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说什么啊？”凌珑神情有些紧张，与其说是她没听清，还不如说她是不愿意相信。
凌骁脸色铁青，拳头握的紧紧的，没有说话。
作为一个靠审问犯人吃饭的官员，却被这种浅显的谋划骗了过去，简直让凌骁有种当场自断心脉的冲动。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来回顾一下当时的情况如何？”秦渊建议道。
凌珑听到这话，看了看一旁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父亲，迟疑了一会，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真是太好了，我现在也很想知道李隆是怎么做的。”秦渊忍不住鼓掌，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呼……当年是春天，我与几位朋友相约踏青。”凌珑轻呼一口气，陷入回忆中轻声诉说着。
“那天……天气很好，所以我们走的很远，出城至少五六里……”
“等一下。”秦渊抬手打断道。
“走出那么远是你主动的，还是别人建议的？”
凌珑闻言愣了愣，皱着眉仔细回忆着，因为时间过去太久，所以凌珑对当时的记忆不是很清晰，但经过努力回想还是想起来一点。
“是有人建议的，但是具体是谁我就不记得了。”凌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嗯……继续。”闻言秦渊一挑眉，饶有兴致的说道。
“我记得那时候好像是打算去一座寺庙上香，因为我们这些人家中长辈都有人信佛，但是那座寺庙不出名，而且很偏僻。”凌珑继续说道。
“也就是说，那座寺庙你原本是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的，对吗？”秦渊开口询问道。
“是的，在那之前，那座寺庙我连听都没听说过。”凌珑点了点头。
“那座庙整体的感觉是什么样的？”秦渊又问道。
“看着很新，庙里的僧人很少，但是据说是因为灵验所以有人出钱翻新的。”对于这点凌珑倒是印象很深刻。
因为后来她因为记住了这座寺庙灵验，所以经常去烧香祈福，对寺庙的外观等等细节也就印象更深了许多。
一旁的凌骁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听到这他就已经明白过来了，但是也已经晚了。
“后来我们还在那寺庙吃的斋饭，很好吃，比一些大寺庙的斋饭都好吃，我还特意去问是怎么做的，想学习一下回家给父母做，所以我印象很深。”凌珑回忆道。
“再后来……我们吃过斋饭后就在那寺庙里过了一夜才准备下山，下山路途中好几个人都说肚子疼，让我……先走……”凌珑忽然愣住。
“只有你一个人吗？”秦渊眯着眼睛询问道。
“还有一个，是我很要好的朋友。”凌珑回过神摇了摇头。
“那不妨让我猜猜看，是不是你这朋友也出了某些意外不能跟你一起下山？”秦渊微笑道。
“你怎么……”凌珑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秦渊。
“对……她不小心崴脚了。”凌珑似乎是彻底明白了，有些痛苦的捂住脸。
“因为我武力最高，所以对于独自一人下这种经常有人烟的山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毕竟经常有人烟猛兽也会很少。”
秦渊闻言点了点头，这是自然，不管何种野兽都天生怕人，除非饿到极致，否则轻易不会伤人，这是天性。
在动物眼里，人是一种很危险的生物，只要不是经常吃人，或者没有其他选择，就算是老虎也是怕人的。
甚至可以这么说，在这个年代，一百年下来死在野兽口中的人，可能还没有一年时间里死在同为人的手里的人多。
“再后来，我下山路途中却有些迷路了，现在想来却很离奇，我本不该迷路的，但是就是找不到路了。”凌珑苦笑道。
“后来在找路的过程中，却不小心中了山中猎户的陷阱，腿受了伤，随后血腥味就惹来了山君。”
“在与山君的搏斗中，我的伤更重了，我就拼命的跑，山君拼命的追，但是山君却很难追的上我，我还一直以为是因为山君也受了伤。”凌珑神情有些苦涩。
“然后李隆就犹如神兵天降，救你于危难之中？”秦渊脸上满是隐藏不住的笑意。
这种把戏对于秦渊这种看过许多的人来说简直是幼稚，但是对这个年代的女人来说，简直不要太好用。
更何况李隆这个人，哪怕是在秦渊的审美来看，都觉得他长得很帅气，这也就更加重了被救之人的滤镜。
恐怕当时的凌珑都恨不得以身相许了吧？
“对……”凌珑脸色有些白，自嘲似的笑了笑后轻声应道。
“呵呵呵……真是幼稚啊，偏僻的山林，其他人都受伤或者生病，一个万众瞩目的四皇子却凭空出现在那里。”秦渊脸上满是玩味。
“让我再猜猜看，当时是不是没有任何人在明面跟着李隆？是不是还是他亲自背着你下山找的大夫？”秦渊问道。
这回凌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认秦渊全都说对了。
“啧……真是可怜啊，若是济国公有嫡亲女儿，恐怕也不会选你了呢。”秦渊看着失魂落魄的凌珑，眼中满是怜悯。
秦渊这话没错，同为二品大员，掌武国兵权的镇国大将军济国公司晨可比凌骁分量重多了。
武国现在至少百分之六十的武官都是出自司晨门下，司晨的夫人还是救过先帝性命，而后被先帝认下的干妹妹。
就算是李城见了司晨的夫人也得规规矩矩的叫声皇姐，这身份的分量可想而知。
若是司晨的嫡亲血脉是女儿，再加上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堂兄妹，李隆要是能勾搭到手，恐怕现在太子或者皇帝是谁还真是不好说。
凌珑嘴唇有些颤抖，两只手紧紧将衣服抠住，好像要把衣服捏碎一般。
但是这也是正常的，毕竟这个事实对情窦初开的凌珑来说还是太残酷。
更别说凌珑还为了死去的李隆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现在凌珑没有直接崩溃都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我可真傻……”凌珑低着头呢喃道。
“是挺傻的。”秦渊毫不在意凌珑想法的点了点头应和道。
“过去无法挽回，也无法改变，因为你的莽撞，未来也被确定下来，一路尽是悲苦，事到如今……不知凌姑娘有何感想？”秦渊轻声问道。
“想死……”凌珑抬手擦了擦泪水，嘴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死？死是很简单的，但是能解决什么事吗？”秦渊歪着头看着凌珑。
“那不死就能解决问题吗？”凌珑抬头红着眼眶定定的看着秦渊。
“当然……不能，我已经说过了，未来因为你而无法改变，但是你可以去接受，这比死容易一点，不是吗？”秦渊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