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松,位置。”
“距离一百米,时速约为三十公里。”
“晁九,准备。”
“爆破计划完整,倒计九秒。”
“滴滴!”
“嘣!”
……
祁蒙大桥的入口上,无数声轰然闷响交杂汇聚,如同掏天巨手一般,直直捅破了方圆两百米的稀光界限。
嚣张无比的狰狞巨兽,只在撞破那堵薄墙之后,便被无穷无尽的火焰覆盖,随后毫无防备的,直接坠入了深渊之中。
彩色的气体,彩色的液体。
连暴徒们都不知道,有多少种腐蚀性物质,被他们打包封存,塞入了那些毫无遮掩的容器之内,又在同一时间,被爆炸的威力搅动着,弥漫了整个挖好的大坑。
总之。
至少价值九百积分的战略资源,被王田他们一把打光,其成果,便是让那尊还未发力的战争堡垒,彻底沦为了无用的废物。
“善恶之地战争规则第十三条。”
“作为统治官方力量的势力,在任何一次接管所辖区域的战争中,不得在未跨越境线时发动任何形式的远程攻击。”
很明显。
为了早日摆脱被规则束缚的局面,如暴徒们所预料那般,这些缉罪师们,果然选择了最为激进的突击斩首打法。
然后,便直接就在他们的手里,吃了个天大的亏。
“你们俩,在这给我守着,带十七个人,务必围而不攻。”
一身肌肉的王田咧嘴一笑,摩拳擦掌间,便将自己的弟弟和那位擅长爆破的虚弱青年,叫来留在了原地。
他挥挥手。
按照原定的计划,示意背着狙击枪的徐松跟上。
“把探照灯打开,露头就杀。”
强烈刺激的光源,如同一个个平白出现的太阳,被人用小车推着,沿大坑布满一圈。
五彩斑斓的积液里,冒着浓烟的狰狞巨物一动不动,只有燃烧着的不灭鬼火,发出了点点微弱的爆鸣。
白脸青年得意洋洋,昂首阔步,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似的,跟在了自家老大身后。
极度招摇。
……
断壁外,战意正浓。
“砰!”
从天而降的箭雨分外锐利,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它混杂在微湿的毒雨之中。
正面战争上。
手持苗刀的张和,就像是道夜空中起舞的幽灵。
只在打掉了对方的车灯光源后,腾转飞跃间,不仅吸引了众多的远程火力,还配合着待在暗空里的周湛,伏杀了不少无级别缉罪师。
简称,普通人。
“你们有种,就堂堂正正的我们来打呀!”
躲在运输车后的少年全身战栗。
只因为先前大意之下,触碰过点点蓝雾的缘故,脸上手上,有着许多细微溃烂的伤口。
他的唇间微微发颤。
似乎刚刚从温室中出来,还没有适应战争的残酷。
时间流逝。
压力愈发沉重。
在一下又一下的枪击声中,这位突然精神一崩,忍不住闭着眼睛,开始大喊大叫:
“来呀,你们来呀!”
无用的嚣张扰人思索。
少年就如同一个傻子似的,试图通过言语威胁对手,让张和脑袋一热,讲一讲他眼中的武士精神。
就好像。
只要对方讲了所谓的武士精神后,他腰间不到一尺的匕首,就可以对得过张和的苗刀一般。
“你这还喊,去你妈…去你爸的!”
还在试图抹杀张和的缉罪师们纷纷侧目。
伴随着一声痛骂。
刹那间,少年的脑袋上重击袭来。
“啊!”
后者脖颈一痛。
渗入骨髓的绵绵刺激,像是在提醒他刚刚的凶险,不亚于经历过一次濒死的体验。
少年边上。
留着小胡子的小队长面表青筋暴起,颤抖的手臂略有些不受控制,显然是在这个过程中,下了点无情狠力。
“呸!”
他啐了一口唾沫。
惊慌未定的眼神中,世界忽明忽暗。
“局势已经很败坏了,能不能行行好,别给你老舅添乱?”
作为第四区内,汪家一支旁系的嫡脉,朝日小队长从小接受的教育里,除了必要的军事理论,还有明哲保身的处世哲学。
他很清楚。
这一次,上头可能是大意了。
一知道对面到现在为止,也不过七个乙级暴徒,还有四个,都是新晋的雏儿,顿时就决定,采用最为激烈的手段,试图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为此,还舍弃了原本一千五百积分额度的镇压标准,只点了半支中队,火急火燎的提前六个小时,直接投入战场。
可问题是。
你点谁不好,非得派第四中队。
这个中队,就是一支挂牌中队!
虽然有一个撑着场面的甲级缉罪师,但现如今,也已经和那台六百积分的战争堡垒,一起冲到了敌人的大本营。
更无语的是。
他还带走了副中队长。
也就是他们这一行人里,那唯一的乙级缉罪师。
他妈的。
死老杂碎。
留他们这四个丙级,带八个丁级废物殿后押送。
怎么押送?
一个照面,人都没过桥,就被杀猪一样堵在这里打。
要不是边上这位是自己的亲侄儿,他早就把他推出去,和那五个仆从军一样,为他们换一个狙击天上那玩意的机会了。
“你个懦夫!”
但很可惜的是。
少年对此,却并不领情。
他似乎是被打成了个痴儿。
只拔出匕首,一手捂住脖颈,怒视了一眼自己的亲舅舅后,竟歪歪斜斜的立直身子,当着众人的面,朝张和猛冲而去。
两边都有些懵了一下。
“手下留人!”
汪朝日堪堪回过神来,再也顾不得遮掩,连滚带爬地就摸出了掩体,两手高举过头,示意自己全无恶意。
“求您放过那个孩子,我们马上就走!”
我的小祖宗啊。
如果这次有个三长两短,自家姐夫那脾气,还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
忧虑交加的小队长一脸惶恐,连着两步极速赶上,险险抓住了那位赴死的衣角。
“药物在一号车,弹药在二号车,从左至右的第一、三、七个掩体后各有一个丙级武士,我们队长、副队两个人带着全身锁叶装甲冲到你们那去了。”
时间紧迫。
他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口才,竟是如此的超凡脱俗。
第四区的安排和布局,被他飞快的语速直接通报,连那些零零散散的枪声,都佩服得渐渐哑火。
没办法。
这…
有内鬼啊。
若不是家族相逼,也许做一个说戏的人,会是汪朝日扬名最好的出路。
“朋友,求求你,放过我们,我们马上走,你可以叫上面那位看着…”
他向前一步。
第一时间里,便就捂住了少年的臭嘴,防止他又脑子一抽,说出了什么惹恼面前这位青年的废话。
一脸挤出来的笑意,像是放了两天的橘子皮。
苦涩中,依稀带着两分如释重负。
“所有小队,卸掉武器,撤出四号线!”
他是来捞功的。
不是来为第四区的利益,为严家的利益,送死白搭的。
如果保不住命。
那就什么都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