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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凌云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不敢置信的盯着黑暗中的身影,“你简直疯了!谁敢动她,我必不会与谁善罢甘休!”语罢,疾步出门。

“现在去也晚了。”那人冷然,“去收尸吗?十万大军,你一人独闯?你确信,还能全身而退?夜凌云,一个女人罢了,你确定要与十万大军为敌?”

“她若有事,但愿你别后悔。”夜凌云拂袖而去。

却有黑影快速晃至跟前,口吻幽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后悔?本宫为何要后悔?”

夜凌云不解释,疾步离开。

“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走!”掌风凌厉,一掌击去,好在夜凌云快速避开。

那人已经拦在了门口,房中的烛火也因为掌风熄灭。漆黑的书房,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心跳和呼吸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让开!”夜凌云低斥,“我不管你如何对付容景睿,我也不管容家父子是生是死。只有一样,她的命是我,谁都不能碰,容景睿如是,你也一样!”音落,已经出手。

掌风犀利,那人一撇,夜凌云已经破窗而出,飞奔而去。

他走得很急,似乎真的很在乎林慕白。

身后,黑色的斗篷遮去了半张面容,唯有唇角勾勒出的狡黠轻笑,教人心颤。人嘛,有弱点是好的,有了软肋才有机会。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的空缺,就看你对这个空缺的在乎程度,够不够达到威胁的地步。

“夜凌云?!林慕白?!”他低吟两句,骤然飞身上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林婉言站在拐角处,笑得凛冽,“死得好!死了才好!死了,就什么希望都可以破灭了。林慕白,你该死,该死了好多年。”

雨下的很大,到了最后竟成瓢泼大雨。马车陷在泥泞中摇摇晃晃的挣扎,后头有军士在推,这儿没有空旷的地方,连夜扎营也是来不及。官道四周都是山泥之地,连个避雨的林子都没有。官道延伸过一线天。经过前方的一线天,不远处便能豁然开朗。

“加快脚步,过了这条山壁就扎营!”这么大的雨,势必无法赶路了,还是先避一避,否则除了什么事,容景垣也担当不起。策马雨中,扭头望着摇摇晃晃往前走的马车,容景垣深吸一口气,朝副将道,“去后头看看,别让他们掉队。这雨下的太大,势必无法前行。”

副将颔首,“是,殿下还是进马车吧!雨下得太大!”

“我没事,你赶紧去!”容景垣策马伫立,望着长长的军队,蜿蜒在雨雾中。

突然一声轰鸣,容景垣骤然抬头,骇然瞪大眸子。马儿受惊,当下高抬前蹄,嘶鸣尖锐。听得有人惊呼,“山上有人!”还不待众人回过神,大批的滚石铺天盖地的袭来,直接斩断了山壁的前后路。

马车被阻隔在前方,容景垣被拦在后头,大批的滚石堵住了他的去路。那边唯有少数的军士,可见偷袭者的时间掐算得分毫不差。这火药的用量和准头,简直不可小觑,应该是个老手。

“四哥?”容景垣嘶吼,“剿灭逆党,把石头搬开!若恭亲王和世子有什么意外,提头来见!”他顾不得大雨倾盆,在雨中不断的搬挪石头。可这山中巨石岂是一朝一夕能搬开的,滚下来容易,挪开却何其不意。

厮杀声从那头传来,容景垣红了眼,恨不能肋生双翅飞过去。可悬崖峭壁,就算是爬也未必能爬过去,何况下着雨,山壁湿滑,根本无计可施。

林慕白只觉得马车骤然剧晃,伴随着耳边的轰鸣声响起。她的第一反应,是护住容哲修,而容盈的第一反应是护着她。马车的车轱辘被石头击中,瞬时垮了一半,马车顷刻间倾覆。三人险些从车里滚了出来,幸得明恒与五月以二人之力,硬生生抬起了车架,而后稳稳置地。

车内的三人,这才安然无恙。

“有刺客!”五月低喝,狠狠的剜了林慕白一眼。

林慕白蹙眉,喊了一声,“暗香?”

