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姝顿住，几乎是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宗玹昱，目光撞进男人漆黑深沉的眸。
稳了稳心神，皱眉，“她这话什么意思？是你一直告诉我，我就是柴染染。”
“你是染染！”宗玹昱语气肯定，锐利的目光看向乐正舍伊，“染染失忆了，你不用扰乱她的心，本王不可能连自己的女人都会认错。”
乐正舍伊面容清冷，“表哥，你之所以如此肯定，不过是因为柴姑娘这张脸。
可你别忘了，世间有易容术一说，一模一样的脸蛋或许没有，却不代表不能伪造出来。
你眼前的这个女人，武功胜过真正的柴染染，手段也比原本的柴染染狠辣。
她手中有巫山的千灵液，说明她来头不小。
她一定不是柴染染！她这张脸是假的！是易容的！
小北过去好好的，她一来就中毒了，这毒一定是她下的！
表哥，你清醒一点吧，就算为了小北，你也不能被这个女人蛊惑！”
乐正舍伊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激动而痛心。
宗玹昱紧抿着唇，幽深的眸子晦涩，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脑中却不期然想起在军营发生的种种。
她曾说，她不是柴染染。
她曾问，如果她换了一张脸，他还能认得出来吗？
她失踪大半个月，无迹可寻，夜隐曾经质疑，她易容了，所以他们找不到。
至今，他都查不到，她这一年多去了哪里，失踪的那半个月又去了哪里……
易容两个字，深深地刻印在宗玹昱的脑海，让他下意识盯着白九姝的脸研究。
白九姝心里一紧，眼神渐渐冰冷，他怀疑了，他也不是百分百的相信她。
宗玹昱眉头微皱，看向乐正舍伊，“本王和染染朝夕相处，同床共枕，一定比你了解她，本王不会认错！你又哪来的底气，认定染染是假的？”
乐正舍伊心揪着疼，他们相识五年之久，她连他的手都没碰过，他却说跟柴染染朝夕相处，同床共枕……
柴染染凭什么？
尤其，这可能是个假的！
“表哥，她不可能是柴染染的，不可能的！”
白九姝眯了眯眼，“你为何如此笃定我不是柴染染？”
“因为……”乐正舍伊顿了下，冷冷地盯着白九姝，“因为柴染染死了！”
“什么？”
宗玹昱刷地一下站起，脸色巨变。
乐正舍伊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不敢直视宗玹昱的眼睛，“表哥，柴染染确实跟人私奔了，我出于私心，故意让人放柴染染离开。
为了不让你的人找到，还帮着柴染染掩护，让她顺利出城。
可是柴染染遇到了仇家，一个叫做鹤阳的道士。
那个道士很厉害，他把柴染染杀了，我亲眼所见。
柴染染不可能复活的。
之所以一直不告诉你这些，我也是出于自己的私心。”
乐正舍伊低下头，“那个鹤阳道长我让人调查过，是京城平阳观的道士，表哥若是不相信，可以派人去查，问问鹤阳道长，一年多以前，是否追杀过一个女人。”
宗玹昱想到鹤阳，想到近一个月发生的种种，脑中快速捕捉到了一些信息，心紧张地提起，漆黑锐利的眸直直地盯着白九姝，“你和白四是什么关系？”
白九姝脑子里乱哄哄的，鹤阳追杀过柴染染，又无故来追杀她……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前世，她换回了自己的脸，可是鹤阳依旧追杀她。
也就是说，鹤阳不认脸，认的是她这个人。
白九姝心里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她就是柴染染。
她曾经确实重伤，糊里糊涂回到了巫山，昏迷了两个月，醒来根本想不起自己去了哪里。
难道她来了北疆？
可是她没有理由来北疆，更不可能给人做妾，更加不可能嫁人生子都不告诉家里人。
这不合理。
“柴染染，你和白四是什么关系？”宗玹昱沉声质问。
他在死亡谷遇见了白四，同一天遇见了她，仔细想来，她和白四真的有诸多相似，她失踪的那半个多月，白四出现了。
太巧合，巧合到，她们就像同一个人。
白九姝迎视着宗玹昱逼问的眼神，硬着头皮道，“我和白四是好朋友。”
宗玹昱眸子危险地眯起，“那你把你这个好朋友找出来，让本王看看！”
白九姝：……
“那个，白四去西南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宗玹昱沉了脸，“你打算欺骗本王到什么时候？你就是白四！你故意接近本王，目的就是为了涅盘莲！”
“不是！”白九姝下意识否认，站起身，目光直视宗玹昱，“我真的不是白四！等白四回来，我让她第一时间来见你！”
“那你到底是不是柴染染？”宗玹昱逼问，目光锐利。
白九姝抿唇，“我是不是柴染染，你说了算，你说我是就是，说我不是就不是。”
宗玹昱被噎住，他不想承认自己认错人，同一张脸，同样的感觉……他没这么糊涂。
可乐正舍伊说她死了。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宗玹昱心里压抑，转眸看向乐正舍伊，沉声道，“你说的事，本王会调查清楚！现在，把解药交出来！”
乐正舍伊皱眉，心沉得厉害，“表哥，我没有给小北下毒，也没有撒谎，柴染染真的死了，你眼前这个人一定不是柴染染。”
“来人！把乐正舍伊带下去！严刑拷问！”宗玹昱冷冷道。
“表哥！”
两个侍卫进殿，面无表情，“表小姐，请！”
乐正舍伊不甘心，为什么会这样？柴染染真的死了，他为什么一丁点怀疑都没有？
最终，乐正舍伊被带走。
老太妃脸色难看，“宗玹昱！与乐正家族为敌，你是觉得你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宗玹昱看向她，面容冷硬，“祖母，经过桑若调查，染染离开王府以后，府内换了不少侍卫和丫鬟，原本的丫鬟侍卫去向不明，祖母能不能解释一下？”
“当初那么多人去追柴染染，硬是没有追到人，无用的侍卫，老身难道不该换掉？”老太妃怒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