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说你们应该明白了吧?”
二长老环视一圈,把众人的神色都记在了眼中,时辰是那种学渣特有的茫然感,跟他眼神对视,明明知道他在看着你,可他的眼神焦距却不在你身上,可以说是牢牢掌握了神游天外的技巧。
齐临月脸上带着一副思索的表情,像是在思考以后的路。
而齐北川脸上则是有种幡然醒悟的感觉,在这么短时间内经历了心态上的大起大落,可以有利也有弊,这是他武道路上的一个障碍,也是劫难,一个处理不慎就注定从此不会再有精进,但若是处理妥当,收获自然也是不小。
所以齐北川才是三个人中收获最大的那个。
就像二长老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目的不同,以后走动的路就会不同,那么结局自然就不同,功夫自然有高低之分,但是人生没有,每个人都有独特的作用,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因此而妄自菲薄,失去自信。
“我明白了……”齐北川喃喃自语,闭上双眼,脑袋轻晃,仿佛在虚空中感受着什么,“剑就是我的道,我只做自己,不受外物干扰……”
随着内心的逐渐平静,齐北川周身剑意不受控制的四溢了起来,不过与其他人的剑意都截然不同,他的剑没有丝毫的锋利,而是充满了无限的缠绵与黏连,像是无尽的深渊,一旦陷入就再也无法逃出。
二长老朝时辰和齐临月做了个噤声的手指,俩人也很乖巧的点点头,没有出声去打扰对方,任谁都能看出,齐北川方才心性大进,现在气势圆润而又强悍,这明显是在武学上要有所突破了。
不知过了多久,齐北川睁开双眼,两道金光在他眼底一闪而逝,这是静气外放的表现,就在刚才那段时间里,他已然突破了宗师的关隘,并且在宗师路上走出了一段不小的距离,绝非是那些挣扎在突破线上的新晋宗师所能比拟的。
已经没事了,二长老这时也松了口气,开始闭目眼神,随着马车的疾驰,车厢在不断晃动,就算以她的修为,要在这种环境下静下心来修炼也不太容易。
随着天色渐晚,他们距离昌玉城也越来越近了。
在城门关闭之前他们需要进城入住,顺便补给一下食物和水,在客栈休息一夜之后继续赶路。
距离武考还有十二天,现在加快速度也还来得及,不用着急。
只是……
车厢里一片安静,毕竟有长辈在,时辰也不好意思跟齐临月说话,大家就一起闭目养神。二长老神色一动,强大的神魂透过马车发散开来,将注意力集中到天上那朵乌云上。
那是先前盘旋在落魄山的那朵乌云,以武者的记性,她绝不会记错,这朵云居然也在天上跟着马车的速度向云麓城飘荡过去,就这么紧紧的缀在后面。
按理说,此时的风向确实是从南吹到北的,这会是巧合吗?
二长老忍不住想起那位曾经是四长老的“乌鸦”对她说过的话——“那小子是‘灾祸之源’,如果不除掉他,天下将会大乱,齐家就是前车之鉴!”
当时四长老带着那张全覆盖的乌鸦面具,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二长老是心思细腻之人,光从对方声音中就听出了些许端倪。
他的声音……在颤抖。
哪怕被武红绫强行打碎了黑色大氅他都咬着牙忍住痛苦,一声不吭,那说起“灾祸之源”时,他的声音却有微不可辨的颤抖。
他在恐惧,恐惧什么?
四长老虽然回归齐家之前是个杀手,但是他并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他的心是另外几位长老,包括了大长老在内的一致认可。
对方很可能掌握了某些比较确切的消息,但是鉴于某种限制无法告诉她,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警告齐家。
她身为习武之人,当然不信那玄之又玄的命理之说,那一向是星莲术士的玩物,是天狼武夫非常抵触的东西。
可一向是齐家骄傲的四长老却深陷于此,这又是为何?
二长老有些动摇了,许多的事实都摆在她面前,纵使她信念坚定,可在没有找到真正问题所在之前,难怪心里会有些惴惴不安。
真的要变天了。
她神色复杂的看了时辰一眼,这会儿他正靠在车厢的墙壁上闭目养神,脸上洋溢着奇怪的笑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很猥琐的东西。
这样傻乎乎的人,真会对天狼造成什么损伤吗?
时辰的神魂比二长老想象中要强大的多,仅仅是随意的一眼扫视,就被他注意到了。他睁开眼,回了二长老一眼,立刻挤出谄媚的笑容,心说她老人家刚才不会用读心术读到了我幻想和齐临月的二人生活吧……
二长老尴尬的拧过头去,完全不想跟这个二愣子对视……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天色渐晚,若是再依着现在的速度,很可能来不及在关城门之前进入昌玉城,无奈之下只好加快了速度,这样马就要多休息一段时间,可能第二天早上
附近平原土地盛产矿石,昌玉城也是因此得名,由莫民而来的商人跟矿工聚在一起,慢慢在这座荒凉的平原上建起了一座城,由于许多矿工早出晚归,大家都是左邻右舍的,也得顾及到一点情面,所以昌玉城的守门城将一般会稍微照顾一些,晚些关门,而齐家一行人刚好赶上了卡在这个时间点之前全部进入了城门。
已经完全是夜晚了,城门在身后关闭,马车的速度也减缓了下来,踏在寂静的街道上,这里一入夜就没什么人出来了,整座街道上都回响着马蹄和车辙的声音,不少人家从门口、窗户里探出头,看看是哪家的大人物来着小地方了,居然带着这么多车马和随从。
昌玉城安静的氛围被齐家的闯入所惊扰,不少灯火随着车马声亮起,这座劳作了一天的城池,在这个微量的夏末夜晚里渐渐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