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房门,苏幻云在床边坐下,心情依然跌宕起伏,只觉惊险害怕。
厉似宸不知从何而来,厉夜宸又在前厅来者不善。
逃跑的事,又被师父老人家给否定了。
思来想去,竟不知如何是好。
前厅,高堂之上,经幡翩跹、香烟袅袅。
道行高深的僧尼以诵经台为中心,围成一圈,个个坐得脊背挺直、姿势端方,以朝圣的姿势和目光,看向诵经台上、坐在莲花蒲团上的男子讲经。
难怪他们听得津津有味,台上的男子,身穿袈裟,饶是保持着和尚的打扮,却格外俊挺修长、气质儒雅,往那里一坐,便令人赏心悦目。
加上他口才极好,对佛法的钻研深厚,频频妙语连珠,以通俗易懂的语言,讲解一个又一个高深的佛学知识。
听虹在台下,眸光痴迷地凝视着眼前的男子。
他的每一个声音,都讲到了她的心坎上。
可是,听着听着,她的思绪便翩跹摇曳,飞出了九霄云外。
苏幻云不方便现身,便在过道走廊上,往这边瞄了一眼。
视线落在厉夜宸身上后,她有些心烦意乱,转身便走。
一个伙夫从后厨跑过来,见苏幻云身穿一袭袈裟,看起来像个俗家弟子,便道:
“小师父,斋饭做好了,可以通知师父们用餐了。”
苏幻云略点点头,便道:“你去通知吧!”
伙夫神色有些为难,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满身烟火气息,怕打扰了前厅的佛法讲坛。
还是您这样清修的小师父过去通知吧。”
苏幻云无力扶额,说:“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存在方式,存在便是合理的。
你从烟火中来,对修行中人也是一种度化。”
伙夫闻言,受宠若惊,红着脸说:“度化?小师父,我只是个做饭的,谈得上什么度化?”
为了让他去前厅通传开饭的消息,苏幻云也是蛮拼的!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也有自己的功德!
譬如种田的农人,功德就是种田,用劳动力生产出大量米粮,养活了自家人。
这是一种度化。
像您这样的伙夫,没有您做饭,我们这些修行之人,怎么维持得了皮囊的生存?
这是您的缘法。
您从烟火中来,一路上不知度化了多少人,还这么谦虚干嘛呢?”
伙夫听了苏幻云的话,变得自信起来:“是哦,你说的有道理!”
“嗯,还不快去通传开饭了?”
苏幻云催促道。
伙夫便揽下工作,兴冲冲地跑向前厅。
苏幻云在走廊站了一会儿,知道前厅很快就会来人,便迅速来到膳食堂,用白搪瓷碗给自己盛了米饭和斋菜,早早便回房去了。
厉夜宸和师父肩并肩走来,视线却在膳食堂溜达了一圈,没发现苏幻云的影子。
“师父,听说水月庵有三位女弟子,怎么只见到两位?
吃饭时间,也不见另一位?”
师父笑容有些干,还是应对得宜道:“的确还有一位。
不过,她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一直在后院休养。”
听到她不舒服,厉夜宸的关切再也藏不住了,忙问道:“什么?她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请医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