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猩红的唇角挂上了一抹得意的笑,厉继先死了这么多年,还能帮到她,真是她的好主人!
“老爷,早年小老爷去世的时候,夫人才36岁,她为了这个家守寡多年,这个家的佣人管理、日常生活,全是夫人在安排调度,夫人为了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林月哭诉道。
厉仲怀是一个活了几十年的老人精,怎会听不懂她话里话外所指!
“所以,她指使你扮鬼吓唬我孙媳妇?”厉仲怀黑眸闪烁着寒芒,冷冷逼向林月。
林月被盯得周身一颤,面露惊恐,“不需要夫人指使!夫人对小老爷牵挂多年,心中思念,我伺候夫人多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现在您问都没问过夫人,就接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孙媳妇进门!夫人会怎么想?您这是在戳夫人的心窝啊!”
苏幻云听了她的话,心里不是滋味。
进门以来,丁雅玲的诸多为难是为了管家权,可讽刺的是,她进门以来从未想过要过厉家的管家权!
“我的孙媳妇,想什么时候回厉家,就什么时候回!还用问过她?”厉仲怀唇勾讥讽的冷笑,在他心里从未承认过丁雅玲是厉家的儿媳妇!
“老爷!您可知道这个苏幻云是什么人?她连孩子都两个了,这样的破鞋接近门来,岂不是脏了厉家的门楣?”林月跳脚怒骂道,丝毫不顾自己四肢已经被五花大绑!
苏幻云抬眸便对上了林月两道凶兽般的嗜血目光,恨不得把她剥皮拆骨、挫骨扬灰。
豪门斗争便是这么残酷。
连普通佣人都像蛇蝎一般护主,苏幻云不由毛骨悚然。
“如果丁雅玲还顾着厉家的门楣,就不会当着宾客的面扮鬼!”厉仲怀掷地有声地嘲讽道。
林月的心寸寸下坠,希望被剿灭了,原来,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苏幻云认祖归宗的步伐。
“老爷,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看不惯苏幻云那个贱人,是我,忍不了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忽视,被否认!一切的事情,都是我!”林月噗通一声跪在了厉仲怀脚下,哭着把责任往身上揽。
可谁不知道她以弱凌强,以为把责任往身上揽,把丁雅玲撇得干干净净,厉仲怀就会被她蒙蔽。
苏幻云气得脸色发白,咬着唇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兰菊英抓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别怕,老爷向来不喜欢惹是生非的女人,林月这么做犯了老爷的禁忌,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其实,苏幻云要的不是把林月怎么样,她只是气不过,“她是谁?我对她很重要吗?”
兰菊英无声地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她呀,就是丁雅玲的贴身助理,也是贴身侍女,丁雅琳性格冲动、品行低劣,可很多事,是林月在背后挑唆。”
苏幻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她倒是挺忠心的。”
“呵呵,忠心?只怕是虚荣心和金钱欲在作怪!”兰菊英冷笑道。
“老爷会放了她吗?”苏幻云疑心问道。
兰菊英远远凝视着厉仲怀,不知为什么,今天的他和往常不一样,稳健的眉宇间多了几丝愁绪,骂人虽凶却没有半分追究的意思。
这么多年,厉继先的死在厉家是一个公开的秘密,被厉仲怀明令禁止讨论、悼念,哪怕每年一度的忌日,厉仲怀从不曾拜祭过。
三年前,有一个刚进门的女佣,提了一句厉继先长得像厉似宸,便被当场解雇了。
今天,林月怎么敢当众谈起厉继先的死?
“少夫人,您放心,只要我还在厉家一天,便护您一天!”兰菊英低声而坚毅地说。
苏幻云心里直发憷,其实她不是怕林月,而是怕日后在厉家,同一屋檐下身边却生活着一匹豺狼的日子,一双儿女将遭到怎样的戕害?
厉仲怀深深地闭了闭眼,像在掩盖翻涌的情绪,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放她下去吧,着专人看守,半个月内,不许出现在少爷别墅周围!”
被羁押的林月周身一松,跌坐在地上,深深地松了口气,抬起沉重的眼皮阴沉沉地看了眼苏幻云,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苏幻云被盯得周身一寒,脸颊犹如蒙住了凉丝丝的蜘蛛丝,肮脏而恐怖。
林月被带下去后,厉仲怀目光逐渐移到了苏幻云身上,声线低沉地问道,“你看到了?”
苏幻云不知他在想什么,怔怔地点了点头。
“厉家人多嘴杂,有什么事多担待。”厉仲怀说这几句话的时候,透着稀薄的关怀之情。
“是,老爷。”苏幻云顺从地说。
厉仲怀眸光深邃地盯着她,眼中透着寒光,“一双孩子有专人看守,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专心养病,知道吗?”
苏幻云心中一震,这话像炸弹一样,震得她五内俱碎,“老爷,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厉仲怀眸中的深意不见了,就像水面的涟漪被抚平,没有半点踪迹,若不是苏幻云亲眼所见,都怀疑自己看错了。
“你身体抱恙,没精力照顾一双儿女,我已经安排了三个保姆、三个家庭教师,伺候一双孩子的生活和学习。”厉仲怀没有感情地说。
“您的意思是,从今以后我不能和我的孩子们生活在一起?”苏幻云面色大变,说出了最不敢相信的事情。
厉仲怀的身影在灯光下格外瘦长、嶙峋,散发着不可违逆的气场。
“一双孩子已经离开厉家五年,错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教育时机,从今以后我必须亲自把关他们的成长。”厉仲怀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告诉苏幻云,还盯着她眼睛说,“苏小姐,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苏幻云岂止有意见,而且意见非常大,当着十几个佣人的面,便毫无保留地说:“厉先生,抱歉,我很有意见。”
众人一片唏嘘,幸灾乐祸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她真是大胆啊!难道不知道这是谁吗?”
“就是啊,连老爷也敢顶撞!怕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