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琢无奈妥协,给大福戴好帷帽,帽檐垂下的白纱将她的上半身遮挡的严严实实。
夜幕下的林中小路格外难走,昏暗的月光下,四周的景物模糊不清,仿佛隐藏着无数的危险。一行三人坐在马车上,精神高度集中。
车夫专心地驾驭着马车,手中的缰绳紧紧攥着,他瞪大眼睛,努力在黑暗中寻找着前方的道路。
江琢则坐在了车夫身旁,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夜晚的森林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不断地扫视着周围的树林,试图发现任何潜在的威胁。
而大福则坐在马车的后面,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包袱。他们所有的银钱都在里面,她可不能放松一分一毫。
在这个漆黑的夜晚,三人都不敢有丝毫的疏忽。
每一个马蹄声都让他们的心跳加速,每一次树枝的摇晃都让他们的神经紧绷。一个多时辰的路程好像格外的漫长。
“约摸再有两刻钟就能到锦城了。”车夫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人好似放松了许多。
“小心谨慎为好。”江琢沉声说道。
江琢掀开车帘,看到独自坐在马车里的大福,微微露出点笑容,温声安抚:“别怕,一会儿就到地方了。”
大福这会儿脸都是木的,当下说道:“我本来不紧张,是让你们给搞的紧张了。”说完用手按摩自己的脸上的肌肉,长时间的紧绷,脸有些僵硬。
江琢看到大福的动作,笑容更加温柔:“再坚持一下。”江琢放下车帘,又专注的盯紧四周。
刚刚紧张的气氛好像消失,大福又是给自己捶腿,又是捶肩。
“小心。”江琢的声音短促而焦急。
没等大福反应过来,马车猛地一沉,她直接飞扑出去,趴在了马车的地板上,这一摔仿佛把她的灵魂都摔了出去,整个人都怔愣趴在原地。
江琢掀开车帘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赶忙将人拉了起来,眼中溢满了关心:“可有事?”
大福好像神魂还未归位,没有表情的摇了摇头。
江琢看到大福这副模样,更加担心,直接回到马车中,将人抱进怀里,抚着她的脑袋,轻声问道:“哪摔疼了?”
大福这才回过神,慌忙问道:“出了何事?”
江琢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我们中了埋伏。”
他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猖狂的笑声:“哈哈哈……”
笑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响起尖细的男声:“弟弟这埋伏真是越做越好了,不让我们哥儿俩去官道,财运到了,小路也能逮到肥羊。”说完又笑了起来。
大福原本想要掀开车窗帘一看究竟,被江琢拦下,向她摇了摇头。
“两位壮士,我们本是去锦城投奔亲戚的,着急赶路,一时走岔了路,还望壮士高抬贵手,这是孝敬您两位的买路钱。”车夫讨好的声音传进马车。
“哼,打发叫花子呢?让车里的人出来。”又是那个尖细的嗓音。
“壮士,壮士不可,里面有家眷,壮士…呃……”车夫的声音突然消失。
大福和江琢对看一眼,事情严重了,他们怕是遇到劫财又劫命的亡命之徒。
“啰里吧嗦。车里的人还不下来?是等着我们兄弟俩请你们下来吗?”一直都是这个声音尖细的人说话,另一人全无动静,大福有些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江琢握住大福握紧拳头的手,把刚刚摔落在地的帷帽重新给她戴好,整理完毕后,才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一会儿,我让你跑,你就朝着锦城城门方向一直跑,不要停。”
大福看出江琢眼中的认真,安静的点了点头。
外面的声音又响起来:“我大哥说话不听是吗?”这次的嗓音憨厚粗犷,应是两兄弟中的另一个了。
江琢率先掀开车帘下了马车,转身去扶跟在他身后的大福,大福一手抱着包袱,把另一只手交给江琢。
“哥…小娘子,哥。”大福寻声去看,说话的是两兄弟中的弟弟,只见他身材高大,然而他的眼神却透露出一丝懵懂无知,面部神情也带着一种不太正常的憨傻,此刻更是脸憋的通红,用胳膊碰撞身边的哥哥。
哥哥就是说话尖细那人,他个头矮小,身材瘦削,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眼中却带着满满的精明。被身旁高大的弟弟一个撞击,人被迫往前踉跄了两步。
这对兄弟外貌迥异,一个粗壮憨傻,一个瘦弱狡诈。
大福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车夫,和此时两人手中滴血的长刀时,抱紧了怀中的包袱,心中暗想,需得打起精神,小心应对了。
大福下了马车后,江琢将她挡在身后,给眼前两位行了一礼,谦逊的说道:“我与内子投奔锦城,途经此地,惊扰了两位壮士,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说着从腰间取下荷包,双手递上。
低瘦男人没接,看着大福抱紧的包袱,冷哼道:“那个也拿过来。”
江琢故作叹息,转身来拿大福怀中的包袱,大福收紧,江琢使力把包袱给夺了过来,暗自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转身客气的对两兄弟说道:“内子不懂事,让两位壮士见笑了。主要这是我们的全部家当,还请两位能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去。”
低瘦男人接过包袱,当场打开,大福的金簪立马掉了一地。
弟弟一边弯腰去捡,一边兴奋道:“哥...哥,这是金的。”
两人看到金簪,眼神充满了贪婪之色,低瘦男人兴奋的说道:“果然是两只肥羊啊。”
然后眼珠一转,上前两步,来到江琢面前,面带淫邪:“就是不知道这小娘子面纱后可藏的还有东西。”说着就要掀大福的帷帽。
江琢紧紧攥住低瘦男人的手腕,脸色逐渐阴沉下来,语带威胁地说道:“有句话叫做适可而止,不要得寸进尺。”
低瘦男人想收回自己的胳膊,却没有挣脱江琢的钳制,当即恼怒:“给脸不要脸,还改威胁我?砍了你,再跟你的小娘子好好玩玩。”
“跑。”江琢的声音响起。
大福转身就往城门方向跑去。
后面传来低瘦男人的嘲讽声:“看不出你倒是个情种,放心,等我们哥俩玩够了,就送她去地下陪你。”
接着传来打斗声和闷哼声,大福不敢扭头,就朝着一个方向闷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