暗香从泥地里爬起来,马车倾覆的时候,她滚在了地上,一脸的泥泞,“师父?”

“如何?”林慕白忙问。

暗香连连摇头,“我没事,可这是怎么回事?”

林慕白回眸,身后巨石堵路,滚石过后,大批的黑衣人从天而降。他们被阻隔在此,后面的容景垣根本有心无力,唯有搬开巨石,容景垣才能施以援手。

“保护殿下和世子!”五月拔剑而出。

明恒拔剑,护住所有人往后退,退到一处崖边巨石旁,一侧是滚坡,“世子小心,雨天路滑,别靠外头太近。这些人根本早有预谋,早早的就在这儿等着咱们了。”

“是谁背叛了我?”容哲修切齿。

那头,厮杀激烈。

随行的军士本就不多,十万大军几乎都隔在了石墙后头,如今正在不断的敲打搬运石头,打开生路。只要撑到容景垣过来,就不会有事。

五月剑剑致命,绝不留情。黑衣人训练有素,将随行的军士们,杀得所剩无几。双手难敌四拳,到底也是落了下风。再耽搁下去,恐怕——谁都保不住。

“明恒,你速去帮忙。”容哲修冷道。

明恒犹豫,“可是世子?”

“去!”容哲修不容置喙。

“遵命!”明恒飞身而去。

明恒与五月的武功自是极好,二人相互帮衬,可谓如虎添翼,配合得极为默契。二人各自一掌,将垮塌在地的马车击飞,推向围攻上来的黑衣人。

黑衣人瞬时齐刷刷的被推倒在地,或被车身碾压,不少黑衣人更是伤重。

然——马车倾覆的那一瞬,有个东西滚落而出,沾着泥水,疯狂的滚下坡去。

“馥儿?馥儿!”容盈突然像发了疯一般,直冲滚坡而去。

“殿下?”“爹!”林慕白与容哲修几乎同时惊呼。

“师父?”暗香疾呼。

容哲修突然脚下一滑,一个后仰,眼见着要栽下一侧滚坡。

“世子!!”林慕白快速拽住他的手,用力往自己这边拉拽。可也因为惯力,容哲修拽过来的时候,林慕白用力过度,反而让自己的身子往前扑去。这一扑,直接扑到了边缘地带,身子一滑即刻滚下坡。

“师父!”暗香想抓住林慕白,奈何只拽住林慕白的一片衣角。

下着雨,滚坡更滑,根本拽不住。

紧握着衣角碎布,暗香歇斯底里的哭着,“师父?!”

“小白?”容哲修也跟着哭了,淋着雨,也吓着了。

“馥儿!”原本抓住了藤球,脸上尽显欢悦的容盈,这下愣了。本就是痴傻之人,如今更是痴傻得厉害,一双眼睛迟滞的搜寻着心中之人的身影。渐渐的,他开始慌了,握着手中的藤球,就好像迷路的孩子,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几乎快哭出声来,“馥儿?馥儿呢?馥儿——”

“爹?爹?”容哲修想抓住容盈的手,却不料容盈直接跳下了滚坡。

“爹!”容哲修也想跳,却被暗香一把抱住。

“世子!世子!”暗香哭着喊着,“快点来救人啊!我师父掉下去了,殿下也下去了!救命啊!救命——”喊到最后,暗香都觉得嗓子快喊破了。怀里的容哲修不断挣扎,不断的哭喊着“爹”。

雨,瓢泼未止。

林慕白只记得自己滚下山坡,而后便没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道阳光刺了眼睛,才幽幽醒转的。置身河岸边,浑身上下疼得厉害,尤其是额角。林慕白倒吸一口冷气,扶额几欲起身,心中还想着真是命大,这样都摔不死。

蓦地,她骇然怔住,腰间的手是谁的?有满是血污的手,搭在她的腰间,有耷拉的脑袋,服帖在地,晕厥未醒。她不敢置信的望着,躺在自己身边,昏迷不醒的容盈,突然心中一窒。

他怎么也下来了?是自己跳下来的?还是不小心呢?

