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的陪伴,的确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江雷初心未改,变的是卫香。至于静德妃封静,她打进宫开始便被利益熏陶成了一个抛却情爱的女人。对于单玉春,她早在进宫之时便彻底放下了。始终放不下的,也只有单玉春一个人罢了。
他甚至愿意为了静德妃,拿活人来做实验,研究乳腺癌,寻找治疗的办法。百里卿蹙眉,真不知道被这样的男子爱着,到底是静德妃的幸事,还是不幸。
“单大人,你杀了这么多人,也没能找到医治静德妃的办法。现在想来,可有半分后悔,杀害那些无辜的女子?”百里卿轻声问道。
那男子却是低低的笑,笑了好一阵才对百里卿道,“好,你若是能猜到,我将那些女人的身体如何处理的,我便认罪。”他说着,目光轻飘飘的落在百里卿身上,似是挑衅一般。
百里卿也是笑,垂在袖中的素手不由一紧,她道,“我听闻单大人家中有一家肉铺,这宫里的鲜肉也都是从你家肉铺转进来的,对吗?”
她的话落,单玉春脸上的笑意便绝了。
百里卿接着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死者的身体,只怕全都入了这宫里众人的口了!”这也是她一直找不到证据证明单玉春就是杀人凶手的原因。只要卫香咬紧牙关不承认主谋是单玉春,那么她就一辈子也别想破这个案子。
因为单玉春这个人做事格外的细心,他将所有的线索都抹杀了。连唯一有线索的尸身也都采用最残忍变态的手法销毁了。百里卿起初想了千百种可能,可是每一种都有漏洞。只剩下最后一种,亦是最为变态的一种。那就是将人肉当做猪肉在这宫内销毁掉。
三十具身体的骨肉,在这宫内一天便能消耗掉。更何况,那些宫婢还是间歇性的死去的,诸多猪肉里混入一点点人肉,是没有人会发现的。
“你的意思是…”皇帝大惊,就连坐在轮椅上的澹台潽都惊了一惊。
这么说来,平日里膳食里的肉…岂不是…
单玉春笑了,朗笑出声,笑里是赞许,也是得意,“你是怎么知道的?”
百里卿扬眉,嘴角略抽,“心理揣测。”像单玉春这样变态的人,还有什么变态的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而且站在凶手的角度来想,将人肉混进猪肉让人吃下去,才是最为保险的办法不是吗?
这样一来,什么证据都不会存在了。或许光是将人肉混在猪肉里给人吃还不算变态,可是只要仔细想想。要想人肉不被人发现,那么势必要先将人的皮剥掉,其次还要把关键的部位割掉喂狗。这样深想一番,即便是百里卿,也会觉得一阵恶寒。
“人肉!”皇帝惊呼一声,脸色顿时铁青。而在站的众人,尤其是宫婢,已经忍不住开始作呕了。静德妃的脸色更是难看得吓人,倒不是因为人肉得事情,而是因为单玉春搞了这么一出,她也会受到牵连。
温宝也呆住了,完全没想到单玉春竟然会用这样的办法毁尸灭迹。
“既然我已经猜到了,那么单大人,你是否也该依约伏法了?”百里卿还是第一次和犯人谈判,因为这件案子找不到突破口。
好在,单玉春并非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他只是深深的看了百里卿一眼,目光慢慢从她身上挪开,挪到了皇帝身边的静德妃身上。
“在下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钻研药理病症,那三十名宫婢全都患有与德妃娘娘一样的病症。而且按照她们的病情发展下去,早晚都会死。与其白白死去,不如让在下借用她们的残体来研究病症,也好为更多的病人造福。”他说得头头是道。
百里卿眯着眼打量他,发现单玉春并没有说谎。也就是说,他所作的一切,并非全是为了静德妃。而是为了更多的病人。
关于乳腺癌,百里卿只知一二。女性很容易患上乳腺癌,患病人群以三四十岁的女性为主。乳腺癌早期和中期都可以通过化疗来医治,不过这还得看患者自身的体质。
单玉春研究乳腺癌,在某方面来说也算是为医学做贡献。但是以活人来试验研究,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身为一个大夫,所谓医者父母心,他又怎能如此残忍?
