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顾家子弟仍有不少在军中，家中有了兵部大佬在朝堂，今后总有出头之日。
顾红霞只是笑笑，“就这样吧，记得叩谢皇恩。”
顾景山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楚云梦作为旁观者，轻声问道：“顾姐姐，失望吗？”
“失望什么？早有预计。”
顾红霞深深吐了一口气，像是把心中郁结全部吐了出去。
“皇帝不会也不能完全相信某一个臣子或者家族，不是不愿，而是不能，作为臣子的，对此也是心知肚明，这就是君臣之道，没什么好抱怨的。”
转过头，顾红霞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妇人面容竟有些少女的活泼。
“这下，真的无官一身轻了。”
唰的一声站起来，顾红霞抬腿就往门外走去。
“等我片刻，出发剑门关。”
顾红霞还是雷厉风行的性子，不多时就已准备好，一个不大的麻布包袱放在黑色骏马上，就是她全部的行李，战甲和长枪全部收起，穿着合身的布衣，更像是个浪迹江湖的游侠。
只有那匹黑色骏马不同凡响，竟是一匹化形境的妖马，与顾红霞亲昵得很，眼神时不时打量楚云梦身后的几位“非人”存在。
顾云芷陪着自家老爹给老祖宗送行，眼中满是可惜，她很想跟着老祖宗一起出门，却被老祖宗和老爹异口同声拒绝。
要不，本小姐来个离家出走？
这个念头刚起，就看见自家老祖宗似笑非笑看着自己，那眼神明显就是警告的意思。
小丫头，你敢乱跑，腿都给你打断！
顾云芷心头一颤，连忙低下头。
与顾家人道别之后，一行数人干脆利落的离开了都城。
寒风呼啸，官道两旁草色尽枯黄，却仍有耐寒植物点缀些许绿意，哒哒的马蹄声回荡在空中，让这枯寂的环境生动起来。
“前面还有三四里地，就是合水县，今夜就在那里住宿。”一马当先的顾红霞大声说道。
孙明神对沈灵仙嘟囔道：“总算能歇脚了，你说咱们干嘛不直接飞到剑门关，这样走要什么时候才能走到？”
孙明神和沈灵仙并肩走在众人身后，两人本来共乘一匹追风马，只是时间长了两人都难受，于是干脆收了傀儡，走路步行。
一行人不急着赶路，两个小家伙走路也能跟上，脚踩大地也不费劲，就是有虐待“儿童”的嫌疑，一路上不少行人都投来了疑惑和鄙夷的目光。
沈灵仙指了指前面的楚云梦，无奈道：“还不是咱们的好大哥，说什么御风是快，却略过了人间红尘，不利于炼心，咱俩还没长出那玩意儿呢，怎么炼？”
“灵仙，炼心是指锤炼心境，炼化心脏那是火属性炼体修士干的事。”
“哎呀，我知道。”
沈灵仙翻了个白眼，这孙猴子看着机灵，怎么比自己还轴，真是石头脑袋。
耳聪目明的楚云梦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中忍不住腹诽，沈灵仙你个木头脑袋也好不到哪去啊。
三五里眨眼就到，楚云梦几人收了追风马，顾红霞坐下的黑色骏马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长脸的黑衣汉子，顾红霞唤他乌驹，默不作声跟着众人走入镇中。
楚云梦不禁好奇，这汉子到底有什么际遇，对顾红霞这么忠心耿耿？还有顾红霞骑在他身上，到底怎么想的？
不过这话不好问，只能暗自揣测。
合水县不大，总共人口也不过十几万，冬日里百姓没什么生计，街道上行人很少，将自己易容得十分普通的楚云梦观察着县城，心中暗自叹息。
还是怀念那个物质生活十分丰富的现代社会啊。
修真世界对底层百姓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他们的生活与修仙者是两条近似平行的线，即便偶然相交，对普通老百姓来讲，从来凶多吉少。
路边三三两两、衣不蔽体的乞丐蜷缩在街道旁，用希冀的目光看向几人，路上面带菜色、瘦骨嶙峋的百姓，都是修仙者看不到的人间底色。
“修仙，修仙，人去山中，早已非人。”
楚云梦的喃喃自语，被顾红霞听在耳中，不由得转头问道：“什么意思？”
楚云梦答道：“在想出世和入世，在想修仙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苍生？”
“修仙当然是为了自己。”
顾红霞觉得此人有些莫名其妙。
“出世也好，入世也罢，谁不是为了长生？只不过修为越高，能做的事情就越多，我们多杀一些魔教妖人，这世间就多一份安宁，杀的妖人越强，人间就越和平。”
安宁？和平？
楚云梦不以为然，以这个世界的发展来看，即便没了妖魔，也远远谈不上和平与安宁。
他见过对凡人来说更好的世界，但那个世界也不能称之为和平。
“我还要再想想。”楚云梦对自己说道。
顾红霞只以为他发了癔症，似乎越是天才的修士，脑子里的想法越是异于常人。
选了镇上最大的客栈住下，楚云梦并未修炼，只是靠在窗前静坐沉思。
如今他五行灵府圆满，三个丹田各有玄机，早已不欠缺灵气，只是差了最后的拼图和突破的契机。
有了各家核心功法和几部仙法的启发，修行功法也在逐步完善，只是还不能算圆满，若是能复制到上清宗的仙法，将三清上宗的仙法合并对照，练气的功法就不用再去复制了。
至于炼体功法，在争峰会上就已复制大半，百里青的《雷神诀》和言庆的《风神诀》都来自药王谷，两者都是《木神诀》的变体，因此五行层面的炼体功法已经大功告成。
几个五行上宗的炼体功法，追根究底都有共通之处，只在五行特性上各有发挥，融合起来倒是不难。
再有仙法《火神诀》的启发，修炼到神体境不是问题。
看来得找个机会，去一趟上清宗和剑宗，复制一下他们的核心功法，上清宗求道，剑宗求术。
如今楚云梦即便不亲自运转周天，体内五行相生，真元也会在经脉中自行流转，不断淬炼着肉身。对于他来说，剑莲法袍提供的防御，早已可有可无，纯粹就是为了好看和蔽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