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
“注意。”
“各位十八区的公民们,经善恶之地证实,第四区缉罪师中队成员沈白,现已确定离开战场。”
“重复。”
“第四区缉罪师中队成员沈白,现已确定离开战场。”
“由于十八区境内,尚且存在一位及以上的甲级缉罪师,本次战争继续。”
“重复。”
“本次战争继续。”
“嗞嗞…”
……
“注意。”
“注意。”
“各位十八区的公民们,经善恶之地证实,第四区缉罪师中队成员严贵,现已确定离开战场。”
“重复。”
“第四区缉罪师中队成员严贵,现已确定离开战场。”
“由于十八区境内,尚且存在一位及以上的甲级缉罪师,本次战争继续。”
“重复。”
“本次战争继续。”
“嗞嗞…”
……
强势者的衰败,往往要比寻常人等,来得要更加迅速急切。
就像是崩塌的雄伟堤坝。
一点即溃,而破全身。
“呼呼…”
大风猛烈。
随着上述两道大同小异的播报,在十八区的黑暗中响彻四周。
悬浮于云端之上的周湛,自然是心神微颤。
只一手又松又紧,全身上下难以控制的蹦跳肌肉,代表了眼前的时光中,他那按耐不住的震撼激动。
八十二年。
整整八十二年!
数代首领的铺垫与蛰伏,外加这次第四区内乱之际,所带来的天大机遇,两者结合下,十八区的历史,终是窥到了一线曙光。
若是能够成功。
则他们自此以后,在解放独立的光芒之下,便不用再被打上个什么,像“被殖民区”、“非主权区”之类的标签,任人践踏侮辱。
这是一个时代的终点。
也是属于另一个时代的崭新的起点。
犹如久久不灭的庞然道火。
从一个火把,传递到了另一个火把之上。
生生不息的绵延,终究还是堆到了足够的数量,积累重叠之下,质变的时候,可以说近在咫尺。
他看向了远方。
只见到十八区的城街内里,一盏盏没有熄灭的灯火,带着无穷无尽的光亮,汇聚成了一片明媚张扬的海洋。
“十八区第四十八轮一月十八。”
“晨夜,大风。”
“革命者志气不灭,革命之路,道种不熄。”
……
“严家误我啊!”
感触颇深的前者脚下。
被一群不同级别暴徒包围的王刺,身旁已是流光飞舞。
伴随着周边左右,那持续不断的连续射击之声,他的面表上,也流露出了一股赤裸裸的绝望神色。
毕竟,单从现实情况来说。
这边的局势,对其本就是十分的败坏。
九死一生。
命悬一线。
他拼了一切的拖延暴动,所求的东西,也只是在为严家那边的主力,打一打掩护而已。
而现如今的动静,无疑是要将自己的期盼,在此地彻底抹除。
这是一种极端死寂的前奏。
“呼…”
粗重的呼吸声,稍有些战战不稳。
一道全身爆血的身影,就像是循环播放的碟片一般,在他的瞳孔深处久留不散。
那是为了掩护王刺撤守于此,一连中了九十多枪的队友。
他从两岁相交,友谊延续至今的发小。
“兄弟,我下来陪你了…”
某种悲观情绪,在其的脑海中泛滥成灾。
慌乱肆意的感觉,渐渐纵欲妄为。
死局!
现如今,他已处于毫无希望的死局…
……
“饶命!”
“诸位好汉,求求你们,饶小人一条性命啊!”
同一时间的南街内里。
昔日只喝蜜水的翩翩公子,像是一条垂死挣扎的癞皮狗,从最为肮脏的垃圾堆中,被两个有着力气的汉子亲手逮住。
待其被他们一把拉过后。
只一下,便由愤怒的来人使力,拽跪到了黝黑发臭的地板之上。
“啪!”
扶着眼镜的中正青年转过身子。
向下的眼神,伴随着姿态上的微微抬首,略有些相得益彰的韵味。
可,在常人眼中,看起来略显秀气的面皮,对于王次来说,却是不亚于一头伏地睡虎,朝其抬眸而视。
无比的威严愈发高涨。
其中的压抑,有不少的重量,都来自于生死间的难言恐惧。
“晁九,怎么可能是你啊…”
苍白与白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皮肤状态。
那位不敢置信的瞪大眼镜,仿佛只在一瞬间的岁月里,便就被抽走了所有血液。
“没想到,当时十多刀下去,你居然一点没事…”
……
奇迹之所以会被称之为奇迹,自然是因为,它属于某种概率极小的事情。
正当王次狼狈彷徨的身影,处于当下里的震惊之际。
南街的另一个方向上,暗沉无光的五号别墅内,喧闹高高扬起。
“嘭嘭!”
