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对不起，我没能护住你。”
不管在冥界，还是阎焰，她都迟了一步，都没能拯救她于危难。
轻柔地摸着祁墨脑袋，婉婉摇头，柔声说道。
“你没有对不起我。”
每一次她遇到危险，她都冲在前头帮她，甚至不惜让自己受伤，也要救她，所以，她不必觉得抱歉，因为她已经尽了自己所能，用尽了自己所有力气去救她。
她不必自责，要怪，只能怪她无能，连自己也护不住。
“姐姐？”
眼角的泪花还未擦去，祁墨眨眼，从视线里朦胧仔细辨清面前的婉婉，不解出声，她不懂自己的襄姐姐为何一下之间神色变得如此复杂凝重。
刚才的她笑得天真、浪漫，可现在，她却心事重重，好似碰到了什么烦心事。
“阿墨，若是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因为姐姐是解脱了，是到另一个世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这不是噩耗，是个好消息。”
“姐姐，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不会死，你会好好的，身体康健，长命百岁的……”
“阿墨，听姐姐的，记住，不要伤心，不要想着为姐姐报仇，你要好好生活，和你的孩子一起，知道吗？”
……
半刻钟后，祁墨从殿中走了出来。
仰看头顶蓝天，她复杂的眼眸里不见往日活泼。
离开？
襄姐姐说她在这里活得不快乐，想离开这里，那她是不是不该阻止，该尊重她的选择？
天上轻云飘浮，映入眼帘，美如云烟，地上人群熙攘，亲友在侧，热闹异常。
新年新日，就该高高兴兴的。
殿内，看着地上凭空出现的一柄短刃，婉婉垂眸，低缓嘶哑的声音不由让人怀疑她的话究竟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对着暗中的少女说。
“如果我真的按你的意思自尽离开，你是否会信守承诺不动我的妹妹？”
“自然。”
那道爽快傲然。
“好，我信你。”
女子轻声，没有波动的眼眸里见不着一点儿生机。
泛着冷光的短刃被人拿起，短小一把，拿在手中却是那么沉重。
女子动作果决，带着必死的决心。
仅仅一刀，那锋利的刀锋已将她的肌肤划破，“滴答”几声，鲜艳的血珠穿透空气的阻拦，豆大一滴，“啪”的一声砸在地上，落地有声，沉重庄严。
“哈哈哈，沐婉婉，你还真是愚蠢啊，你的妹妹可是把我伤了，我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不将她千刀万剐难消我心头之恨。”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时暗处一身浅青衣裙的少女眼神蓦然发狠，手中红色长鞭紧攥，物随主人，火红的鞭身，已然染上强烈的杀意。
别说其他世界，就连这个世界的兄长也没机会伤得了她，那只该死的九尾狐该伤她，那就该承担相应的后果。
“你骗我？”
看着地上即使失血过多，也要提声质问她的虚弱女子，清韵嘴角冷笑，心头愈加觉得她蠢笨。
“骗你？本宫若不这样说，你岂会自杀离开。”
长鞭一展，火辣疼人的鞭挞再一次落在女子单薄的身上。
“沐婉婉，你以为你是谁？竟妄图奢望和本宫的兄长长相厮守，执手白头，你不过一个低贱的凡人，你有什么资格配和本宫的兄长在一起？”
耳边昨夜的话响得越清晰，清韵心头的怒火就燃得越大。
她的兄长什么时候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皇位，放弃上位者的尊荣甘愿归隐，这根本就不像他。
这个女人已经影响了他，她绝不可能让她再活着。
手上的鲜血淋漓，身上的力气在逐步流失，婉婉无力呻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新伤叠旧伤。
她上次被鞭挞的鞭伤只结了薄薄一层痂，红混着黄，现在伤口未好又得多些狰狞的伤痕在身上。
不过这些对她也没什么关系，因为她就要死了，死人，哪还会在乎美丑呢。
攥紧那把带血的刀柄，婉婉看着离她几步远那个的说话不算话的少女，心一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扑过去，要用手中的匕首尽可能地给她伤害。
于她而言，她是低贱，是和其他普通人一样拿她这位高人一等的仙人无奈，可她也不是能任人欺辱，任人碾在脚下也不会反抗。
即使无能，即使无力反抗，可一旦对方触碰到她底线，她即便一死，也要为想保护的人拼死搏斗。
她绝不允许她伤阿墨，绝不允许她伤她的妹妹。
婉婉的偷袭猛烈，是清韵始料未及的，可对于她这种蝼蚁撼大象的行为，她冷笑，瞧不起她的反抗。
一个卑贱的人类，竟妄图想伤害统治他们的天神，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手一扬，一抹柔和清爽的青色举起一条红艳热闹的红色，长辫甩起，欲想挥飞朝她扑过来的女子。
裙角飞扬，千钧一发之际一高大的身影飞奔进来，挡在少女身前。
婉婉愣住，看着面前这个被她桶了一刀的男人，漂亮的杏花眼呆滞无神，看着对方随着时间流逝愈发苍白的脸，早已说不出话来。
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替她挡？
“沐婉婉，你这个贱人。”
手背被温热的鲜血浸湿，婉婉还未回神，阎焰身后的清韵就开始炸毛起来了，用鞭子的柄指着婉婉大骂，声音之大，动作之狂，就好似妥妥一个疯婆子。
趁对方情绪激动，一整个注意力全放在婉婉身上，阎焰一个伸手，在清韵靠近他身旁时一手记打晕了她。
少女扑通一声倒下，闷声响起，她手里的鞭子也甩飞在地，刹那一刻，似乎这个世界清净了不少。
手腕裂口处的血还在一点一滴往地上滴着，婉婉无力，整个人都倚靠在对方身上。
看着那刺眼的红，她右手颤抖着不敢去碰，只有哽咽，自责地看着对方。
“对不起……”
她不想伤他的，她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