见他一本正经的声音:“夏夏,别开我玩笑了。我老了,这个玩笑也不好玩。”
台风过境,快而猛烈,雨说来就来。明雪万分庆幸,他已经找到了大路,而大路中间正好是一处海洋馆为旅客设置的服务电话亭。
红色的电话亭在风雨中飘摇,那点艳红更为触目,以及惊心动魄。
他冒着大雨,抱着她及时地冲进了电话亭。
“小叔叔,你放我下来吧。有衣服包着,我脚掌不疼。”她贴着他胸膛,软软地吹气。他浑身一震,然后是紧绷。她玲珑的躯体贴着他的,彼此的衣衫也已半湿,那情形,是明雪此生没有过的狼狈。
而他俯身察看她时,她恰恰抬起头来,她娇艳欲滴的唇在他下巴擦过,在他唇角好似停留了那么一下,那么软,那么细腻,让他如陷魔怔。
她顺势下了地,可是电话亭太窄,俩人只能面贴着面,彼此紧紧相拥。
他一手扶在她腰上,一手按在她背后,外面风很大雨很大,身处荒野,雨倾盖而下的还有寒冷。她的唇色有点紫,他再度抱紧了她。透过漫天雨雾,他一双深邃眼睛看进了她眼睛里去。
她唇动了动,没有吐出声音,但她无声地在喊他,“小叔叔。”
他揉了把她发,将她额上湿发拨到了脑后,他温柔地说,“夏夏乖,我们一会儿就能回家。”
她看着他,那么用力,那么深刻,像要看进他眼窝里,心窝里去。然后,她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脸庞微仰着,她的双眸闭合而眼睫一直在震颤,而她的唇……更是离他那样地近……
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夜晚,在这个小小的,亮着橘红光晕的红色电话亭里,整个世界倾盖而下,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和她……
他很想吻她,很想很想。
可是,他只有一声叹息。
他俯下身来,紧紧地抱牢了她,“夏夏, 很冷是不是?”
他不肯吻她!
明明,她已经做出了主动。
她鼻翼一动,再说话时像在抽噎,只是“嗯”了一声。
他一手抱紧她,将她牢牢地按在自己怀里,用体温来暖她,一手从她披着的西服内袋里取出了一个小钱包,里面正好有硬币。
在刚才的混乱当中,他的手机摔坏了,开不了机。他取银币,想打电话通知明海,可是她手更快,她不经意似地一撞,钱币滑了出去,她脚尖再暗暗一拨,硬币滚出了电话亭外的漆黑草丛里,不见了。
明雪极轻微地叹了一声,双手搂紧了她,他头贴着她下巴无奈道,“夏夏,你要我怎么办才好呢?”
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她故作懵懂:“不怕不怕的,我身体一向很好,不会受寒的。等回家了,小叔叔煮姜糖水给我喝好不好?”
明雪的头再低了一点下去,他脸贴着她冰冷的脸,许多话无从出口,他只能收起所有的情绪,温柔地回应她,道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