“好一个为了钻研药理,为更多的病人造福!”说话的男子嗓音温沉,正是澹台潽。
他一开口,众人的目光便移到了他的身上。
百里卿也不例外,看着澹台潽的目光藏着几分讶异。她记得以往这些场面,澹台潽从始至终都是保持沉默的,所以即便他相貌惊人,但是存在感依然很低。
“冒昧问一句,单大人心里可还惦记着德妃娘娘?”他沉声说着,目光扫过单玉春,又扫过德妃。
德妃的脸色一变,不由瞪向澹台潽,一抹恨意一闪而过,仿佛是觉得澹台潽故意在针对她似的。
单玉春朗笑几声,启唇,“我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他没有直面问题,可是却格外委婉的回答了澹台潽的问题。
单玉春说的对,即便他惦记着封静,可是封静眼里心里只有权势、地位,还有皇上的恩宠。她就是那夜空的明月,即便单玉春再怎么向着她,也够不到她。
俯跪在地上的江雷也是深有感悟,某些方面来说他与单玉春乃是同病相怜。卫香甘愿为单玉春承担罪名,仅仅只是这一点,江雷便将一切都看明白了。
卫香杀死杏儿,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因为她那强烈的占有欲。她心里根本不在乎江雷,否则也不至于粗心的玉佩的穗子掉了好几天,她也没有发现。
这只能说明,卫香不在乎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从小就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变了,他已经不再是她心里敬仰的英雄了。
“人头锦盒一案,到此结案。皇上,太后,江雷、卫香、单玉春,他们或多或少参与了这三十一起命案,至于如何之罪,全听皇上以及太后旨意。”百里卿说完,便退到了一边。
她在澹台潽身后站定,轻轻的舒了一口气。那男子微微侧目,瞧她一眼,见她满脸倦色,不由得心疼起来。
“父皇,皇祖母,剩下的事情便劳烦你们了。百里卿也累了,儿臣带她下去休息休息。”
“去吧,好好休息。”皇帝连连点头,亦是有些心痛的看着百里卿。
太后只点了点头,目光意味深长的在澹台潽和百里卿身上流转许久。等到百里卿和澹台潽出了慈宁宫,皇帝为三人定罪,正式结案。
慈宁宫的人便慢慢散了,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你是说百里卿这丫头和潽儿…”
清风摇着翠竹,竹影婆娑,压在长廊的地上。那一袭明黄色便服的澹台云负手在背,正缓步跟在太后身边,郑重的点头。
“没错,前些日子,潽儿找过儿臣。便是要儿臣为他与百里卿那丫头赐婚。”
“哦?哀家倒是从未见过潽儿对谁家姑娘动过心,也从未见过他求你什么。”太后笑笑,笑得意味深长,“这百里卿,以前不是喜欢老二吗?怎么转眼就看上潽儿了?”她还是有些不明白,毕竟澹台潽是个残废,而百里卿乃是百里骁的长女。百里骁只怕不能容忍她嫁给澹台潽这样的残废吧!
“母后有所不知,这年轻人啊,就得经历过大风浪才能变得成熟。卿儿那丫头想必是因为驭儿的事情彻底顿悟了,思想也变得成熟了。而潽儿一直稳重老成,朕倒是以为,他们两人在一起,挺般配。”
“百里卿这丫头不是等闲之辈,若是能在潽儿身边照看他,帮帮他,自然是好的。”太后思虑得更加周全。
皇帝点了点头,两人在长廊尽头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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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卿在玉宸殿呆到傍晚时分才与温宝一块儿离开,临走时澹台潽问了百里熏的事情。百里卿这才想起来,还有百里熏的事情没有处理好。
这一耽搁便是好几日,也不知道现在府中到底什么情况。
夜幕降临,百里卿带着温宝赶回了将军府。刚刚步进挽花苑,一道白影便从厢房里冲了出来,动作迅捷,叫人看不清。
一声犬吠满载欢愉,夏多克一跃而起,抱住了百里卿的腰身,尾巴摇摇摆摆,脑袋在百里卿身上蹭来蹭去,别提多亲热。倒是一旁的温宝,被忽然扑近的雪狼犬吓了一大跳。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萃纱风风火火的从厢房里步出来,看见百里卿的时候,更夏多克的反应不相上下。
倒是柳云翩,步出房门,便闲闲的等在门口,等着百里卿他们走近。
“我大哥回来了吗?”百里卿问道。
萃纱点了点头,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柳云翩。
“真的回来了?”百里卿有些讶异,“那他现在在哪儿?”
柳云翩抄手,笑了笑叹气,“祠堂。”
百里卿眼里的讶异褪去,似是一盆凉水从头顶浇灌下来,她的心都凉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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