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多。
和平饭店五楼房间。
我躺在卧室床上,竟然有了苍茫的感觉。
仿佛自己不是在繁华都市的酒店,而是在草原搭了帐篷。
夜黑风高,一轮圆月挂在苍穹。
耳边,甚至有野狼嚎叫……
门开了。
马嘉豪穿着睡衣,站在门外,一脸的苦闷。
“真他妈的空虚啊,都怪你把关敏放走了,要不然哥们又可以变着花样修理她。”
“你现在给关敏打电话,她也会赶来陪你。”我笑着。
“既然睡不着,出来喝几杯。”
马嘉豪说着,转身走开了。
我穿上睡衣,走出房间。
看到马嘉豪在客厅茶几上,摆上了花生米和酱牛肉,开了一瓶剑南春。
我坐了下来,和马嘉豪碰了杯,抿了酒,抓起几颗花生米扔嘴里。
“想你媳妇了?”
“好说,你给她打电话就是了,但是你们两个要做什么,最好是悄悄的,不要让我知道。”
马嘉豪看似无所谓的说着。
我心里一阵苦闷和烦躁。
“我在问你是不是想媳妇了,至于我,对你媳妇没感觉,更没想法。”
“你心里,我媳妇许月圆就那么差?”
“你媳妇挺好的。”
我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漩涡,出不来了。
“你他妈的!”
我骂了一声,抬手拍了马嘉豪的脑袋。
“嘿嘿……”
马嘉豪搞怪的笑着。
似乎没有多少记恨与怨念。
“海潮,天亮了咱们就闪人算了,尚海不是久留之地,继续待在这里,可能还会出事。
你看伍大义,来的时候好好的,可现在,左腿就这么残了。如果继续待在这里,指不定我和你都不能全身而退。”
马嘉豪说的,也是我所担心的。
迟疑之后,我说道:“暂时还不能走,必须和南桔梗、南魁接触。要不然,回去以后,我没法给杜当归和杜灵芝交代。
而且,现在菲姐也支持我去接触南康诊所,这肯定是有原因的。”
马嘉豪很不爽:“什么原因,利用你而已。或许乔雪菲对你的感情很纯粹,但是乔家和冯家,只把你当工具。
当然了,我说的是遇到事的情况下。如果是平时,乔峥嵘和冯慧茹对你,还是有点情谊的。”
听过之后,我不置可否,笑道:“必须去一趟南康诊所,这涉及到了佟氏制药公司和制药厂,这可是你家里的产业,我就连一丁点股份都没有。”
“说的是,制药公司我家的。”
涉及到了产业,马嘉豪从来都很不着调。
继续碰杯,大口喝酒。
马嘉豪心有余悸叹息:“我担心的是,就算坐实了暗杀杜七里的人是南桔梗和南魁,咱们也不能把她们怎么样。也许他们背后的人非常厉害,根本摆不平。”
“你担心,牵扯到侯家和西门家族?”我问。
“不一定是他们,有可能是比他们更厉害的人。这里是尚海滩,水深得很。”
马嘉豪说的没错。
尚海卧虎藏龙,侯家和西门家只能说排得上号,但肯定不是最厉害。
我再次回味乔雪菲说过的话,笑道:“如果背后的人,根本惹不起,菲姐也不会支持我去接触南桔梗和南魁。
多走一步,就能给佟氏制药争取更多的机会。九妹是个不服输的女人,为了补齐秘方,她可能会拿出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
等将来,我和九妹结婚了,她可能都没精力生小孩,就一门心思研究秘方和医术。”
马嘉豪很无奈:“你的担心不是多余的,面对残缺不全的秘方,九妹会一条道走到黑。浪费光阴,虚度年华,甚至就连悬壶济世都顾不上了。”
……
早晨九点多。
去往南康诊所的路上。
副驾位置,伤还没好利索的马嘉豪说道:“你不打算给阿飞去个电话?前段时间,都是他派人监视南桔梗和南魁。今天行动开始了,应该让他知道。”
“先不给他打电话,突然袭击南康诊所,效果更好。”我说着。
“有没有这种可能,等我们赶过去,南康诊所大门紧闭,南桔梗和南魁都没影子了?”
“这种可能不大,如果必须要逃走,他们早就跑了。”
看到了南康诊所。
正常营业中。
马嘉豪冷声道:“真他妈从容,周旋的套路早就想好了?”
“也许人家有恃无恐。”我说着。
车停在了南康诊所门外。
我和马嘉豪下车的时候,从南康诊所走出来一个男子。
这人的容貌不算差,甚至有点帅气。
可惜的是,个子有点太矮了。
为了从视觉角度提升身高,他的短发几乎是竖起来的。
身上的衣服,像是找裁缝量身做出来的,很合身,而且显得腿较长。
通过发型和衣服,就能够看到此人心里的自卑。
现实中,越是自卑的人,就越是容易变态。
这小子脑子够用,瞟着车牌照,微笑说:“两位京城来的,来南康诊所瞧病,还是寻医问药?”
“你是南魁?”
我特别享受明知故问的感觉。
“我是南魁,您是……”
我先没有介绍自己,只是微笑看着他。
我在竭力管理自己的表情,以便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友好。
南魁的脸色却冷了下来。
我只是没搭话,他就恼了?
南魁愤然转身,快步朝着诊所大门走去。
看着他,我是真想给他的后背一脚飞踹。
然后,将他提在手里,撕碎了他。
我在前,马嘉豪跟在后面,走进了南康诊所。
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
年龄应该超过了五十岁,但是看起来,也就四十岁的模样。
漂亮,风韵,婀娜,甚至有种富贵的感觉。
看着她,容易让人想到风韵犹存和柔情似水。
“你就是南桔梗?”我笑问。
“我是。”
南桔梗款款迈步,温润说着,“我儿子说,你们开过来的车是京城牌照,那么,你们都是从京城来的?”
“对。”
我笑看着她,“不知道南医生有没有听说过京城的佟氏杏林堂?”
“非但听说过,而且很仰慕。一直都很想认识神医佟振华和佟芳华,可一直没找到机会。
我属于那种很恋家的女人,几乎很少远行,大半辈子都在尚海生活,上次去京城,还是十几年前……”
南桔梗拉起家常来,就很有生活气息。
然后,她朝着靠墙站着的南魁看了过去。
“阿魁,你又淘气了,没人抓药,你打开药匣子干什么?”
一面墙壁上,全都是密集排列的药匣子。
上面标注着草药名字,一眼看过去,至少也有三百种。
南魁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打开一个药匣子,关上,又去打开另一个药匣子。
南桔梗无奈叹息:“你们也看到了,我的儿子与你们同龄,可他的身高,他的心智,就像个十岁的小孩子。”
我和马嘉豪都是笑了笑。
南桔梗邀请我们,在茶桌旁坐了下来。
一边摆弄茶具,一边微笑问道:“两位应该不是来瞧病的,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南医生,您的挚友,京城千草堂杜七里先生,去世了,杜当归和杜灵芝让我……”
“你说什么?”
南桔梗满脸震惊,泪水夺眶而出,“杜七里,他……,他死了?老杜的身体很好,他还不到六十岁,怎么就……”
南桔梗身体摇晃,手扶着头部,几乎要昏厥。
南魁上前扶住了她,委屈的喊着:“妈……,您先别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