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多吗？最起码你们家这辈子拿不出来吧！”方凯说完，又觉得这话有点儿伤人自尊，“你不吃亏的，向宛，我挣得比你多，你爸也没了，你哥哥连个学都没上，将来你妈养老，肯定多半也是指望咱们吧？”
向宛转过头去不吭声。
那么多年感情，终究是还要拿钱来衡量。
还记得当年方凯信誓旦旦地跟自己爸妈说，会把他们当成亲生父母来对待的。
现在想想，都是笑话。
“你说你倔什么倔，签个字得了。”
“方凯，咱们在一起有八年了，你觉得我会图你的房子吗？我跟你同居的时候，你一无所有。”
方凯也是在这几年才赚了点钱，之前他也什么都不是。
那个时候，他们在一起吃泡面都觉得好幸福。
“你不图我房子，那你干嘛不签字呢！”方凯反问道：“我妈说的没错，你要是真的爱我，真的不图房子，那为什么不签字呢？”
向宛抬起头来看着方凯。
眼前这个男人，她仿佛都不认识了似的。
上学的时候，他会为了自己想吃那一口小笼包，骑自行车跑了十公里，那个时候他们都是穷学生，都没有钱，他每天做兼职，给自己买的护肤品都很贵。
曾经的他为了给自己买一条心仪的项链，下了班还要去偷偷做兼职，终于攒够了钱帮自己买了。
可现在呢，他有钱了，却变了。
原来感情真的会变。
向宛的心更冷了。
方凯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方凯直接挂断了，向宛猜想着是婆婆打来的。
“向宛，你能不能别这么倔啊，我爸过几天过生日，我可不想因为咱俩的事给他添堵，你快点把字签了吧。”
方凯说着又挂断了一次电话。
“我也有工作，也很忙的，别让我为这点事分心了行吗？我先回去了，签了字联系我。”
方凯说完急匆匆地离开了。
向宛坐在沙发上，好像被谁抽走了灵魂一样。
她擦干了眼泪，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第二天她去医院预约了引产手术，过程并不顺利，因为孩子没有问题，医生是不愿意给做的，向宛说了很多的话，才说服医生。
手术很快就安排上了，因为到了六个月，就没办法做了。
手术这天，护士走了过来，“向宛，你的家属呢？这边需要签字。”
“我自己签吧。”
“你难道没有家属吗？你知道你做的是什么手术吗？”护士严厉批评着。
向宛苦笑着，“我爸去世了，他百天祭日，我妈走不开，抱歉啊。”
护士被向宛的话噎到，不禁同情这个可怜的女人。
“但是我们医院有规定，你必须有家属在啊。”
向宛犹豫了一会儿，“我自己签字，自己负责，万一手术有意外，我也不会追究你们医院的责任，如果你们不放心，我们可以签署协议。至于家属，我一会儿打个电话，她会来的。”
眼看着手术时间已经到了，护士和上面说了一下，让向宛签署了协议，这才同意手术。
进手术室的前一分钟，向宛给蓝星若打了电话。
一听说是在医院里，蓝星若二话不说就赶了过来，那个时候向宛已经进了手术室。
一切都来不及了。
向宛躺在产床上，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的眼泪肆意横流。
她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她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妈妈身体也不好，哥哥只上了个中专，没什么学历，也赚不到什么钱，她的压力很大。
如果再生下一个孩子，孩子生下来也会跟着她一起受苦。
对不起啊，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去找个好的人家投胎吧。
妈妈决不能让你和妈妈一起受苦。
蓝星若在手术室外面，心里直“扑腾”，便给盛景屹打了电话。
盛景屹很快就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向宛突然给我打了电话，我就过来了，刚刚问了才知道她要做的是引产手术，也没看见方凯。”
“可能孩子有问题吧。”
“那方凯也应该在吧，孩子有问题，又不是向宛的错。”
两个人在手术室外等了许久，向宛终于被推了出来。
她浑身都湿透了，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向宛……”蓝星若轻声唤了她一声。
向宛才缓缓睁开了眼睛，挤出一个微笑看着蓝星若，“都结束了……”
向宛被送进了病房里，她沉沉地睡了一觉。
护士和蓝星若说了很多注意事项，也是直到这一刻，蓝星若才知道，孩子没有任何问题，是向宛坚持要做掉的。
向宛是在下午醒过来的，蓝星若喂她吃了一些小米粥。
向宛的状态好了少许，“对不起啊，星若，在你那么忙的时候，还耽误你的时间。”
“你说什么呢？”蓝星若抽了纸巾擦了擦向宛的唇角，“向宛，你怎么那么傻？就算是和方凯闹别扭，也不至于……”
向宛把怀孕之后的事情都告诉了蓝星若。
蓝星若恨得牙痒痒的，“他们家也太过分了吧！方凯也不拦着吗？”
让向宛难过的正是方凯。
但凡方凯能多顾及她一分，她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蓝星若心疼地看着向宛，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只能抓着她的手。
“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给自己报了一个月子中心去做小月子，想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回来重新开始，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话像是在安慰蓝星若，也像是在安慰她自己。
“好，都会好起来的。”
向宛在医院里养了几天，蓝星若和盛景屹一起将向宛送去了月子中心。
“方凯这个王八蛋，太过分了！八年啊，八年的感情啊！浑蛋！”蓝星若坐在副驾驶上一直在痛骂方凯。
盛景屹总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要知道他和蓝星若算起来也八年了。
“你们男的是不是都这样啊？是不是早晚都会变心的？”
盛景屹就知道这个问题一定会引申到自己身上。
“我不会。”
“你说得好听！当初方凯也是把向宛捧在手心里的，谁知道现在变得这么浑蛋！男人有钱就变坏。”
盛景屹犹豫片刻回答说：“我一直都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