心,仿佛瞬间柔软了一处。

是他寻到了她,将被撞晕过去的她拖上了河岸,所以她才捡回一条命。却不知,二人在水里被冲出去多远,如今又身在何处?

指尖,轻柔的撩开他散落在脸上的乱发,林慕白低低的轻唤,“殿下?殿下?”他没有反应。她轻抚他满是泥泞的面颊,声音略带哽咽,“容盈?容盈你醒醒!你醒醒!”脉搏还在,心跳犹存,是晕厥了,别的似乎没什么大碍。他这是跳下来,来找她的吗?

阳光倾泻在他狼狈的脸上,铺就一层金色光辉,耀了她的眼,也让她灼了左肩下方的位置。

长长的睫毛终于睁开,容盈突然仰起头,死死盯着她的脸。似乎在确定,是不是她。见着林慕白对他轻笑,容盈赫然坐起,快速将她抱住,死死的将她的脑袋按在心口。而后,傻兮兮的笑着。“暖——”

林慕白蹙眉,没有挣扎,任由他紧拥在怀。

各自泥泞,各自狼狈,却又有一种相依相偎的错觉。

这种感觉,真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让她贴在自己的心口,用傻子的感觉告诉她,那是身体部位最暖的地方。他想暖的,也只是她而已。

傻子的爱情很纯粹,纯粹得除了保护你,跟着你,便再也没了其他。因为傻子不会思想,也做不到周全,他能做的只是给你,傻子能给的全部。不需要回报,也不需要你爱他,只要你周全,你能对他笑,他还有力气能保护你,就足够了。傻子,就是傻子!傻得干净,傻得纯粹,傻得最简单。

你都不需要费心思去猜,他会直接用行动告诉你,他无时无刻的“我想和你在一起”。

林慕白愣在那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却在下一刻,手中塞进了一样东西,是满是泥泞的柳藤球。

她抬头看他,他染着血污的脸,笑得像个孩子般干净,痴傻的笑,望着她笑个不停,却是用这样一个藤球,来哄她开心。低眉间,他强硬的将藤球塞进她手里。

林慕白突然红了眼眶,握紧了手中的藤球。

就为这么个东西,他不顾生死去捡,而后又随她一起滚下山坡。这样的事,也就这个傻子,会跟她一起做。傻得无可救药,真的是——好傻。

双双起身,林慕白望着疼痛的脚踝,怕是摔下来的时候,崴了脚。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脚踝,还好没伤着骨头,只不过疼痛的厉害,走路都不太方便,四下也没看见什么草药。

轻叹一声,林慕白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一些,放眼望去,也不知出路在何方。

“你能背我走吗?”她问。

横竖四下无人,也不忌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性命第一,其他的都暂且放置一旁吧!丢了恭亲王,随行的人,还不定会怎样着急呢!还有暗香,估摸着该急疯了。

所幸她平素教诲暗香,不管发生何事,都必须保持理智。否则暗香也跳下来,还不定闹出什么事来呢!

容盈自然是求之不得,笑嘻嘻的点头,快速背起她往前走。

二人沿着小溪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穿过小树林,看见了村落。寻了一户渔家,林慕白便与容盈安顿了下来。

村民淳朴,热情好客。不但救了林慕白和容盈,还拿了草药为林慕白治伤。

这儿靠近一条河。村民们皆以打渔为生。

林慕白脚踝上敷着草药,被容盈抱到树下安静的坐着。如今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看忙忙碌碌的渔民们,织网捕鱼。这般恬静,这般闲适,就跟世外桃源一样。

屋外桃花三两枝,绿叶满头花早谢。

何惜春风无缘顾,早有结子树梢头。

“这样的生活,很好吧?”她扭头望着他。

他总能在她回眸看他的时候,第一时间给她回应,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点头傻笑。天地无色,唯她尔!

早该知道,他不会应答,她自嘲般的笑了笑,而后盯着他手中不断摆弄的柳藤球。“这个脏了,下次我给你做个新的吧!”他浑然未觉,还是喜欢摆弄手中的藤球。

“林姑娘。”渔家妇人背着鱼篓走来,从怀中取出一包草药,“刚刚托人给采的药,待会把你脚踝上的药换掉,如此能好得快一些。”

林慕白颔首,“谢谢大姐。我叨扰了数日,敢问大姐,何时才有人进城呢?”

