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似宸西装纹丝不乱,只有衣角略带灰尘,便伸手轻轻掸去。
“张横,我劝你识相点,回去向我爷爷汇报,我一会过去!”
张横心知打不过少爷,可老爷的命令同样无可违背。
“少爷,请不要为难我!如果带不到您,请您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张横说完,便呼啸着向他袭击而来。
被打在横躺在地上的那些保镖们,纷纷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歪歪斜斜地走到他面前,竟用肉体铸就了一道人墙,齐声呼喊道:“少爷,如果您要走,请从我们的尸体上踩过去!”
看来,他们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唯有老爷的命令是他们活着的理由!
震耳欲聋的呼声让厉似宸有些震撼,呵呵,看来,老爷子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找他。
可是,他现在最想见的人是苏幻云。
现在,他和冷非烟的绯闻已经席卷了各大网络,苏幻云应该已经知道了。她心里该多难过?
她还生着病,身体没有复原,看到加油添醋的导报,将是怎样的崩溃?
厉似宸仍决定先去看苏幻云,他扬起了拳头,眉心杀意凛然,阴沉沉地说道:“那就别怪我了。”
气氛猝然变得杀气四溢,一堵人墙虽是残兵败将,却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挡在厉似宸的必经之路上。
那一刻,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住手!”一声苍劲的厉喝惊起,笃笃的拐杖声一下下敲击地面,也让一排保镖如释重负,厉仲怀来了。
“爷爷……”厉似宸毕竟和他的保镖动了手。
“反了?”厉仲怀清绝的身影出现在竹林下。
“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吗?”拐杖在地上重重敲击着,每一都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震得人心颤抖。
“爷爷,您来得正好!我现在真有事,您找我什么事,稍后再说吧。”厉似宸心中一松,既然爷爷来了,他便免去了和一群保镖决斗的时间,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苏幻云的身边去。
此刻的他,还不知道苏幻云早已不在原地。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你随我来!”厉仲怀怎会不清楚他的心思,早就飞到苏幻云那里去了。
他这个孙子,长相一流、能力顶绝,只有一个缺点,也是他的弱点:重感情!
“爷爷,我稍后再去找您!”厉似宸莫名地感到烦躁,向来通情达理的爷爷,现在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也许人老了,什么事都患得患失吧。他抬起修长的腿,潇洒地向爷爷挥了挥手,便向雅居的方向跑去。
这小子,连他的话都不听了!
厉仲怀惊怒地瞪着他离开的背影,气得拿拐杖敲青石板。
“老爷,只怕少夫人被转移的事瞒不住了。”张横捂着胸口说。
厉仲怀缓缓闭了闭早已褪去了脂肪的眼皮,脸色微微发白,语气说一不二地道:“去训练房领罚,每人一千个俯卧撑!”
“是,老爷!”张横等人闻言,竟纹丝不动就像这是日常任务而已,复归训练姿势,“齐步走!训练房!”
“老爷,今天的事不怪张横,少爷的武力值就是一百个他们,也抵不过的。他们拦不住少爷。”兰菊英拿着一件外套给厉仲怀披上,为张横等人鸣不平。
厉仲怀眉心深锁,童颜般的面孔此刻,也平添了些许疲惫和忧伤,幽幽地说,“瞒不住他。”
“老爷,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要让他们骨肉分离,我觉得……”兰菊英突然情绪不稳地问道,只要一涉及到苏幻云和厉似宸的事,兰菊英便容易失控。
她待厉似宸胜过亲子,生离死别的刀割般的痛苦,割在他身,痛在她心。
“要怪,就怪苏幻云没福气。厉家的荣华富贵,不是她能享得起的。”厉仲怀破天荒地没有申斥她,语气多了几分耐心。
五年前,苏幻云本该风光大嫁,嫁入厉家成为名正言顺的厉少夫人,可阴差阳错地离开了江城,在外流亡五年,一回国就遭到周因梦的铁腕殴打!
好不容易和厉家相认,在婚礼前夕,竟被检查出了胃癌。
“老爷,咱们真的要做这么绝吗?我怕少爷知道后会怪您。”兰菊英说。
厉仲怀眸光深邃地望向厉似宸消失的方向,写满了无奈和萧索,没有再说话。一夕之间,兰菊英在他身上看到了沧桑。
一个瘦小的身影冲出门槛,正好撞进了厉似宸怀中。
身后传来脆弱的呼喊声,“哥哥,救我!许叔叔,你放开我!”
厉似宸周身汗毛倒竖,许毅在对小然做什么?便劲步快走,在卧房门口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许毅把苏亦然压在沙发上。
“你们在做什么?”厉似宸有种白菜被猪拱了的恼羞成怒,冲上前去,拎着许毅的后颈脖子,把他一拳揍到了地上,“许毅,你疯了!”
许毅正一脸迷茫地挨了痛,左眼眶一片青黑,高高肿起,“少爷,您怎么回来了?”
许毅顿觉胸口一阵沉痛,雪亮的皮鞋踩在胸口,即将承受一波疾风!
“我不回来,你准备对然然做什么?”此时此刻的厉似宸脑海里焚烧着熊熊怒火,他已经对不起苏幻云了,不能再对不起女儿!
可关于小女孩被成年人侵犯的惨烈故事在脑海一遍遍上演,他自动把受害人变成了自己心肝宝贝的女儿,恨不得只杀错不放过!
许毅口讷地不知如何解释:“没做什么啊。”
一个小小的力量牵扯着他的衣角,软糯清甜的童音带着浓浓的哭腔,“爹地,我妈咪呢?她怎么不在家?”
厉似宸垂眸见到女儿那张肖似妻子的面庞,心柔成了一池秋水,她那双清凉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把他的一切暴戾都涤荡干净了。
“然然……”厉似宸弯下腰无限怜爱地把她抱在怀里,搂着娇小的女儿,他便越发觉得许毅可恶。
“爹地,我没事,许叔叔不让我和哥哥进门……”苏亦然小嘴扁扁的,说话一抽一抽的,泪水竟决堤似地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