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
人在家中坐，怒火天上来。
“急事慢慢说嘛，来，先喝杯茶。”
耿小军坐下喝口茶，这才缓过气来。
打量一下小院，很是羡慕。
“你从一号院搬到六号院，也不告诉我一声，至少带件礼物。”
“就为这事，就发火了？不至于，不至于。”
“不是这事，是你干的不地道，惹恼了上面！
你还不自知。你要是提前告诉我，我帮你一下，什么事啊就没了！”
耿小军一口气说完，却见高扬毫无波澜。
“我就服你这种泰山压顶不弯腰，稳稳当当的样子，好踏马的欠揍。唉，我怎么就做不到呢？”
高扬淡淡笑笑不说话。
他早就猜测到，离开燕京去琴岛下订单，一定会激怒一些人。
可是这么些天过去了，屁事没有，说明了很多问题。
“在哪都是为国家做贡献嘛，何必计较呢。”
耿小军张张嘴，有些话实在张不开嘴。
琴岛狂赚外汇的事，除了燕京微电机厂和主管部门恼火之外，他也很上火。
据说燕京微电机厂厂长，被主管部门领导骂了个狗血淋头。
据说官位也不保。
而主管部门领导，更是被上面的人，骂的一塌糊涂。
送上门的升官发财机会，就这么扔到了琴岛。
眼睁睁看着一个三百人小破厂，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成长为狂赚数万元外汇的千人大厂。
而且后续产品也在陆续试生产，以后还不知道能赚多少外汇！！！
这年月能为国赚取外汇的，升官是板上钉钉的事！
上上下下，一系列有关人员和部门，都没有一个不骂燕京微电机厂厂长的。
可以想象，这个厂长的下场。
可是耿小军上火的原因，就很奇特很独特了。
说不出口啊。
“实在忍不住就说，我看着都难受。咱哥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高扬能猜到一些原因，无非是耿小军没吃到肉呗。
“行，那我就说了。
就算我在可口可乐，和微电机厂没关系，那你也要问问我，起码我能给你出个主意啊。
你这样悄默声的跑去老家琴岛发订单，不把我当朋友。”
高扬哑然失笑，果然是这样。
“我这也是为你好。”
耿小军一听，正要反驳，高扬接着说。
“如果，你再来一个大政绩，你会倒霉的。”
耿小军彻底惊呆了。
高扬的话，和他家耿老爷子说的一模一样。
可他还是有些不服。
“为什么？”
“你想想，这两三个月，你都搞了多少政绩？
你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再继续下去，别说全国了，环球都是你的死敌！”
耿小军彻底服了！
哑火了。
过了好半天，才说：“有道理，是我肤浅了。”
说完从兜里掏出红色请柬。
“周日结婚，一家子都来。”
“嚯，终于结婚了，再不搞仪式，恐怕肚子都遮不住了吧。”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一枪命中！”
耿小军恢复了神色，俩人喝茶开着玩笑。
“内参马上发表了。”
没过一会，这家伙又开始炫耀，完全忘了，写现代企业管理是高扬的主意。
“那就提前恭喜你了，双喜临门啊。”
“对对对，双喜临门！”
人逢喜事精神爽，耿小军有些忘乎所以。
高扬也不点破。
屋内电话响起，高扬起身接电话。
过了一会走出来说：待会有两个文学哥们过来喝茶，要不一起，晚点一起吃个饭？
“算了算了，你们文人骚客聚会，我就不参加了。我还是去陪海燕吧，最近有点小情绪。”
“怀孕女的都这样，以后有你好日子过。”
耿小军告辞，没过十分钟，马卫都王硕进门。
空着手来的！
都是大爷，惹不起。
人还在月亮门，就听到马未都的声音。
“嚯，搁前几年，这绝对是被打到的第一批。”
高扬差点气乐了。
“有这么说话的嘛。”
王硕一屁股坐下，人胖了点擦汗喝茶。
老马四处转悠，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
“你这是世外桃源啊，我以后能有个四合院，就啥也不想了。”
高扬心道，您以后不仅有四合院，还有个全国最大的私人博物馆呢。
“二位来，有啥喜事？”
“被你猜着了，我发表了一篇小说，被调到报社当编辑。”
马未都掏出一张报纸递给高扬。
“您给指点一二。”
话虽这么说，隐隐透着一丝傲娇。
“恭喜恭喜，心想事成啊。”
高扬接过报纸。
中国青年报副刊《今儿月儿圆》。
开篇……
“满车间四百来号人都说检验员林云长得漂亮，唯独傻大黑粗的车工郭威不以为然，还成天价怪话连篇：“漂亮怎么没让她当电影明星！”“眼睛大管什么用，眼大了无神！嘁！”
……
说实话，高扬还真是第一次读这篇小说。
后世干自媒体只听说过，马卫都凭借一篇小说起家，但真没见过小说真容。
一口气读完，高扬竖起大拇指。
“文笔老道，大才！”
“您过奖了，您才是大才。”
互相吹捧一番，马未都打量小院。
“从外面看，完全看不出来，小院里别有洞天啊。”
“修旧如旧，千万别搞推倒再重建的事，忒假。”
“有道理！”
王硕和马未都齐齐点头，说到早些年推倒城墙的事，都有些遗憾。
“不说这个了，参观一下书房。”
马卫都提议，他揣着心眼。
高扬心道，辛亏我搬家后有个地下室，不然好东西都被你惦记上了。
进到书房，马卫都王硕二人再次艳羡。
“红木，全是红木家具！！！”
屋外院子里是老榆木大茶台，二位没当回事。
书房里一堆红木家具，彻底让二人服气。
“论会享受，还得是您啊。”
“您也差不到哪去！”
高扬恭维道，以后你可是开博物馆的人。
“咦，这个坛子，额，这个瓶子，有点意思。”
马卫都扫了一眼书房内，没有什么值钱的书画瓷器文物啥的。
也不好意思问，高扬收的那个大碗放哪了。
就盯上了，放在角落三脚圆凳上的坛子。
“您知道这是什么瓶？”
“青花人头罐啊，可惜是个残器，怪不得你放在这里，不当回事。”
“行家！”
高扬点赞，不愧是老马，一天天的进步。
马未都忽然笑了：“这不巧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