渔家妇人放下鱼篓,和善轻笑,可这笑似乎带了少许苦涩与无奈,“好像明日会有苏家人来收鱼货,到时候我给你们托一托,八成能答应送你们进城。”起身,轻叹。

“怎么了?”林慕白不解。

“没什么。”又是一声叹。

她这脚踝好了不少,明日大抵能自己走,就是走不远,也走不快罢了。走太快,还会有些疼,伤筋动骨一百天,疼痛是难免的。

到了夜里吃饭的时间,林慕白察觉渔家夫妇似乎有心事,连带他们的儿子——小豆子也跟着不说话。平素有说有笑,如今好像——不太一样。

“怎么今日的渔产不好?”林慕白问。

渔家妇人摇头,“没有,就是觉得累着了。林姑娘,你们吃了饭就赶紧去休息吧,明日苏家就会来人了,你们也就可以进城去。别的,还是少问吧!”

听得这话,林慕白含笑点头,也没再追问。

等到吃过饭,林慕白悄悄喊了小豆子,一边为容盈铺床,一边笑问,“小豆子,我问你个事。”

“姨,你有什么事?”小豆子歪着脑袋,眨着眼睛问。这十岁的孩子,个头不太高,也就比容哲修高出半个头而已,但极为聪明。

“你爹和你娘,为何不高兴呢?是因为我们吗?”林慕白问。

小豆子连连摇头,“不是不是!”

“那是为何?”林慕白坐定,追问。

小豆子悄悄的看一眼外头,而后快速坐在林慕白身边,压低声音道,“不单单是我爹娘,还有全村里的人,都担心明天的苏家收鱼货之事。”

“鱼货能脱手。难道不是好事?”林慕白不解,“我看你们出鱼不少,有人能一次性收去,不是免去你们赶集的麻烦吗?这一趟进城出城,鱼货都会囤积而不新鲜,到时候浪费了岂非可惜?”

小豆子摇头,“不是这样的。”

林慕白微怔。

小豆子继续道,“我爹说,这些年苏家不断的打压鱼货的出价,进而囤积鱼货,而后让城里的鱼价不断的提升,谋取暴利。打渔的快饿死了,城里的吃不起。你到时候去了丹阳城就知道了,一般老百姓家里,是吃不起鱼的。”

“那你们为何不自己进城,哪怕亏空一些,也不至于让他们哄抬鱼价。”林慕白问。

小豆子撇撇嘴。“城里的鱼贩子都是苏家安排的,外来的不许买鱼,抓住一个都会生打一顿,谁敢进去啊?前两个月,我小表叔就偷偷的进城买鱼,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鱼没了,人也打个半死,捡回一条命还算是好的呢!”

“朝廷不管吗?”林慕白面色微沉。

“那知府大人与苏家根本是一伙的,谁敢呢!”小豆子一声叹,“姨,你说咱们还有活路吗?”

林慕白轻抚孩子稚嫩的脸庞,笑得有些微凉,“自古民不与官斗。”

小豆子垂眸,一脸的沮丧。

“可还有一句话。”林慕白拍拍孩子的肩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小豆子不明白,林慕白伸手抱住小豆子,“没有老百姓,哪来的父母官?他们来自百姓,却又欺压百姓,老天爷不会饶了他们的!”

“姨,你说的真好。”小豆子的眼睛里放着光,“你会识字吗?”

林慕白颔首。

“那以后,你能教我读书写字吗?”小豆子欣喜若狂。

“可以,只要我还留在这儿,我就教你读书写字!”林慕白笑了笑,“现在赶紧去睡,时间不早了。”

小豆子连连点头,欢悦的跑出去。

林慕白却轻叹一声,单州山高皇帝远,所以——也算是地头蛇了。渔家夫妇于自己有恩,想来也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可她一介女流,怎么可能去跟地头蛇较量?还是明日看看情况再说吧!

