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这房子本来是三年前我们这一块的街坊邻居大家一起掏钱盖的,所以外人第一眼看过去就会误认为此处是大宅院,但其实就是普通人的房子,大家都是没有多少钱的穷苦人,一户人家也就只有那一间房子,只是还没等我们收拾干净这新房子,有一天就突然来了一伙凶恶的贼人,说是土匪不承认,说是恶霸还和官府勾结,一来二去的半年里,我们就被他们以种种理由撵了出去,更有那脾气倔强的邻居一家五口都丧命在这里了!我们过来不是想要回房子,只是听说你们能打跑恶霸们,还我们一片清净……所以,所以求求你们帮帮忙吧!”
单春听到这里,眉头微蹙,这几个人说的倒也不像是假的。
单春的娘亲看到这群人的穿戴,再加上对方说的话,也觉得不像骗人,毕竟这种骗局对他们这群难民也骗不到什么好处。
“你们是什么时候搬走的?”单春询问道。
“我们是最后一批搬走的,是去年的年初……”
“这样啊!”单春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们离开了自己的房子,现在又住在哪里呢?”
“前半年我们都在颠沛流离,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别看我们这里离皇城近,可我们却有理说不出,只能在县城里讨饭度日了!”
“哎!这都是些什么事情啊!”单春的娘亲点点头,不由得也为几人的遭遇感慨。
苍景澜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尤其是听见了最后一句,他的眉头一瞬紧皱,仿佛是被人戳中了痛处。
单春看向苍景澜,心中疑惑,不知道他怎么了。
“虽然,你们说的这些经历的确很惹人可怜,但我们最终还是要就事论事,所以也希望你们不要介意,现在年头不好,各地都民不聊生,我们也是不远千里逃荒就是为了活命,你们说是房主,也应该有房契和地契,拿出来看看吧!”
几个人顿时面露难色,干巴巴的张了张嘴。
“实不相瞒,这房子的契具都被他们拿走了!”
“那我也不能因为你们过得不好,就承认你们是房主呀。”
众村民们也跟着点头。
这件事情的确如此,谁也没法因为对方是可怜之人而承认他是房主。
“既然这样,请原谅我们不能接受你们的请求!”
“姑娘,求求你们了,我们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我女儿才刚满十四岁啊!她不能被卖到青楼啊,那样我和她娘也都不用活啦!”其中有一人一边哭泣着,一边朝着单春磕头。
单春连忙扶住那人,让他起身。
“你先起来吧!我们不是不肯出手帮你们,只是出手必然是需要师出有名的,没有房契和地契,就算是闹到了官府,我们也只能是吃哑巴亏,这么多年你们应该吃了很多亏,难道还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叹了口气。
突然间三人中唯一一个始终没有说过话的男人,走了出来,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我有,我这就回屋里把房契找出来给你们!”说完,男人就快速转身匆忙进了一间屋子。
很快那人拿出两份文书递给了单春。
单春打开看了看,这份文书就是这座宅子的房契和地契,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东西了。
“你为什么会有这些?而他们两个人却连自己的房主身份都证明不了?有些事情不说清楚,官府也不会接你们的脖案子的!”
那人闻言,猛然抬起头对视上了单春的眼睛。
“我……我们……”那人咬了咬牙齿,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开口。
“我是这房子的前房主,当时买房子的时候,我们夫妻俩就因为房契和地契的事情吵了架,可谁知那婆娘竟然怕我出去将新盖的房子卖了,就找人重新仿写房契和地契画了一份,如果不是常年经手这些的人是根本发现不了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当初被恶霸抢走的是假的,直到那年冬天我的婆娘没有熬过去,临终时才说,灶台旁有个格子是活动的,真正的房契和地契就放在那里,这个是为什么我会和他们两个过来的原因!”
单春闻言,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发现他的神态很坦荡,并非说谎,于是将房契地契交给苍景澜,两人一同往里屋走去。
果然,在屋内的灶台旁边有个格子,恰好可以放两份房产的证明,上面盖着红印和手印。
“这房契和地契都是真的!”单春将房产证明拿出来给众人看。
“那就太好了!这位老爷、小姐,我代表全村的乡亲们谢谢你们!”几人高兴不已,连声感激,随即又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头。
“行了,你们快些起来吧!”单春看着这几个人的举动,心里有些不忍。
他们的确是有些凄惨。
可悲的是,这场抢房子的事情,却不一定因为他们是受害者而翻盘。
到了晚上,单春揉着仍旧有些微痛的腹部出来院子散步,却看见了屋檐上独自赏月的苍景澜。
白天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他有些心情沉重,但却不知道为什么。
单春站着原地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定白天发生的事没有什么是不合理的。
莫非他今天心情沉重的原因,就与今天的事情有关吗?
单春想了想,慢吞吞的走到他身边。
“你怎么了?”
“嗯?”苍景澜回头淡淡的看了单春一眼,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他以为,他们两人之间应该会很陌生。
毕竟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次出来会碰上单春。
“我只是觉得你有心事,不管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还是你的来历,我都不是很清楚,所以我想若是有机会能够帮到你,我会尽量帮你的!”单春轻轻地说了一句,然后就跟着也坐在了旁边。
苍景澜看着身边的单春,嘴角留笑。
单春却双手托腮,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苍景澜抿着唇瓣,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靠近单春,使得皎洁的月光下竟然染上了一层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