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比赛的进行，一些选手很快就追上了潘佳嵘之前的进度，开始准备直播前的初次彩排。
这样的速度直接让他从领头羊变成了追赶者，遥远的距离也让他更加喜怒无常。
神经质的潘佳嵘常常会像萧总监一样，每每都要推翻自己上一刻还在进行的作品。
反复无常的模样让手底下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进行。
到底哪个主题，甚至哪件衣服才是他要的。谁都不知道。
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
被萧总监废稿后的几天的时间，更是让这个运动小青年变成了颓废小伙。
限量版的球鞋换成了老年版的硬底拖鞋，t恤上全是餐渣油渍，裤腿随意挽起，露出浓密的腿毛。
有时靠近他还会觉得扑鼻一股酸臭味儿。
还不如直接退赛回家呢！
就在其他选手们进行彩排的这一天晚上，潘佳嵘只等到了组员的众叛亲离，惨烈悲凉地独自喝着闷酒。
无聊得连观众都懒得看他一眼。
“组长？”一个人悄悄推门而入，小声地唤着潘佳嵘。
后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很快又敛眉继续喝酒。
随着那人的出现，屏幕前守株待兔的某人也认真了起来。
梁飞轻手轻脚地向潘佳嵘走去，轻声细语地呼唤，如平时一般亲切温柔的样子，唯有那双眼睛狡猾地四处乱瞟。
自从被萧总监退货之后，潘佳嵘一直在摆烂，导致他送不出去有用的情报。
他急切地寻找可以汇报的成果，可以赶在综艺播出前发布一模一样的产品，给柏云集团致命的一击。
想到这里，梁飞又在可惜上一次策划案的报废。
听说小组作品被废的时候，他真以为自己暴露了，吓得差点连夜收拾东西滚蛋。
强装镇定又观察了两天之后，终于确定是潘佳嵘自己得罪了萧总监才被报复的。
活该！早看这小子不顺眼了！
就是可惜自己已经送出去的情报。
这时梁飞已经走近，轻拍着潘佳嵘的肩膀关心道：“组长，你又一个人喝闷酒，对身体不好。”
他的安慰和往常毫无区别。
“你别管我！”
今天的潘佳嵘却不怎么听话，看有人夺自己的啤酒，甩手那么一下，就把几乎满罐的酒撒了梁飞一身。
梁飞人都傻了。他在组期间一直都是好好先生的模样，没跟谁动过气也没被谁欺负过，当下有些接受不了。
他眼里带着怨毒地瞪着潘佳嵘，看他一副醉鬼无理取闹的模样又不好发作。
“罢了罢了……”他无奈地自我安慰着。
这人也没几天好嚣张得了！
“别喝了！”梁飞怒声呵斥着。
这回的声音大了很多，震得潘佳嵘似乎清醒了一下。
“梁，梁哥？”
潘佳嵘委屈巴巴地唤了一声：“没有人在乎我的比赛，也没有人管我……只有你，梁哥，我只有你了……”
如此感人的话语似乎也没能给人带来多少触动。
梁飞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真挚的话语。反而掩饰性地捡起散落在周围的衣服，任由潘佳嵘自己发疯。
“我的妈呀！”梁飞忽然惊叫出声，他惊讶地看着手里的衣服和自己的手掌。两者上面皆是一片片的绿色掌印。
“怎么回事……”
他明明刚洗过手的，这衣服捡起来时也是白白净净的……
莫非……
他抬眼看过去，潘佳嵘此时正撑着下巴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梁飞心里大惊，飞快将手里烫手的衣服扔到了地上。
倒显得欲盖弥彰起来。
潘佳嵘斜眼看了一眼地上的衣服，声音调侃地说道：“梁哥，你不乖哦。”
“我，我……”
“都说了压轴的定制长裙不可以碰，那可是签了保密协议的。”
听他一说，梁飞这才想起自己为了看清那款“柿柿如意”的裙子款式，半夜偷偷地掀开了衣罩看了个仔细。
可他没那么笨啊，明明特意戴了手套，还关了摄像头。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梁飞赶紧给自己辩解，说自己没有碰裙子，可能是在别的地方蹭到了颜料也不一定。
潘佳嵘闻言摇了摇头。
“梁哥，你这么说可就辜负了萧总监帮我借来的高科技特殊颜料了。”他仿佛很遗憾一样，“而且，明明都已经被录下来了。”
“录下来，不可能！”
梁飞自是不信，这事他不是第一次干了，总不会连摄像头都忘了关。
潘佳嵘知道他那点小动作，得瑟地朝着门口指了指。
虽然知道不应该，梁飞还是忍不住好奇看了过去。
他眯着眼仔仔细细将房门观察了一遍，终于在门框上方挂着的柏云集团标志上看出了一点点红光的闪烁。
心里登时凉了半截，满眼都是不甘。
明明，明明马上就要成功了的。
“所以，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梁飞自认自己的演技毫无破绽。
潘佳嵘努了努嘴，朝摄像头抬了抬脑袋。
“我可没空观察你，不像某些人，熬夜都在查监控，可见手头上的工作不够多……”
看着他戏谑的眼神，萧凯言在这头哼笑了一声。
臭小子就是臭小子，都到这一步了嘴上还那么欠。
评委室里的众人此刻正围绕着萧凯言咒骂梁飞这个坏蛋，觉得他卑鄙无耻。
同时也觉得萧总监连这人的伪装都能识破，咳咳，显然坏得更上一个层次。
“唐图呢？”有人问道。一晚上都没看见他的影子，连这种场合都能缺席可不像他。
萧凯言替他解释：“唐图去广场了，他说要听一听观众的评价。”
这个时候观众骂得肯定比他们更过瘾，众人表示理解。
然而唐图并没有在众人预想的地方，而是在度假村的摆渡车前。
“你就这么回去了？也不见他一面？”
顾媛笑着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让他忙吧，今天晚上他应该挺忙的。”
唐图叹气，忍不住埋怨她跑这一趟图什么。
“我这不是担心嘛，”顾媛此刻非常轻松，“每次打电话都听见有人骂他，我这火气都快压不住了。好在今天看了热闹，事情也解决了。”
是是是，唐图点头，默默吃下满嘴狗粮。
顾媛示意车子出发，回头不忘嘱咐道：“唐图，替我给那个选手多扣点分啊！”
记仇这件事，她可以记一辈子。
车子刚晃悠出几百米，顾媛的手机便响了起来，竟然是萧总监。
她心跳到了嗓子眼，还以为自己被抓了个正着，纠结了半天才接了起来。
那边是萧凯言轻松又激动的声音，并且对她的到来并未察觉。
“顾媛，睡了吗？”
“没有啊。”
“那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节目里的商业间谍……”
“嗯，怎么了？”
“刚才把他抓住了！直接直播给观众的那种……”
“真的啊！”
“真的，我跟你说啊……”
顾媛安静地听着，温柔地应和，周围一切都不再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