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夜宸猛然发现自己的行为,和人设出入太大,便用力松开了她的脖子。
粉白的天鹅颈留下了一道红色掐痕!
气流直冲呼吸道,慕容韵锦疯狂咳嗽起来,声线断断续续地说:“严格,你变了!”
厉夜宸身形微震,变了?
我压根不是严格好吗!
“既然我们的关系,到了这种地步。那就这样吧。”慕容韵锦直起纤腰,只拿了个手机,便快步走出门去。
“你去哪儿?”厉夜宸追上截住了她的手臂。
慕容韵锦女神不愧是女神,就算遭到了恋人心灵出轨的惨事,只需几秒便恢复了高冷女神范儿,“去我该去的地方!”
说完,慕容韵锦甩开了他的手,不顾身体尚在小月子,便要办理出院。
“出院?”厉夜宸眉心微拧。
“没错,出院!”慕容韵锦快步离开。
她以为厉夜宸至少会追上去,道个歉或者挽留几句,可是,他没有。
慕容韵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了牡丹园,天空下起了毛毛雨,淋湿了她的秀发,病友们纷纷跑回了医院。
只有她像一条逆流的鱼,只身孤零零离开了医院。
走廊上,厉夜宸凝视着她的身影离去,重重地闭了闭眼,去吧,最好,从此以后一刀两断,别再骚扰他了。
他不胜其烦。
病房,苏幻云正直到兰菊英用瓶子插花,一个英挺高大的身影蓦地出现在门口。
严格头发沾着细密的水珠,双眸深沉地凝视着轮椅上的苏幻云。
从苏幻云看向他的懵懂目光中,厉夜宸知道,他握着她的手,鼓励她坚持下去的事,她还一无所知。
苏幻云眉心微皱,感到很奇怪,“严先生,您为什么在这?”
化身为严格的厉夜宸眼波荡漾了一下,落寞地低下头,“哦,我,我朋友在住院,我顺路来看看。”
顺路?
有这么巧的事吗?
“严先生,请坐。兰姨,给严先生倒茶。”苏幻云美眸轻笑,周身元气十足,折射着优雅和恬淡的气息。
厉夜宸没想到她会请自己坐,便大方地在她对面的桌子上,坐了下来。
抬眸间,他遇上了兰菊英审视的目光。
“严先生,请问您在哪儿高就?什么朋友在住院?”兰菊英有种奇异的感觉,严格来看当家主母无可厚非,她有自己的朋友圈子。
可是,从进门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直在夫人身上徘徊,深沉幽怨,宠溺惊喜,等诸多情绪涌动着。
厉夜宸抬眸望向兰菊英:“我在爱之城地产打杂,一个同事生病了,过来看看。”
“女同事?”兰菊英双眸如炬,隔岸观火洞穿人心。
厉夜宸感到有点棘手,这位老女佣是在试探他吗?
“是。”厉夜宸如实相告,把未婚妻说成同事,是不想让苏幻云误会。
爱之深责之切,厉夜宸的每句话才惜墨如金、字字珍重。
“你的女同事很漂亮?很年轻?”兰菊英感觉已经接近了真相。
在兰菊英洞穿人心的审视中,厉夜宸心底没来由地涌起阵阵紧张。
“也就普通女同事,我和她关系不熟,只是作为同事,生病了应该来看看……”厉夜宸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撒谎真不容易。
撒了一个谎,他得搜肠刮肚、想出更多谎言去圆它!
“哦,是来医院流产的吗?”兰菊英语不惊人死不休,吓得厉夜宸杯中水都泼出来了。
苏幻云差点从轮椅上掉下来,狠狠地
“兰姨!下雨了,快收衣服去!”苏幻云忙提醒兰菊英。
“哦哦!”兰菊英去了阳台,才发现没衣服可收。
苏幻云忙对厉夜宸说:“严先生,喝茶,喝茶。”
厉夜宸心慌得厉害,比以前娶了周因梦还要心慌。
他的一生都在追逐苏幻云,可是,突然曝出了他又让别人怀孕的事,不是扼断了他和苏幻云的第二次可能?
“小云,我和女同事什么都没有。”厉夜宸解释说,下意识就喊出了苏幻云的昵称。
莫名的熟悉感让苏幻云微怔了片刻,“严先生,我和你之间好像没有熟到这种地步吧?”
厉夜宸忙收回视线,紧张地抿唇,“我是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养身体。”
不等苏幻云反应过来,厉夜宸快速走出病房,消失在走廊中。
兰菊英疑惑地走过来,见苏幻云若有所思,便问:“怎么回事?严先生就走了?”
“走了。”苏幻云心里不是滋味,严格给她的熟悉感,让她有点毛骨悚然。
医院楼下,一辆豪车优雅地停下,车门打开,一只铮亮的皮鞋踏出来。
旋即,画风一转,厉似宸拎着大袋小包出场了!
两个孩子每人拿了两三个袋子,喜滋滋地下车,向医院走去。
“看妈咪咯!”
厉夜宸有种怎么也融不进去的感觉。
两个孩子,不是他的,苏幻云也不是他的。
天伦之乐是他们的,而他除了孑然一身和一副面具,什么也没有。
墓园。
绿意森森,石阶苍白。
鳞次栉比的墓碑,贴着一张张黑白照片。
恬淡的,忧愁的,挂笑的,雍容的……都抵不过岁月的侵蚀,这块巴掌大的地盘,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西南角落,被柏树遮蔽的地方,厉夜宸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眸色幽深。
和别人来凭吊不同的是,他凭吊的人是他自己。
坠落食人鱼湖的厉夜宸。
如今的他,只是一个顶着严格面具、身份的未亡人。
“挚友厉夜宸之墓 兄弟林佚立”,用的照片还是一张模糊不清的图像,也不知道林佚是从哪儿找的。
他坐在墓碑下,脚边放着几个喝空的啤酒瓶易拉罐。
他正举着半瓶喝剩的啤酒,仰头往肚子里灌。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向墓园走来。
“真在里面?”有人问。
“在,没错!”说话是守墓园的老爷子。
脚步越来越近,厉夜宸来不及把瓶子毁尸灭迹,就翻身飞上墓园的围墙,隐匿在院墙之下,他把耳朵贴在墙上,便听见脚踹易拉罐的声音。
“呵呵,看不出来,他小子在江城还有点人气!你不是说他是从锦乡搬进城的吗?怎么在江城会有人缅怀他?”岳柯声线低沉中带着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