扭头望着身边穿着渔民服饰的容盈,林慕白笑了笑,“穿上百姓的衣服,可怎么看着都不像老百姓,想来很多东西都是与生俱来的!”说着,便指了指床榻,“还是老规矩,你睡外边,我睡里边,不许对我动手动脚,明白吗?”若非怕人猜疑,她是不想与他同床而眠的。可若分开,她又怕他闹出事来。

他的身份本就敏感,若是再出点事,这村子里的人都别想活了。

容盈快速褪鞋躺好,直挺挺的躺在那儿,看上去本本分分,老老实实。

林慕白轻叹,睡前是本分老实的,可每日清晨她总在他怀里醒来。想来,真是诸多无奈。躺下之后,林慕白又想了很多,也不知道暗香他们怎样了?那天可曾脱险?那些人,又到底是什么人呢?

只是她不知道,那天夜里,夜凌云也来了。蒙着面冒着雨,策马飞奔。只是他来得太晚,远远只见容景垣的大军收拾残局。容哲修在哭喊,暗香也在哭喊,好像是有人掉下了山坡,滚下了河。

那一夜,夜凌云也让人找了一夜。

可惜,谁都没能找到。

有时候夜凌云也会想,若当年不曾错过,若如今还是大殷朝,那此刻她是否已是自己的妻子?能让她生儿育女的人,应该只有自己吧!可现在呢?似乎怎么都回不到从前了。

原来很多临别一语,都是敷衍。很多匆匆一眼,一别就是一生。

“庄主?”管家上前,“都找遍了,也派人下去找了,可人掉在河中,也不知会冲到哪儿去。这滚坡都是碎石,若是人晕了再掉下河里,估摸着生还的机会——”

还不待管家说完,夜凌云的剑已经架在了他脖颈上,眸光狠戾无温,“再多说一个字,我就丢你下去喂鱼。找,不管用什么办法,就算把这条河抽干,就算把这儿翻个底儿朝天,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管家骇然,额头冷汗涔涔。

他不信,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死,那么多的磨难过去也都好好的。他不信,不信她就这样陨落。她是谁?翻天覆地都活了,还会死吗?

就像石头缝里的石莲花,不管多艰难,也要挣扎的活下去,活成最坚毅的花。

伸手取出怀中的一样东西,贴身相随了多少个年头,山中岁月难熬的时候,他就经常拿出来看看,借此消磨时光,让日子变得快一些,好过一些。翠绿色的玉耳坠,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凌哥哥,你现在就要走吗?

嗯。

我送你出城。

小香儿,能把你身上的东西,送我一样吗?我留个纪念。

凌哥哥要什么呢?

就给我个耳坠吧。

可这是我最喜欢的,不能轻易给人。嗯——那好吧,等你回来,记得还我!

好!

“我忘了告诉你,等我回来就娶你,再送你一对一模一样的耳坠子。可好?”他自言自语,握紧了掌心的耳坠子,重重阖上双眸。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可惜生逢乱世,唯叹奈何。

“无量寿佛。”一声道号。

夜凌云骤然转身,眸露凶光,收了耳坠子快速上前,一把揪住了鹤道人的衣襟,“你还敢来!看看你们干的好事,今日我就让你们都与她陪葬!”

“夜庄主何必如此心伤,不过是个女子,天下美人何其多,你为何独恋一人?若本道没有记错。犹记当年夜庄主与——”他顿了顿,笑得潮冷,“好了不说了,虽然是陈年旧事,但也是夜庄主的心头之痛。咱不揭短,说点正事吧!”

“我跟你们离恨天,无话可说。”夜凌云狠狠剜了他一眼,松手而立。有些事,他不想提,也不能提,尤其是林慕白。那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从生到死,都不想让任何人插手。

“当年太傅的——”鹤道人故意放慢了腔调,“不知道夜庄主可有耳闻,听说先帝驾崩之前,留下了一样东西。咱家主子很喜欢这东西,也想讨了来。以作慰藉。故而四处寻找,始终未果。不知道夜庄主,感不感兴趣?”

