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女巫装膝盖以下全都被雪水染湿，抹布沾水，沉沉地坠下去，黏糊糊的鞋子也护不舒服。
林芒不耐烦地踢了两脚，挥竹子的速度不断加快。
雪灵仿佛彻底玩嗨了，跟哪吒似的变出六条胳膊，雪花围着它来回飘落转圈圈，整个空间到处回荡着它银铃般笑声。
“攒雪球砸它！”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女声，她一头显眼的红发。
人躲在两张垒起的桌子后面，身上的斗篷不知道被谁抢去，只剩下一身薄薄的网纱裙。
少女被冻得嘴唇发紫，眼神透着股麻木的狠劲。
“打雪仗必须得有来有回，我们必须得砸中它！”
“温度还在持续下降，三分钟，三分钟之内如果还不能收服它，气温就会达到零下二十度，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众人因为低温本就难看到不行的脸色越发难看。
一百人里还剩下将近五十人。
三个和尚没水喝，谁愿意冒头，平白搭上自己的命去保护别人。
砸雪灵？
稍有不慎就会化成血泥，连冒头都不行，怎么打回去？
雪灵似乎也觉得他们很有意思，特意停了雪球，歪着小脑袋嬉笑道：“这个姐姐说得有道理哎。”
“光我自己打你们多没意思，你们也得跟我玩才对啊。”
他露出狡黠的笑，恶意满满：“我们来玩竞速吧。”
“我砸中你们一球，气温下降一度，你们砸中我一球，气温上升一度。”
“好了，为了增加点游戏乐趣，我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商量对策60,59,58……”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安静。
“那边站桌子上女巫，全场武力值算起来你是最顶尖的，你在前面带着我们怎么样？”
先前发话的红发女生直直地盯着林芒。
全场各个角落的目光都随着她这句话落到了林芒身上。
很快就有人附和。
“对啊对啊， 林芒你不是修过武力课吗，我记得你还拿了什么对抗大赛的冠军，你这么厉害肯定能带我们活着出去。”
“有救了有救了，林芒，我妈上周来学校，还你分了带了好多好吃的，你不能忘恩负义，你得救我。”
“林芒，先前你被校外的混混欺负，是我带老师救的你!”
“………”
试炼者混在学生中间，各种恩情好处张口就来。
一时间仿佛林芒欠在场所有人一条命。
不管是林芒的身手，还是她手中的竹子，都清楚地表明了一件事，她是试炼者。
还是等级不低，足够碾压他们中任何一个的高武力值试炼者。
也就是说，她比他们所有人都有可能收服这只雪灵。
这场试炼明面上分为闯关守关两个阵营，但资源可不是这样算的。
他们害怕豹猫，可更害怕守关者里出现强者。
因为强者不需要跟他们合作，并且会不惜一切掠夺守关者一方的资源。
见证了五花八门的骚造作，林芒这边的弹幕也彻底骂开了。
[妈的，最烦这种耍嘴皮的玩家了。]
[武力打不过就试图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压制别人，怎么我们主播欠你们的啊？]
[我才是真的受不了了，上一个关注的主播也是这样，本来好好一潜力苗子，结果也是被一群三流货色架在道德的火上烤，直接被烤死了。]
[啊，刚来，有好心人讲讲这是什么情况吗？]
[呜呜呜呜，我们小九这么善良可亲，肯定会心软，光想想下后果，我就忍不住替她疼]
[前面的别说了，已经在难受了，人善被人欺啊。]
红发女生没遮掩自己试炼者的身份，听着雪灵催命般的倒计时，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她一脸毅然决然地看向林芒：“我是三级玩家。”
周围立马落过好几道刺眼的目光。
F区的试炼场，三级玩家就是顶配了，按理来说区区一只低阶雪灵，应该不是她的对手才对。
红发女生语速很快，“我觉醒的技能跟冰有关，在这里完全发挥不出来。”
“能进集结试炼场的没有弱者，同为闯关者阵营，我们这边多一活下来一个，就多一分对抗豹猫的力量。”
她明显知道不少信息，视线转到被林芒护在身后的时渊身上：“豹猫心胸狭隘，不会任由你们两个成长下去的。”
结识一个三级玩家，就多一条生命保障，开出这样的条件，她料定，这位刚刚冒头的少年不会无动于衷。
时渊一直蹲在桌子上，上课的时候没动弹，现在打起来了反倒是来了兴趣，端着各种颜色的烧杯试剂研究，仿佛是盛开在在大火中，淡定看书的大奇葩。
许是知识的滤镜太厚重，让人觉得他是两人中比较好说话的那个。
时渊抬头扫了众人一眼，瞳孔漆黑，表情顽劣又漫不经心，反问：“那又怎样？”
红发少女被这轻飘飘的一句气得差点翻过去，仅剩的希望落在林芒身上。
女性，总是比男性容易心软。
雪灵的倒计时已经数到了“7”。
“我确实很心软的。”
林芒用满是悲痛的目光看了红发少女一眼，用当初荆轲刺秦王离开燕国的语气凄凄惨惨开口：
“你们帮了我这么多，同学一场，我要是就这么看着你们死亡，后半辈子都会做噩梦的。”
她转头看向雪灵，“我们换个玩法怎么样？”
在场所有玩家心头一跳，总算是有希望了吗，真的有人替他们去死吗？
雪灵的大眼睛眨了眨，疑惑。
林芒：“你别用雪球砸我，我也不揍你，等你把这屋子人全处理掉了后，我再陪你好好玩玩怎么样？”
众人：“……？？？”
观众那边的弹幕又迎来了短暂的空白清屏。
[刚来，听说这主播人美心善点了关注，请问我刚才是耳花了吗？]
[嗯~我们小九确实很善良，之前她都不舍得用火烧泪妖的。]
[从熊猫城追过来老粉丝作证，小九确实很和善，那几只闻着就很美味的大鸟被天上掉下来的雷劈焦了，我们小九都没吃。]
[呵呵，前面的那道天山掉下来劈鸟的雷，是不是偷偷从你们小九大背包里跑出去的？]
[哎，道友你也看那场直播了啊，是不是被我们小九的风姿迷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