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身穿白色真丝双面绣鱼尾裙的女人闯进了视线,左肩斜挎着一个珍珠嵌套的包包,打扮得珠光宝气,可因愤怒而扭曲的表情却与身份不搭。
她闯进了苏幻云的房间,看到厉似宸正搂着苏幻云相依相偎的画面,愠怒变成了诧异,隐忍道:“似宸,你交女朋友也该向我这个当妈的说一声吧,我好去迎接她啊。”
不等厉似宸开口,她那两道刀子般锐利的眼神就落在了苏幻云身上,瓜子脸、水杏眼、红唇如火,果然是个勾人的美人胚子。
“哟,这不是周家那个珠宝设计师吗?怎么,总算借用职权攀上高枝了?”她语气讥诮地嘲讽道。
对厉家母子不和的传闻,苏幻云早有耳闻,今日丁琳对她的评价便在意料之中。
苏幻云没放在心上,向她点头颔首问候道:“伯母好。我受了点伤,似宸让我搬进厉家休养,我也觉得叨扰了。”
丁琳唇角不屑地一撇,“的确挺打扰的,我这个女主人怎么不知道?你别看厉家人口少,可佣人、保镖、保安不少,你这么贸然住进我家,我们总得准备点什么?不然外人会说我们待客无道!”
听了她绵里藏针的话,苏幻云的心蓦地一紧,脸上挂不住,挤出一丝笑道:“不必这么破费,我应该很快就会搬出去的。”
丁琳眉心一皱,这女人还算识相,便越发拿出女主人的款来,“这点钱嘛,厉家不是出不起,只是下次造访前记得给我这个女主人打个电话,我好安排。”
苏幻云只觉空气中有七八只无形的巴掌在狠狠地抽她的耳光,可碍于她的身份,她无话可说,“我,我很快就会走的。”
厉似宸是见识过她吵架功底的,从未吃过亏,若不是周因梦暴力为上,她也不可能被打断了手。
此刻,她对丁琳隐忍自抑,是看在她是他母亲的份上,保持着对长辈的尊敬。
厉似宸把苏幻云轻轻放在床沿上,细心地给她垫上一个软枕,声音温柔如水:“别怕,有我在。”
丁琳心里发慌,从未见过厉似宸对任何一个女孩子这么照顾,就算昔日对周因梦,他也只是保持着绅士的风度,从未这般照顾过。
“我不怕。”苏幻云无所谓地笑笑,“阿姨说得没错,贸然来访的确是我的不对。”
听到她轻声细语地说话,丁琳越发恼火:果然是只狐狸精,装出委曲求全的样子给谁看?还不是看上了厉家的权势,拼了命地往上贴,她的伤只怕也是自己作出来博同情的!
“呵呵,似宸啊,你要警惕女人的绕指柔,别人家装装可怜就什么人都往家里带……”丁琳下巴挑得很高,看向她的视线刀子般尖刻。
“够了!耍够威风了吗?”厉似宸冷硬的身形蓦地站直,周身裹挟着阴霾,看向她的视线没有温度。
“你……似宸,我怎么是耍威风呢?你爷爷把管家的权力交给我,我当然要做得像个女主人,不然以后什么人都敢登门住下来!”丁琳刻薄地嘲讽道。
没错,苏幻云就是她心里“什么人”的级别,出身下九流的破落家族,一看就是奔着厉家钱财来的!
“你什么时候有过管家权?我怎么不知道?”厉似宸阴阴嘲讽道。
“你……”丁琳的管家权是她自己封的,厉仲怀根本没说过把管家权交给她之类的话,只不过是厉家没有女主人,她每次参加完酒会回来,就训斥那些下人,端得像个女主人。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整个厉家这么大,没有我丁琳,怎么会有今天仅仅有条的样子?”丁琳气得胸口发颤,厉似宸竟为了一个女人,公开顶撞她,还拆穿了她最不许揭穿的秘密!
真是可气!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呵呵,厉家有管家。你还是省省吧。”厉似宸轻蔑地冷嘲道。
其实,他的毒舌是有目共睹的,苏幻云也见识过很多次,见他和丁琳母子失和,她也没那么圣母心,想去调节他们之间的关系。
因为她很清楚,厉似宸对丁琳这么有敌意,一定有什么跨不去的鸿沟。
这是他们母子之间的事,作为外人,她没有必要参合。
“似宸,我有些累了,你们别吵了。”苏幻云有些无奈地说。
厉似宸坐在她身边,把她脸颊的发梢送到耳郭后,低沉的声线满含柔情,“我不说了。陪你。”
丁琳简直气炸了,这女人也太能斗了,装可怜博同情,厉似宸竟这么吃这一招!
“不知你在厉家要养多久?”丁琳就差不客气地直接问:你什么时候搬出去?
苏幻云也深知在厉家养病不是长久之计,她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孩子,在厉家的确很叨扰。
“伯母不用担心,我应该明天就能回家。”苏幻云冲她礼貌地说。
厉似宸却是惊讶而不忍,“什么?明天?不行!”
苏幻云被他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你别担心,我正好接我妈,小影过来住,她们会照顾我的,你放心吧。”
厉似宸想把她留在厉家,就是为了加深双方感情,现在,他是一天都离不开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才借着养伤之名,把她接到身边以慰相思,他怕他一转身,厉夜宸就扑上去抢了他的席位!
再不济,也有周礼杰虎视眈眈,哎,老婆长得太美,太有魅力也是头疼!
“你伤成这样,我怎么能让你离开?只有让厉家的医疗团队全天候照顾我才放心。”厉似宸不由分说给她下了命令,“就这么定了!回家的事,不必再说了。”
“这……”苏幻云有些无语,所以现在她是有家不能回?他也太霸道了!
“似宸!既然她要回家养病,一个女孩子,住在男人家里,终究不太方便!”丁琳只想把她立刻撵出去!
她隐隐感知到,厉似宸对苏幻云很不同,是以往那些女孩子都没办法比的!
这简直太过分了!让她这个当了多年寡妇的亲妈难以忍受,仿佛儿子被人抢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