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七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
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戳中了靳斯辰的心思。
那晚过后,尤其是当他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之后,确实心虚得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也许,他也不过就是个自私自利的男人。
他怕亏欠了她,更怕那种亏欠一直深埋在心里折磨自己。
所以,他必须要为她做点什么……
其实,没毛病啊!
但是听到她这么冷静,甚至语带嘲讽的分析出他当时的心理活动时,靳斯辰居然觉得有那么一丢丢的无地自容。
叶初七却无所谓一般的冲他笑了笑。
然后,摊手道:“很好啊!扯平了!只是被你占点小便宜就能得偿所愿,说起来也不算亏。对于你来说,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欠萧瑾一个人情而已,不对!你知道恒丰集团现在在做医疗器械,索性将你旗下的小公司拱手送给她,反正你也不差那几个钱,然后事情就这么圆满的解决了。”
靳斯辰:“!”
是啊,解决了。
可怎么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呢?
叶初七:“我觉得,这年头像大叔你这么拎得清的男人真的很少了,对于自己犯下的错误勇于承认,还积极改正,圆满的解决了所有的事情,不得罪人也不欠人情,达到了目的还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太完美了。”
她的话中全是对他的赞美,就差为他鼓掌了。
然后,忽然话锋一转……
“靳斯辰!”
她双手叉腰,毫不客气的叫了他的名字,仰着头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可是,我还是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烂最烂的男人!”
靳斯辰僵得连表情都没有了。
他长这么大,谁不是捧着他顺着他,除了他家老爷子,谁敢这么骂过他?
可是,很奇怪……刚才被她虚假夸上天的时候,他的心里不是滋味,现在被她定义为最烂的男人,他的心里反而舒坦了。
明明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可就是不对劲!
若是不这么办,还能怎么办?
他深吸了口气,有几分的无奈和迟疑,但最终还是缓缓的开口问道:“那你说,你想让我怎么做?”
叶初七:“转过身去。”
靳斯辰:“?”
叶初七:“我说,转过身去。”
靳斯辰虽然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不过看到她眼中的坚持,他还是转了过去。
他高大的身影就在眼前,可是毕竟是在外面,叶初七强忍住想要脱下鞋子砸到他脑袋上的冲动,反而往后退了两步。
然后,抬起脚冲上去。
她终于做了一件那天晚上就想做的事情……
那就是,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靳斯辰脸都黑了,他预想过一万种可能,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她让他转过身来居然是为了这个目的。
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被一个小丫头踹了屁股。
靳斯辰只想将她拎回来教训一顿。
叶初七却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他必然会恼羞成怒,所以踹完之后立马转身就跑,靳斯辰看到她像被追捕的兔子一样跑到了对面马路。
他只不过就是迟疑了一瞬……
那一瞬他在想,他一个大男人在大马路上追着一个小丫头满街跑是不是不太成体统?
然而,只是一愣神的工夫,等他再想去追的时候,却正好一队的车子驶了过来,拦住了他的脚步。
于是,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小丫头跑了个没影儿。
他又气又恼,本以为她骂他一句就会解了气,没想到她的性子却比他想象的还要刚烈得多。
很明显,她对他的处理方式表示不满。
但,还能怎么样?
本来就是酒精上脑,一时冲动,再加上他那天想着萧筱的事情,整个人前所未有的烦闷,才会对她做出那么不合时宜的事情来。
他已经努力的弥补,解决。
当然不可能再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一样,可她还是不满意。
其实他懂,这件事情无论怎么解决都不能完全的称心如意,男女之间的关系,一旦跟暧昧沾上边,就等同于打了一个死结。
靳斯辰也很无奈,然后开始担心。
现在大晚上的,她就这么跑开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儿的话……
他不敢想,只能去找。
当然,他也太低估叶初七了。
以为她会哭哭啼啼吗?以为她会自暴自弃吗?以为她会到酒吧买醉然后一个不小心碰到坏人遭逢意外吗?
当然不会。
叶初七才不会做那种傻事蠢事。
从靳斯辰面前跑开之后,她去了京都最好的酒店,开了最贵的总统套房,点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就差没有叫特殊的晚间服务了……
很显然,刷的是靳斯辰的卡。
谁让他欺负了她的身体,现在还让她幼小的心灵也遭受重创,她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弥补自己所受到的伤害。
既然那些伤害是由靳斯辰造成,再由他买单也是理所应当的。
叶初七享受得心安理得。
饱餐一顿,再泡了个美美的香香澡之后,她终于冷静下来开始梳理她和靳斯辰之间的关系……
发展到这一步,已经颇有几分剪不断理还乱的意思了。
事实上,她的心里很明白,靳斯辰确实将这件事情处理得很漂亮,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有得必有失的道理,她懂。
但是,懂得和理解不代表就能接受。
他向她道歉,她是接受的,他给她的解释,她也是理解的。
如果仅止步于此,就好了。
就算他想帮她一个忙才减轻负罪感,哪怕是隔个几天也好,至少把这两件事情分开来,当成完全独立的两件事。
可是,他却把话摆到了明面上,挑明了是为了弥补她。
这算什么?
叶初七觉得,这件事情的性质就等同于一个男人睡了一女人,天亮后就甩支票的性质,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了羞辱。
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男人?
她真的得冷静的想一想,一开始赖着靳斯辰不放是想要寻求一个可以庇护她的港湾,可是孤男寡女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以后还怎么能坦然面对对方?
或许,该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可是,这完全是由靳斯辰挑起来的事情,他一句酒后乱性就想就此翻篇了,她还得乖乖的离开不碍他的眼,凭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