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靳言律聊天很舒服，他懂得点到为止。
不会刨根问底，懂得不该问的不问。
不会让她觉得为难，永远善解人意。
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想不轻松都难。
他会照顾你的情绪，也会凡事想到你前面。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靳言律约颜淼一起去吃晚饭，后者高兴地应允。
可没想到，他们刚准备往停车场走，就看见路边停了一台黑色的古斯特。
车牌很熟悉，五个8。
这台车的车膜贴的很好，从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一丁点东西。
颜淼当即就僵在原地，她不确定司砚谌在这里待了多久，也不知道他都看到了什么？
或者是说，他是不是什么都看见了？
靳言律看见她脸色苍白，一脸呆滞的模样，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淼儿，怎么了？”
男人的指尖在触到她脸颊的那一刻，她条件反射般把头往后偏了偏。
“我没事，言律。”
“我要回个电话，要不然你先去拿车，我在这里等你。”
靳言律眼神落寞地收回自己的手，依然没问太多，同意了她的安排。
他刚走，颜淼的手机就响了。
是司砚谌发的短信：【老地方见，我只等你半个小时！ ＃】
这串密码是当初司砚谌要送给曦月的公寓，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公寓楼下。
半个小时！
这里开车过去最快也要半个小时，看来他是一分钟都没给她留。
重点是，当时司砚谌第一次知道靳言律的存在，也是在那间公寓跟她谈的话。
那一次，他几乎要掐断她的生机……
颜淼大概也猜到了，司砚谌的意思。
她慌不迭的给靳言律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临时有事，必须立刻就走。
后者对于她突然的爽约，也没有太多疑问。
只提出要送她，但被她拒绝了。
她快步跑到路边，刚准备拦出租车。
一辆白色的帕梅就停在了她的面前，吴昊从车上下来，把车钥匙递给她道：“颜小姐，四爷让我把车给你。”
“谢谢。”
她看着帕梅后面，停着的两台黑色巴博斯，心里了然。
司砚谌恐怕早就来了，而且他故意等到她来发现他。
还有这台车，是她当时特意停在他别墅的。
这样，以后就会有机会再过去他那边找他，以开车为理由。
可他却硬生生，切断了她所有退路。
看来今天，又是一场决裂。
极有可能，比上次结果更为惨烈。
颜淼一路超速到了公寓。
她打开门的时候，司砚谌已经洗好澡穿着一件黑色的浴袍，坐在客厅的棋桌前。
他眉眼冷清，周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男人闻声抬眸，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来了？”慵懒地嗓音，夹杂着几许冷冽。
“四爷，您找我有事？” 她有点明知故问了。
他头也没抬一下，就下了命令：“先去洗澡。”
颜淼站着一动不动，也不吭声。
“两千万。”
说话间，他拿着棋桌上早就准备好的支票，对着她扬了扬。
期间，他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颜淼无心去哄他，也不想被他继续侮辱。
哪怕她骨子里，其实对他有几分惧意。
但这所谓的惧，无非是因为爱他，所以怕惹他生气。
可现在，她已经不想爱他了。
特别是当他斩钉截铁说会娶南徽柔，还骂她是婊子后……
那些所谓的爱，早就烟消云散。
她知道，她目前还离不开司砚谌。
但她想管好自己的心，不愿再让自己沉沦在这场堕落的爱欲之中！
等她这次回司公馆解决了司砚寒的事情，说不定她也有了谈判的资本。
以后她跟“梨园”也好，司砚谌也罢，都只存在交易跟合作关系。
至于她的身体跟她的心，她想从司砚谌这里收回了。
“对不起，四爷。”
“如果您找我就是为了这事，那我先走了。”
“三千万！”
颜淼自嘲地笑了笑，她没有再接话，而是转身抬脚离开。
就在她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男人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不想就算了，过来陪我下盘象棋。”
这个要求，她无法拒绝。
况且她知道，司砚谌找他根本是有话要说。
她缓缓走到棋桌前，刚准备坐下，司砚谌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他抬眸冷凝她，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绪，“泡壶猴魁过来。”
“好的，四爷，您稍等。”
她熟练地泡茶，泡完后又端着小茶盘过去，放在棋桌的另外一边。
恭敬地递给他一杯茶，然后像以往那般，站在他身旁，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
这就是司砚谌跟靳言律最本质的区别。
跟司砚谌在一起，她是下人，是奴才，是伺候他生活以及身体的玩物。
但跟靳言律在一起就不一样了，他尊重她，爱护她，小心翼翼呵护她。
在司砚谌这里，她只能做供人赏玩的颜淼。
而在靳言律那里，她就好像做回了宋家的大小姐宋清虞。
他就跟大哥霍屿川一样，让她觉得温暖。
让她暂时可以松一口气，让她至少还能当几分钟人。
“过去坐着吧！”
他懒懒散散的动作，透着几分说不出来的矜贵跟冷清。
若是从前，她会乐于欣赏。
而此刻，她只觉得无感。
棋局开始，颜淼专心下棋，而司砚谌却是专心审视着她。
“颜淼，怪不得说不卖身给我了，原来是有了新金主。”
她垂着头继续下棋， “四爷说笑了，我哪里来的什么新金主。”
“都被我抓到现行了，还狡辩？”
“四爷抓到什么现行了？”
“抓奸抓双，抓贼拿赃，您是把我堵床上了？”
他忽而扯住她的手臂，往前一拉。
看见她双手空空，他深邃的凤眸眯起，投下一片阴翳。
他阴恻恻地开口：“靳言律送给你的东西呢？ ”
“什么东西？”
“颜淼，别拿我当傻子。”
“你从医院出来，我就一直跟着你。”
“别挑战我的耐心。”
她忽而抬眸，撞上他愠怒的眼神，“我丢车上了。”
“去拿上来。”
“我懒得跑上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