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无异于把水月大师架在火上烤。
这么多人看着,一着不慎则可能满盘皆输。
到时候,不但弟子的名节受损,就连水月庵的名声也会蒙上污秽。
说不好,佛事协会以此为由,趁机取缔了水月庵。
在苏幻云的搀扶下,水月大师深深地叹息了一下,站直了身子。
她握着念珠、拂尘,眸光看向蓝天中的太阳,闪过一抹决绝。
“水月庵从落成至今,已经有300年的历史。
一个山村古刹,却能屹立300年之久,靠的是什么?”
她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就像佛祖看尽人间百态。
众人皆有不解之色,更多的是看好戏。
观众们最想看到的,就是水月庵和苏幻云的好戏。
“靠的,就是初心和素质。
水月庵的初心是上善若水、清明如月,我们入庵的每个弟子,都要承受训诫,无一例外!
今天,你们说我的新弟子听雨和施主有关系,仅仅凭借这一点,就给水月庵和弟子们泼脏水,不怕犯了口业吗?”
在水月大师义正言辞的发声中,那些好事之徒要么不服,要么低下了头。
语言是苍白无力的,尤其面对物议如沸,水月大师的几句话并不足以平息一场风波。
她必须手上拥有更多的砝码。
她目光看去,就看到屹立在人群中格外醒目的厉似宸。
他正用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苏幻云。
他对苏幻云的确情缘深重。
水月大师无奈地摇了摇头,口中念念有词:“罪过!罪过!”
她拄着拐杖,向庵堂的最中间走去。
众人都被她吸引了注意力。
水月大师声音平稳沉静,就像檀香吹过荒原,那么慈悲为怀,不紧不慢。
“我们水月庵的每个弟子,都有自己的过去,我本不愿谈论别人的过去。
可是,今天,事关弟子们和庵堂的名声,我顾不得这么多了!”
众人纷纷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这是要做什么?
苏幻云心中一紧,更是无法置信地仰视着水月大师,失声地叫道:“师父!”
水月大师向她投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我们的听雨小师妹,本名为苏幻云,她是我们水月庵的俗家弟子。
因为我发现当初入门之时,她的尘缘未了。
可是,她佛学造诣和性情实在适合佛门中人,入庵的心情又很急切。
我便收了她为俗家弟子,在庵堂代发修行!”
厉似宸闻言大喜过望,看向苏幻云的眼神越发炽热。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任何对苏幻云名声不利的事情。
水月大师继续道:“我们今天的袈裟、佛寺的典籍等等,都是俗家弟子听雨的本家给捐赠的!”
众人哗然,一个俗家弟子,竟会对水月庵如此大方阔绰。
可是,人们更加好奇,苏幻云的俗家身份究竟是谁?
到底是谁,为了她一掷千金?
水月大师指着厉似宸的方向,对众人道:“这位厉先生,就是听雨的俗家丈夫。
他对听雨一往情深,得知她皈依佛门,便捐赠了这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