一阵翻箱倒柜之声,在夜空中传播得极为快速。
只愈来愈远,愈远愈小,像是半个先前的播报一般,招摇四周。
王孟冷着面庞。
一边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一边指挥手下人虫齐上,采用简单的轮换阵法,对着一扇无缝的石门狂打滥砸。
碎屑四处乱飞。
蓬蓬的灰尘,像是某种程度上的飘荡掩护,给予了这些心慌意乱之徒,一种别样另类的安全之感。
“哗啦!”
终于。
赶在外面的暗桩组织成员进来之前,这群人的努力,到底还是破开了那层结实的屏障。
胜利和希望近在咫尺。
王孟谨慎的押后探头,待越过前人的头顶后,却只见到了一朵正在盛开的花。
红色的,带着昭昭热意的花。
“轰!!!”
世界再度被弄开了一个小小的伤口。
但对于其总体而言,仍然只是沧海一粟。
……
“嗞嗞…”
全线溃败。
严家此次,当真是全线溃败。
“五号战争堡垒,通话权限已准许。”
入口被封的一号战争堡垒内。
作为此前所有冲突的关键人物,不过才经历了几分钟时光的严重,却好似衰老了好几十岁。
“你们赢了,汪朝白。”
他的眼球里布满血丝。
形同先时代里,思想得病的异端教徒,在一片正常的世界之中,无人可治。
“来吧,像一个武士一样,来弄死我吧!”
世俗的凡人多有懈怠。
总是容易因为一些事情,而陷入到某种极端的情绪之内,不愿挣扎。
金发中年稍显默然。
即便就现在来说,他自己也已是热锅上的蚂蚁。
但哪怕如此。
就算只以那点剩下来的脆弱感知,汪朝白也能觉察得到,对面这位藏于浮表之下的,是某种隐隐约约的求生欲望。
可这些东西,通通都无所谓了。
他又不是私人保姆,也难算什么心理医生,严重本身的精神状态,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他只要活下去。
尽快跑到第四区内,活下去。
“形势有点变了。”
汪朝白的眼帘低垂。
言语间的态度,依旧无比直接。
“眼下平衡打破,以对面那位的性子,难保不会生出什么,类似于一网打尽的想法。”
“我等下的时候,会在和你提示之余,即刻挂断通话,然后同步启动拉升与后退,返回家乡。”
“如果严君信得过我的话,就与我一起离开。”
“如果严君信不过我,那就还请自便为好。”
生命的希望,总是让人非常向往。
作为某种程度上的否极泰来,严重现在,几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也只是有些而已。
“多谢了。”
他迅速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脸上的肌肉,稍稍扯出来一个僵硬的笑容。
虽然。
这位也知道,自己可能会因为自身身份,被其当成了某种吸引火力的靶子。
但事到如今,他已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毕竟,严重也是真的想活。
真的真的,很想很想活!
“咱们的世家,还是太过腐朽。”
“哪怕是原先拓荒时,一脉脉传承下来的牺牲与进取,到现如今,也化作了这种,近乎半死不活的自私自利。”
“虽大抵的原因,是第一区一家独大,我们的蛋糕,自此越做越小。”
“但最为根本的,还是这所有的人,都想要保住自己的利益,思量着,即便以后易主之时,也能有个更好的价钱。”
“这种环境,谁能牺牲,谁敢奉献?”
“我们要改革啊!”
局势上的沧桑巨变,总是容易让人成为一个哲学家。
但如果一个享受现有政策福利的人,在不放下自身待遇的前提下,说出了一番看似批判清醒的话…
那毫无疑问。
他必然是某种外界精神的代表,已经主动或被动的,成为了带有双重标杆的道德裁判。
“哈哈…”
眼见耳闻的汪朝白,嘴上自是不置可否。
只举臂抬掌,一下下的,弓弯了自己的手指。
像是一个号令一切的王。
一轮处在暗夜之中,被淡淡的荧光映照,无声绽放的蓝色太阳。
“三。”
“二。”
“一。”
“嗞嗞…”
“轰!!!”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