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阿乐带着和联胜的人,来到了九龙城。
因为不知蒋天生究竟是在打什么算盘,阿乐不敢大意,不光叫齐了平日相处的四名近身,还特意将东莞仔、飞机等一众新一代也叫了过来,随着车子停在九龙城外,阿乐下了车后,立马call给了蒋天生。
“我到九龙城咗,你想点样?”
“北角嘅揸fit肥佬黎同我讲,和联胜在北角好大嗮嘅,我嘅这班洪兴仔都冇处落脚,不如你们让点地方,给我嘅这班手下弟兄留口饭食啦……”
要陀地?
蒋天生会提出这个要求,并未出乎阿乐的预料,毕竟社团间的争夺,也大多是因陀地纷争而起。
“我在北角有两间酒吧和一处马栏,叫你嘅人去接手喽。”
心中虽然极为不满,但阿乐明白,跟龙头棍相比,一两处陀地的得失,根本无足轻重。
“我蒋天生这辈子最钟意爽快人嘅,既然林先生咁痛快,那我就不妨先给个小提示喽,你们和联胜嘅龙头棍就在九龙城寨内部,你嘅人进去,保准找得到。”
蒋天生这话出口,阿乐顿时眉头紧皱,咬牙切齿:“蒋天生,咩意思啊你,港岛边个唔知九龙城寨是鼎爷和公仔强嘅陀地,你叫我咁样闯,是叫我去找死咩?!”
“我早都讲,只是能把消息话给你知,也冇讲过要帮你拿到龙头棍嘅,冇胆进嘅话,就唔要拿喽。”
“姓蒋嘅,你究竟想点样?!”
话到这,阿乐最后一点耐心也被彻底磨平。
他已经付出了三块陀地的代价,倘若还是拿不到龙头棍,那他仅剩的选择就只剩下了开战!
“林先生,唔好急嘅,不如咁样,你再多给一百万我,我话个秘密给你知喽。”
“讲!”阿乐攥着手机的手指,都已经捏的有些发白。
“九龙城寨嘅内城,有处公仔强嘅拳馆,龙头棍就在里面。”
“蒋天生,看在你洪兴龙头嘅面,我最后信你一次,如果我冇拿到龙头棍,你知会点样。”
用力挂断了电话,阿乐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乐哥,我们……”师爷苏投过好奇的目光,试探性的问道。
“跟我来。”
没有多余的废话,阿乐领着众人,沿着狭窄的巷道,径直走入九龙城。
……
与此同时,九龙城内城拳馆,公仔强正趴在二楼的护栏边,看着一楼简陋的沙地拳台上,两名拳手生死相搏。
相较于外界的拳馆,九龙城这边的拳手,技术并没有多么精湛,更没有多能打,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敢打!
这不,场上的两名拳手都没有拳套,每一拳打在对手身上,不是淤青红印,便是喷薄的血花飞溅。
而伴随一次次重击,现场都会响起震彻的欢呼声和叫好。
这些基本连大字都不识得几个的观众们,根本看不懂双方拳手的博弈如何精彩,他们期待的是血肉模糊,是血花飞溅,是每场比赛后那赔率跳动的数字,也只有这些,才能触动他们日渐麻木的神经。
就在公仔强看的津津有味时,一名手下挤开人群凑了上来,在公仔强身旁低声开口。
“强哥,和联胜嘅阿乐来咗。”
“和联胜嘅人?”公仔强一怔,随即皱起眉头,“他们不是还在闹着选坐馆嘅事咩,点会来我嘅陀地?”
“我也唔知,唔过外头都在话和联胜丢咗龙头棍,是不是因为这事啊?”
“他老母,咩龙头棍狗头棍,关我屁事,冇理这班烂仔啦。”
公仔强此时还以为阿乐等人来九龙城寨,只是为了打探些消息,自然也懒得多作理会,仍专注的看着拳赛。
可刚又过了十分钟不到,和联胜的人竟就找到了拳馆。
望着被飞机和东莞仔等人簇拥下的阿乐,推开观赛的人群,公仔强神色间的不悦愈发明显。
终于,和联胜的人走到了简陋的拳台附近,阿乐抬起了胳膊,拔高音量。
“我是和联胜嘅林怀乐,有人话了消息给我,讲我们和联胜嘅龙头棍遗落在此,我唔知是边个做了事,冇过唔关系,大家有话好讲,我们拿咗龙头棍,和联胜自然有酬谢嘅。”
和联胜的龙头棍在自己的拳馆?
二楼看台上的公仔强听这话,顿时眉头皱起。
说实话,龙头棍是不是真的在这,公仔强自己其实也说不太准。
毕竟九龙城鱼龙混杂,各路的扒手和逃犯亡命徒数不胜数,不论是他们不知道也好,还是明知和联胜的名头还要故意为之也罢,总而言之偷龙头棍这事,别的地方不敢说,但在九龙城内,却绝对有人做得出来。
不过心里虽这么想,公仔强也不可能因为阿乐站在说了两句话,就屁颠屁颠的配合他。
他可是大佬,不拿出点架子来,以后还怎么在小弟面前做人?
“喂,和联胜嘅,你们给我竖起耳朵听好,我叫公仔强,你们应该知我嘅朵,你们讲嘅事,我从来都冇知,咩狗屁龙头棍更是见都冇见……”
话刚讲到一半,忽然,有一样东西从他头上急坠而下,正砸在他面前。
公仔强下意识退了半步,待东西落地,立马拾起这黑不溜秋的玩意儿,破口大骂。
“边个丢东西,你老母嘅扑街仔,找死咩?!”
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子,公仔强自是勃然大怒,但他却全然没注意到,一众和联胜的人此时眼睛都快红了!
能让和联胜众人如此不淡定的原因自然只有一个。
那就是此时公仔强手中的东西,正是和联胜的社团话事人的信物,龙头棍!
“公仔强,你口口声声讲咩冇见过龙头棍,那你手里的是咩啊?!”
暴脾气的东莞仔初生牛犊不怕虎,未等阿乐开口,便主动暴喝一声。
龙头棍?!
听到这三个字,公仔强也吓了一跳,急忙望向掌中的黑色短棍,这才猛地后知后觉。
干他娘,自己被人阴了!
公仔此刻忍不住强心中暗骂,同时竭力朝头顶上望去。
但即便他将脖子拉长到最极限,显然也无法从二楼看到三楼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