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似宸根本没把洛小小放在眼里,玉树临风地往那一站,就是满身风华。
洛益阳安排他们先坐,自己进了房间,“你父亲有些东西交给我,我去去就来。”
东西?厉似宸唇瓣冷笑,厉维中还能有什么好东西留给他?
客厅只剩下洛小小和厉似宸主仆,洛小小刻意靠近,望着洛益阳离开的背影,目光带着做作的欣慰。
“大哥哥,我爸爸好久没这么高兴了。
我好久都没见他老人家笑过了。
是大哥哥你的到来,让我爸爸高兴呢。”
洛小小说话间,还把手放在了厉似宸的肩膀上。
那姿势,和怡红院的姑娘说“大爷,来玩呀”是一个意思。
厉似宸不习惯被陌生女人这样靠近,眉心一沉,语气平直:“我是来奔丧的。难怪你爸爸高兴。”
奔奔奔丧?
老大你也太幽默了。他好想笑,可是,又觉得此时此刻笑出声有点煞风景。
许毅快憋出内伤了。
洛小小的脸色登时有些僵硬。
哭笑不得。
“那个,你们节哀顺变,请问你们送的是谁的葬?”洛小小问。
“我爸的。”厉似宸说,面无表情。
洛小小唇角抽搐,死了爸爸,还能这么淡定,没一丝哀痛,连累她没有可趁之机。
“那,那是挺悲伤的。大哥哥,节哀顺变。”洛小小强行搭话。
“我不哀。你表错情了。”厉似宸全程冰块脸,眼角眉梢哪有半分悲伤的痕迹?
这不是死了父亲的儿子,而是来催债的债主。
洛小小三撩厉似宸,全被他解决得不留痕迹。
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喜欢安慰大男人?
许毅见她有点尴尬,便说:“要不,洛小姐,你来安慰安慰我?”
洛小小表情一沉,看向他的视线充满了探究:“大哥,请问你家死的是谁?”
噗……
一口茶喷薄而出,许毅差点享年28!
“哎呀,大哥,你小心点,喝着茶呢,别闹!”洛小小忙给他怀里扔了一包纸巾,“快擦擦。”
许毅咳咳两声清嗓子,“你管我家死的谁,总之,既然我们是来奔丧的,你总不能就安慰我们厉总一人,不管我吧?”
哟呵,这是要雨露均沾的意思?
洛小小心里早就看出来,这位爷看不惯她!
现在,他竟出手讽刺自己看人下菜碟,别有所图,心里恨得牙痒痒,可表面装得纯真善良。
“我看这位大哥也挺不容易的,毕竟家里出了人命。来,喝茶。”
洛小小起身,端起茶壶给他续杯。
许毅见状语气清冷地嘲讽道:“不容易啊,洛小姐还记得我这号人物。”
听听,这怨念深重的小语气!
洛小小藏起唇角的不屑,这家伙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她的目标可是厉似宸这种一眼就能看出身份贵重的人,许毅什么的,都是陪衬。
气氛尴尬,幸好洛益阳从房间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本子,笑盈盈地向他走来。
好像遇到了什么好事!
不知为何,厉似宸感觉他笑得很扎眼!
洛益阳坐在二人对面的椅子上,大有相庭抗礼的架势。
“爸,你怎么把这本账本拿出来了?”洛小小面露难色,忌惮得扫了一眼厉似宸,拉起洛益阳就往房间走。
“别,女儿,你干嘛!我还有事儿呢!”洛益阳不肯走。
此刻,笑靥如花的洛小小不见了,清秀的小脸上挂着忧愁和忌惮,“爸,借一步说话!”
父女俩进了房间,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
客厅,许毅见状轻嗤道:“少爷,洛益阳死了最好的朋友,您说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厉似宸剑眉一拧,根据纵横商场多年的经验,“大概是有好处。”
许毅闻言疑惑道:“照理说,这个渔村也不是什么有钱的村子,你爸爸在这里落脚,也不是有钱人,洛益阳能得到什么好处?”
父女俩总算商量好了,看神色二人达成一致。
洛益阳手拿着一本本子,送到厉似宸手上:“贤侄,这本账本你看看!”
厉似宸接过一看,果然是本账本。
里面条条框框写的都是厉维中欠他的钱!
“贤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父债子偿,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呀。”
洛益阳一改初见时的颓废神色,脸上的每条褶皱都洋溢着欣喜。
厉似宸不觉哑然失笑。
这叫什么?
来一趟黑水湖,除了得知厉维中的死讯,还得到了他留下的无数条债务?
“哟呵,洛益阳,这操作溜啊!
人都死了,你想怎么说都行!
你还要我们少爷父债子偿?”
许毅冷冷地揭穿了他的意图。
被挤兑后,洛益阳一脸不悦,却不直接对许毅发飙,而是拉着女儿的手,“你看到了吧?
钱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现在的人一提到钱,什么绅士风度道德道义都不讲了!
你还小,你这么单纯,很容易被人利用!”
洛小小面露难色,看向厉似宸的视线有些窘迫,“大哥,我爸爸不是那个意思!
他只是打个比方。”
厉似宸又不傻,比方还是真话都听不懂?
“我怎么知道这些账目是我爸留下的?
我看,分明是你伪造的!”
别忘了,他可是在商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从五岁开始,他就开始赚钱了!
“你看看!他不愿意还了!”洛益阳无奈地摇摇头,目光看向前方的空虚,“维中啊,你对你儿子这么好,现在,他连你的债务都不认啊!”
厉似宸唇角抽抽,这叫好吗?
厉维中什么时候对他好过?
他把账簿扔给了洛益阳,冷笑道:“你以为随便写上我爸的名字,我就应该父债子偿了?
让我给你科普一下,这些债务真假性可以做鉴定,真假姑且不论;就算是真的,我爸爸没有抚养过我,我也不必赡养他!这些债务,你应该找被他抚养长大的那个孩子。找我,没用!”
听了他的话,洛益阳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本神采飞扬的一张脸,恢复了初见时的焦愁。
“你说什么?可他明明就是欠钱了,怎么能不还?”
厉似宸冷笑,“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这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