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连张灵空都惊呼出来。
他在下面看到了知小僧用自己那瘦弱的身体挡在杏仙面前时，真的替他捏把汗。
杏仙的实力可比了知小僧高多了，要是她说不定还能接下一掌不死。可了知小僧只要被掌力碰到一点就是个死。
何苦为呢？
旁边有一个玩家慢慢吟出了几句诗：“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说着还打开一把纸扇在身前慢慢扇。
这人正是刚才要跟张灵空动手的那家伙，叫做流光慢。
他这诗吟唱得还算应景，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尤其是了知小僧，他竟然楞楞地跟着念了出来，又重复念了许多遍最后两句。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诗，让人同情不已。
就连金山寺主持都停下了手掌，摇摇头，挥手将已经被捆好的几个妖怪也放到了石台上。
“那你们就一起死吧。”
说罢他就跳了下来，伸手接过来一个小和尚递过来的火把，往身后一丢，然后头也不回得往外走。
走了十几步才停下来，却不转身，只是背对着石台。
终于还是没忍心，说道：“了知，如果你不想死，随时可以从石台上下来。或者你只要认错，为师就救你下来。”
他并没有将了知小僧也捆绑起来，本就是给了知小僧留了活路。只要了知小僧想要活下来，只要他幡然醒悟，就随时可以下来。
金山寺主持以为是火太大了，所以才再次开口。
可是回应他的，除了噼里啪啦的火焰声，就只剩下了那句诗。
“朽木不可雕也！”
金山寺主持冷哼一声，佛衣上的袖子被狠狠一甩。
然后脚尖一点地面，转身就飞上了金叶浮屠之上。
神色变化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说道：“这群妖孽合伙盗窃我金山寺佛宝，当诛。这火焰会逐渐消磨他们的力量，最低可压制到筑基程度，凡是能够击杀一只妖孽的，赠下品道行丹一枚。获得山神令并上交的，额外获得下品道行丹一枚，黄金百两，佛门中品法术一本。”
“这就是剧情任务给出的真正奖励吗？我就觉得之前给的那点东西实在太少了，完全不符合剧情任务的难度。”
“下品道行丹是我的，法术也是我的。”
“滚开，别跟老子抢，不然弄死你。”
“谁怕谁啊？有本事你动手试试。”
“你们先吵着，我先去拿下一枚下品道行丹。”
……
不少玩家都被金山寺主持给出的奖励诱惑了，直接冲上去，甚至玩家之间还起了纷争。
连妖怪都没碰到，就先开始内斗。
而那直接冲进去的莽夫，一剑刺在凌空子身上，连剑都折断了，同时巨大的力量将他反震到了火焰之中。
他大喊救命，自己从火焰中奔跑出来，在地上打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
可是这火焰有些奇怪，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根本甩不掉。
何况其他玩家都争抢着去击杀妖怪呢，也没空救他。
连一分钟都没撑下来就化为白光消失了。
这次系统可没有提示没有死亡惩罚，那就意味着这哥们死了之后就直接下线了，得等明天才能再次上线。
“现在就往前冲，这不是送死吗？”之前拿着折扇吟诗的流光慢不知何时落在了张灵空他们身旁，也揣着手玩味得看着这群人。
现阶段筑基修士觉得是玩家中的顶尖高手，何况还是一介散修？散修相比起公会玩家实在有太多不足之处了，所以筑基的难度更大。
这说明流光慢也不是等闲之辈。
“怎么？流光兄对下品道行丹没兴趣？还是对法术没兴趣？”张灵空见流光慢也不出手，于是开口问道。
“大家都是筑基修士，恐怕都吃过这下品道行丹吧，怎么会没有兴趣？至于法术，更加是多多益善，怎么都不嫌多。”流光慢笑道。
“再不抢，可就抢不到了。”张灵空指着那群人说道。
大部分玩家都跟疯了一样冲上去，只有少数人不着急。
流光慢笑了笑：“这是考验我的眼力？他们一会儿就自己退回来了。”
果然，他话还没说完，拿着冲上去的玩家们又都退了回来。
第一个死的人他们没有看到，可是所有冲进去的人全都死了，后面没没冲上去的玩家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大家都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又退了回来。
“有点意思。”
张灵空弯起了嘴角，不知道是在说那群玩家冲上去又退回来有意思，又或者是说流光慢的猜测有意思。
反正他是往旁边看了看，说道：“加个好友？”
这是张灵空第一次主动跟别人加好友。好在流光慢也没有拒绝，直接申请好友。
还笑着说道：“有事联系。”
金山寺主持见玩家们又退了回去，也不惊讶。他早就说了，火焰会慢慢压制他们的境界，又不是直接降到最低。
那些直接冲上去的都是傻子，死了也活该。
倒是了知小僧，在火焰中被烧得满头大汗。不止他，杏仙他们表情也很痛苦。
只是不如了知小僧痛苦罢了。
只因为他挡在了杏仙身前，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一部分火焰。正在用他的实际行动践行那句：要杀她，先杀我。
“傻瓜，你下去吧，好好活着。”
杏仙说道。
她知道了知小僧的心意就已经够了，知道他愿意为了自己付出自己的生命，这些已经够了。
这并不代表着她希望了知小僧真的死在自己的面前。
可是了知小僧是个固执的人，根本不听她的，反而是更加抱紧了，还说道：“我的二十年光阴都交给佛祖了，现在剩下的这短暂时刻，我只想给你。”
火势越来越大，渐渐将他们吞没了。
杏仙他们法力还在，并没有直接被烧死，唯独在杏仙身前有一副白骨。
白骨还保持着抱住杏仙的姿势。
不知为什么，了知小僧已经被火焰烧光了，唯独这白骨还没有被火烧化掉。
即便这样，杏仙也保持着身体一动不动，生怕自己一动，了知小僧的白骨就会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