夜凌云嗤冷,“道不同,不相为谋。”拂袖转身。

“道不同吗?”鹤道人拂尘轻甩,“怎么好像,咱们是一条道上的?从大殷覆灭,大祁初立,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生也一处死也一处。”

“你做你们的梦,与我何干?”夜凌云冷笑。

鹤道人干笑两声,“那夜庄主,为何与京中往来甚密?”

“你敢插手夜家庄的事情?”夜凌云陡然眯起危险的眸子,冷然斜睨,“你们离恨天早已是强弩之末,我夜家庄不与丧家犬为伍。桥归桥,路归路,你们做你们的算计,我做我的买卖,井水不犯河水。”

“齐王虽好,可终究不是长远之计。”鹤道人轻慢低笑,“齐王到底比不上亲王,齐王生母不过是个妃子,俞妃再得宠,那也比不得御前专宠的宋贵妃。你为何退而求其次,选择了齐王?夜庄主,似乎不是这样糊涂的人。放着大好的锦绣前程不要,却要走僻静的小道。谁人不知,宋贵妃之子——毓亲王,是最有能力担当储君之位的皇子。”

夜凌云缄默不语,只是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鹤道人,看上去仙风道骨的方外之人,实则是个满腹诡计的毒辣小人。大家心照不宣,却也各自防备,谁也不敢轻易放松戒备。

“怎么,你想挑毓亲王?”夜凌云挑眉。

“非也非也。”鹤道人轻叹,“不过是与夜庄主细说利弊,我这方外之人,可管不了这么大的闲事。储君乃是国之根本,天下大事,岂是本道可以置喙的。只是见着庄主如此产业,难免觉得惋惜。跟错了主子,往往会错上加错。”

“你到底想说什么?”夜凌云冷然。

鹤道人摇头,“什么都不想说,只是好奇罢了!为何夜庄主不要珍珠要砂砾?”

“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夜凌云转身便走,“别忘了,珍珠的本源就是砂砾。”

鹤道人浅笑,眸光冷蔑,“要把砂砾变成珍珠,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搞不好连蚌都得死无全尸。夜凌云,当年你输得毫无招架之力,今日你如何能确定,可以全胜而归?”

夜凌云策马而去,很多话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

可是,已有之事势必再有,已行之事势必再行。

终难幸免!

“世间之事,轮回早定,看你能躲到何时。”鹤道人拂尘轻甩,瞧一眼湍急的河水,眸色微沉。容景睿和林慕白失踪,也许是个好机会。不计容景睿的生死,只这林慕白的性命,似乎就是个好筹码。抓住了林慕白,想必更夜凌云谈起条件来,也有足够的资本了。

没想到多年前发生过的旧事,多年后依旧还会发生。

只不过。夜凌云似乎不是儿女情长之人。

蓦地,鹤道人眯起了危险的眸子,难道说着林慕白是故人?否则,为何夜凌云对她的事情,几乎是只字不提?以至于早些年,谁都不知道夜家庄有这号人物。

林?慕?白?

白——?

这女子有何特别?能让夜凌云这样的铁石心肠,也跟着牵肠挂肚?

“道长?”随行道童低唤一声,“道长?”

“吩咐下去,找到林慕白,最好是活的。”鹤道人慈笑盈盈,“还不快去?”

道童颔首,“是!”

果然收获颇丰。

那么多人找林慕白和容盈,却不知二人正隐身渔村,过了几日闲适的生活。这几日,成了林慕白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晨光初起之时,整个渔村又开始忙碌。

苏家的管家——苏池,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了渔村,扰了这难得的平静,激起涟漪无数。

林慕白站在屋舍门前,远望这一片纷杂。

没说上两句,众人好像吵了起来,至于吵什么,因为隔得太远未能听得太清楚,但瞧着渔民们群情激奋,想来这苏家人又开始压价了。不断的压价,已经让渔民穷困潦倒。苏家的暴利,激起了民愤。

林慕白转头,便看见有些渔民操起了家中的棍子扁担,似乎是要干一场才肯罢休。

这样下去,事情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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