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起头,六个天使雕像缓缓降下来,禄尼的声音响起,“地狱天使,你没有必要如此惊惶,他们都是和我一样,前来向德彪西寻求死亡的。”
已经冲到半空的陆良身形立刻顿住,他身后的翅膀轻轻振动,123仰头看看他,“下来吧!没事!”
降落下来,陆明发现陆良的身体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黑雾之中,强大的战力连陆明都觉得难以言说的压迫感,他转过头,发现审判长激动得浑身颤抖,似乎期待着下一刻就能与他决一死战。
“放心!”123压低声音,“这不是我的本体。”
随着陆良的走动,他身周的黑雾逐渐消散,不,不是消散,是被他的身体吸收进去,黑色的翅膀也一点一点的消失,待走到距离雕像不远的地方,陆良已经完全恢复为正常人类的状态,直到这时,陆良才真正的感受到陆良可怕的战力。
坐在禄尼的雕像前,陆明第一次感到123的可怕,人仿佛静静的坐在那里,就散发出一种能将人压瘪的威势,那一排雕像,即使是无机生物,陆明也能感到他们的恐惧。
静静听禄尼讲完,陆明终于明白,美第奇家族为延续家族的荣光,的确一直致力于永生的研究,在被流放之后,在这里也未停止,开始的时候,研究结果的确非常残酷,都是人命的堆砌得来生命之力,但效果极好。
大概八十年前,研究开始走偏,得到的生命之力越来越少,同时,生命之力的效果越来越差,六十年前,他们的身体开始雕像化,而且非常迅速,十年内,美第奇家族所有通过吸收生命之力的人都变成了活着的雕像,然后,他们开始寻求死亡的方法,但是,正如鲲的研究一样,就算是变成粉末,他们也无法死去,而是会自行修复。
“德彪西,请求您赐予我们死亡,”禄尼哭得泣不成声,就连陆明都能感觉他们遭受的天谴有多么可怕,“无论什么代价,我们都愿意。”
“那些通过空间裂缝过去的哭泣天使是你派过去的?”123没有立刻答应禄尼,“目的是什么?”
“是的,”禄尼仍在哭泣,“为引起您的注意,每次我们监控到有地震,就会派人过去,可惜他们从未见到您,但几年前,尼克没有回来,我们才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等您发现,在看到您的属下时,我们知道,您终于终于可以来解脱我们。”
沉默一会儿,123转头看看等候在大厅外的美第奇家的人,“流空美第奇是你们家族唯一的后人?”
“是,”禄尼的声音恢复平静,“他是我弟弟唯一的孩子,我的弟弟,是美第奇家族唯一不愿意接受永生的人,他们那一系,没有受到天谴,流空是我弟弟的曾孙子,他拥有纯粹的贵族血统,是美第奇家族的唯一希望。”
在123的要求下,陆明从流空美第奇手指上取走两滴血,123眼中蓝光闪烁,似乎在进行dNA的检测,几十秒后,他转头看着禄尼,“的确是纯粹的美第奇家族的后裔,我可以答应你们的要求,你们给我什么?”
没想到这些追求永生的人,在寻求死亡时,还要付出代价,陆明不由觉得有些嘲讽,可是听123的语气,完全没有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心中也好奇,美第奇家族为寻求死亡,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世上除了您,没人真正了解美第奇家族,”禄尼的声音透着一丝激动,“只要您愿意,美第奇家族会宣誓,永远向您效忠。”
陆明并不明白这对美第奇家族是多大的承诺,也不明白这承诺意味着什么,但123显然很满意,他背对着大厅的大门,右手轻轻一招,流空美第奇立刻走到他侧面,并无声的跪下,有一种古典贵族的气派。
“流空美第奇,你是美第奇家族的第九代,也是家族唯一的后裔,”123微笑的看着他,“我要你宣誓永远效忠帝国的皇帝,成为他最忠诚的挚友,无论他有任何需求,美第奇家族都必须理解他、支持他,永远效忠他!”
“是,”流空美第奇没有犹豫,在123语音落下的那一刻,他立刻大声的重复123刚刚说过的话,明确美第奇家族会向帝国的皇帝效忠,成为他最忠诚的挚友。
听他讲完最后一个字,123缓缓起身,他仿佛坐得太久,有些累了,慵懒的伸个懒腰,所有的雕像立刻开始液化,从脚开始,快仿佛只是眨眼前,那十几个雕像就化成水,然后迅速的蒸发,自所有人眼前凭空消失,只留下空空荡荡的大厅。
“流空美第奇,”123站在禄尼的雕像曾经矗立的地方,仰头看着大厅的穹顶,“帝国的皇帝,会在国都等候你,到时,帝国会有一场隆重的庆典,欢迎美第奇家族回归帝国。”
听完瑞德大主教的回报,教宗长久的保持沉默,瑞德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消息对于教宗而言是多么大的噩耗,他也明白,德彪西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一切都是为了制衡,当他发现吸血鬼和狼人势弱,地狱与教庭势均力敌之后,他需要美第奇家族的财力与那隐藏的神秘力量作为牵制教庭的棋子。
“瑞德,”教阁终于将视线从玻璃穹顶收回,他的神情已经恢复平静,“你应该注意到德彪西让流空美第奇向帝国的皇帝效忠,而不是教庭,古老的贵族血统隐藏的秘密没有人比他了解得更透彻,我并不担心美第奇家族参与到纷争之中,我担心的,是德彪西想把所有权力下放给皇帝,那个少年,他是否能真正掌控这巨大的力量。”
沉默着等待一会儿,确认他不会再开口,瑞德大主教这才说,“阁下无需担心,以德彪西的性格和过于千年他的行为习惯,如果没有精密的布局,他绝不会轻易布下任何棋子。”
教宗的嘴角浮出一丝笑,他把视线转回玻璃穹顶,“我想路西法此刻应该已经得到和我一样的消息,你说,他会做何反应?”